原本玉册第一页记录了三种上乘的初阶符法：金刚符、雾隐符、火蛟符，每一门都要四五百块灵石。

    比普通的初阶符法要贵。

    而后面却又搞出一个特价初阶金刚符——一百块灵石。

    令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有法门无窍门。”

    小桃简单解释了一下。

    正常的符法传承，不仅仅有符箓法门，其中还有炼符过程中的一些关键注解，俗称窍门。

    有法门，无窍门，相当于残缺版。

    好比师父传武功，只传招式不传心法，只传练法不传打法。

    这让白青想起了前世，为了养生，还专门从网上买了几本道家典籍。

    比如黄庭经、周易参同契等等，里面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云里雾里，便是看注解也很晦涩。

    所以，没有窍门的初阶金刚符法传承，别说一百块灵石，五十块都嫌多。

    坑爹。

    据小桃所言，那没有窍门的初阶金刚符法，是观日城某个破落的小家族迁徙到这边，手头上灵石不够，便贱卖给了福祥楼。

    白青手指敲打着桌子，一阵阴晴不定，脸上那种自信又怀疑、想要却又不敢要的表情，显得相当痛苦。

    但他心中，却很惊喜。

    只要有法门，便能录入虚拟面板，窍门不重要，反正他直接加点！

    小桃察言观色，继续道：“道友若是有一定的符箓基础，且有不俗的符道资质，即便是没有窍门，亦有机会能入门……”

    这句话是实话。

    但水分很大。

    普通人买回去，哪怕有符箓基础，也很难门，除非符道资质不凡。

    或者一个浸淫符道数十年的老符师，买回去再参悟十多年，也有一点点机会入门。

    但很明显，眼前的白青看起来不是老符师，也不像符道资质很好的样子。

    倒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底层散修愣头青，妄想参悟一门符法，成为人人敬仰的大符师，从此平步青云。

    单纯得有些可笑。

    “我想试试。”白青挣扎良久，咬牙道：“五十块灵石。”

    小桃笑了笑，缓缓摇头，表示价格不合理，并真诚地建议白青选择其他符法。

    “六十块。”白青沉声道，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小桃见状，表情为难。

    讨价还价。

    两人磨了好一会儿，最终以八十块灵石成交。

    “道友请跟小女子前往密室传法。”

    ……

    半个时辰后，小桃面带微笑地把白青送到门口。

    白青心底冷静得一匹，脸上却写满了不甘心，失魂落魄地走出福祥楼，和门口一个腿长腰细偏偏又凶又丑的女人相撞，摔了个大屁蹲。

    来不及体会柔软的余韵，因为对方是练气后期，而且很凶，白青立马爬起来，朝着对方行礼道歉，并灰溜溜地消失在人流之中。

    凶丑的女人冷冷地瞧了一眼钻进人流中的白青，跟门口的小桃顺口问道：“干嘛的？”

    “一个购买符法的顾客……”小桃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继而想起了什么，立马住嘴不言，把凶丑女人迎进去，并问其来意。

    “贵店收不收一阶上品黑煞虎的尸体。”

    “收！”

    一楼的练气后期掌柜亲自出来回应，和丑凶女人简短的交谈几句便把生意搞定，并亲自把凶丑女人送出福祥楼。

    能单杀一阶上品荒兽黑煞虎，且从伤口来看是一击毙命，便知道那个丑凶女人有多强悍。

    送走丑凶女人之后，掌柜把小桃喊道面前。

    当着其余侍女的面，赏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泄露客人信息，有罪！念你初犯，罚本月薪水！”

    原本和和气气的掌柜，脸若寒霜，训斥完小桃之后，又狠狠地瞪了其他几个侍女，这才双手倒背的去了后院。

    其他几个侍女看着小桃，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面露同情。

    小桃捂着火辣辣的脸，躲到角落里，低声哭泣起来，委屈自然是有，但也没有多伤心。

    虽然一个月七块灵石的薪水没了。

    但提成高啊。

    那符法本就是卖给一些厉害的、不缺灵石的老符师用来参考，亦或是卖给不懂行的冤大头。

    八十块灵石卖出去，她能得到十块提成。

    “赚了。”

    她想。

    ……

    夕阳西下。

    腰细腿长的孟蝉衣踩着几缕斜阳，拐进了红花巷。

    一路上所见行人，大都是神情阴郁，有些练气初期的散修，双目无神，脸上写着绝望。

    时常有打斗声传来，混合着求饶和惨叫。

    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的景象不少见。

    这让她皱了皱眉头。

    没有出路的人会怎么样？

    不外乎偷和抢，甚至做出更恶劣的事情，以此来换取一线希望。

    所以，今日的红花巷比起往日，要乱得多。

    令人心烦。

    她讨厌混乱无序、打打杀杀的日子。

    回到小胡同。

    她刚要进门，发现对面院子的门开着，白青正拿着一把镰刀在用力地的割草。

    符草长得很茂盛。

    考虑到以后用不上，任其长高影响院子的风景。

    不如割掉晒干，当灵柴烧。

    他很卖力，汗水打湿了衣襟。

    孟蝉衣见着那一幕，若有所思。

    那些草应该是制作符纸的材料吧。

    他这么卖力，一次采集这么多，想必是为了炼制更多的符纸，赚取更多的灵石，来应对四个月后的危机。

    比起外面那些被逼得走上歧途，拦路打劫，无恶不作的家伙，他这种行为令人舒适。

    白青正好回过头来，斜阳洒在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

    “孟道友。”

    “白道友。”

    孟蝉衣回应了一句。

    那长得还算精神的脸看起来很顺眼。

    可惜，即便是累死累活，多练出一倍的符纸，也于事无补。

    暗摇着头，回到家里。

    孟蝉衣把今日所见所闻告知张元。

    张元听出了她言语之中对白青的怜悯，忍不住嗤笑。

    “弱者不值得同情。他若是敢出去打家劫舍，拼一把赌一把，撞大运抢一波肥的，或许有一点机会买到初阶下品破障丹。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被人杀，毕竟他很弱。可惜他不仅弱还胆小，明明被逼到绝境了，还躲在家里做无用的挣扎……烂泥扶不上墙啊。”

    ……

    把炖肉吃干净，又喝完两壶灵酒，白青沐浴更衣，躲入了地下室。

    虚拟面板之上，有信息发生变化：

    【炼符：初阶金刚符（未入门，可提升）】

    从福祥楼得到初阶金刚符法的刹那，那些进入脑海中的信息便录入了虚拟面板。

    他恨不得当时就把法值加上去，直接顶到底。

    但还是忍住了。

    此时四周无人，正是冲击的好时机。

    “提升！”

    心下念起，虚拟面板的信息再次变化。

    【炼符：初阶金刚符（小成：1/100）】

    顷刻间，宛若有人把水泥灌入脑海，并且疯狂搅动。

    痛是真痛，但爽也是真爽。

    因为在这种状态下，有关于初阶金刚符的各种信息浮现，且仿佛置身梦中，正在苦苦参悟、炼符。

    “继续，不要停！”

    内心高声呐喊，白青继续加点。

    【炼符：初阶金刚符（精通：1/300）】

    ……

    【炼符：初阶金刚符（大成：1/600）】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十年？

    百年？

    千年？

    当那种奇异的状态消失，白青缓缓睁开眼睛，掐指略算，外界也不过是过去了几个呼吸。

    而他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变化，双眸之中隐约闪过符纹之光。

    虚拟面板：

    【姓名：白青】

    【寿元：33/98】

    【功法：归元诀】

    【修为：练气三层】

    【法值：100】

    【法术：初阶风刀指（精通：9/300）】

    【炼符：初阶金刚符（圆满）】

    【逆寿：当前寿元不足】

    一千点的法值洒下，上乘初阶符法——金刚符自然圆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毫无疑问，寿命提升十年，从八十八到了九十八。

    十年的寿元变化，让白青有种十八岁青春热血的冲动。

    那时候，大街上见到穿衣清凉的美女都会情不自禁地弯腰。

    记得有次有个坏姐姐，似乎看出了他的囧态，故意过来逗他，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能装作腹痛。

    此刻想起孟蝉衣，他也会忍不住表示尊敬。

    哈，年轻正好。

    感慨了一下，白青思绪微转。

    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关于炼制初阶金刚符的手法、细节、窍门等等。

    这种成就感——

    好似万年学渣睡醒之后成了绝世学神。

    初阶金刚符圆满，意味着不论是初阶下品、中品、上品乃至极品金刚符都能炼制，称得上是初阶极品符师。

    而在观月城练气境之中，初阶上品符师不多，至于初阶符法圆满，成为初阶极品符师的人，以他的眼界，目前还未听说过。

    有如此手艺，赚取灵石，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未来可期！

    而寿元得到提升，那么即便是下等灵根的资质，修行慢一些也不用担心寿元不足。

    大道有望！

    念及于此，白青简直要爽得飞天。

    恨不得喝得酩酊大醉，再找七八个姑娘乐呵乐呵。

    但那不现实啊。

    所以，他双手撑地，呼啦啦就是三千个俯卧撑，把满腔热情和活力消耗，逐渐冷静下来。

    泡一杯灵茶，搭配几碟点心，白青一边吃着，一边想起离开福祥楼的时候，那小桃满脸赚钱的喜悦，以及那看冤大头的隐晦眼神。

    他忍不住笑了笑。

    “或许你有得赚，但我永远不亏。”

    眼见得子时降临，白青宁心静神，又到了修炼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