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河上。

    胡能不断潜水、出水。

    半个时辰内，就以抄网捕到了四条具有活血化瘀、温补脾胃的金缸鳟及其十多条养筋骨的金沙鲤。

    满载而归。

    梁虾、雷闯、唐节虎各得一条宝鱼，三个人如今都练武，恰好可以滋养筋骨。

    胡能也留了两条可温补脾胃的金缸鳟，随后带了其他宝鱼，直奔铁刀帮。

    两条金沙鲤送了替自己锻“惊蛰”刀的黄夔，其余全部给程铁衣、姜岩。

    雷声阵阵，山庄的客厅内，胡能送鱼，说明来意。

    程铁衣看着水盆中鲜活的宝鱼，开口问道：“这是新鲜打捞的！”

    “嗯！”

    对于胡能的打鱼术，程铁衣自然早就从程悲同口中有所了解，所以当日胡能拜庄的时候，还调侃过胡能，说水路吞吃，不给鱼龙帮、铁刀帮活路。

    只是如今从胡能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内心里面，不免还是有点吃惊，鱼龙帮下河能打捞宝鱼的，不乏其人，琅琊县的鱼户也不是没有人，可这样恶劣天气下河还能打捞到宝鱼的人，少之有少。

    “有心了！”’

    “帮主客气”

    程铁衣问：“当时你拜庄，吃了十刀宴，我便说三河村即便开柴市，铁刀帮也绝不干涉。”

    “今非昔比！”胡能开口。

    程铁衣笑了起来：“是呀，你如今和我儿交好，三河村、铁刀帮还有联手杀蛮兵的经历，而且利用那些人头，我儿进了巡山司。对了，我拿人头，你可有想法。”

    胡能轻声说道：“身份贵贱，都在攀登！”

    “说的好！”程铁衣眼神有异彩，继续开口：“生来不够显贵，就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我偏不信，当年，我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从猎户开始，领着山农、药农，一步步的攀登，成立山帮，结交城内大户权贵，送有天赋的猎人习武，最终开创了铁刀帮的基业。”

    胡能没说话，静静聆听着对方言辞。

    “在琅琊县想要出人头地，要不拳头硬，要不有背景，否则永无出头之日，还有就是狠，招惹了仇人，不要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

    笑了笑，程铁衣说道：“你拜庄，这不是三河村和铁刀帮化干戈为玉帛，我程铁衣从山农起家，要是眼里面容不下一个同样想着要出人头地的山农，那岂不是心胸狭窄。忘本了！”

    胡能稍微有点惊讶，真没想到程铁衣会说出这种话。

    “我说不要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你也不要心生歧义，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不是说黑白不分，斩尽杀绝，而是我们不是圣贤，看不清楚琅琊县或者这天下大染缸里面的是非对错，做不到超脱。”

    “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啧啧，这句话有意境，你想的！”

    “从书上看到的的！”

    “有文化就是好，我就吃过没文化亏，铁刀帮有了基业，适才抽出时间，识了一些字，还将大儿送到广陵的书院读书，要是我大儿在，他会喜欢你！”

    “对了，你从什么书看到的这句话，我买了典籍，也阅读一下！”

    “杂书，没有名字！”

    “那我下次和姜远桥论道，就说这句话出自我口，拿此话去调侃他。”

    “您能发扬光大，自然是好的！”

    “我怎么有点和你相见恨晚的感觉！”话锋一转，程铁衣继续说道：“小儿可对你说过郡府李慕容拿了一枚四奇蛋！”

    “说过！”

    “四奇蛋，在我们山农口中，那就是天生天养，和天争，可惜那蛋没有破壳的机会了。你没有双亲，在我看来，如今在琅琊县走的路子，就如破壳天鹰，在和天争命运，我很欣赏你，放手去开柴市。”

    “多谢！”

    …………

    从铁刀帮的山庄走了出来，胡能轻微吐口气。

    最大的一关过了。

    漫天雨势中，他走向县城长风武馆。

    登门拜访，送宝鱼之后和姜岩闲聊一会，随后说了自己想法。

    姜岩唏嘘，胡能竟然说通了手握琅琊县所有柴市的铁刀帮程铁衣支持开柴市。

    长风武馆的武师内心自然支持胡能，但姜岩决定不了武馆态度，所以让胡能回去等信息，自己不耽误时间的上报。

    胡能离开武馆出县城的时候，长风武馆馆主姜望岳到了姜家刀庄，将胡能要开柴市，询问刀庄、武馆意见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姜远桥摇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沉声说道：“伱怎么看这件事情。”

    姜望岳说道：“有点出乎所料，我还是轻看了他的潜力，不过铁刀帮既然同意他开柴市，这也好事。”

    姜远桥叹气：“胡能打关后，开了山货铺子，那时候，他已经展露出了武道的天赋，如果将其招收到武馆，上限可期，有朝一日，进入刀庄，成为得力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这件事情上，我终归顾忌太多，总担心被其他帮派说刀庄偏袒胡能，扶持三河村。”

    “要不现在再找胡能谈一谈。”姜望岳提议。

    姜远桥摇头，自顾自的说道：“此子虽然是山农出生，但心眼灵活，机智聪明，攀上程悲同，又交好铁刀帮和药庄。在三河村，先是施恩惠，收拢人心，随后抱团狩猎，打造出山帮的雏形，如今要开柴市，他在表现出操控人心上面的手段之外，还露出了不少的野心，所以不会到武馆。”

    姜望岳愣了愣，说道：“是不是多想了。”

    姜远桥笑着说道：“我也搜集了一些关于胡能的资料，早年，他的表现中规中矩，毫无出彩之处，可失了父母之后，心性大变，心境大起大落，适才有当下急于出头的表现，可惜我们没有在姜岩最初接触他的时候就给与直接的帮助。”

    “那现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姜望岳问。

    “他终归还年轻，性子里面，善良未泯，开柴市的事情，支持自然是要支持，三河村的山农依附他。开了柴市，其他各乡山农也多了一条出路，只是琅琊县，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程铁衣。你多接触他，切记不能让胡能走上歪路。”

    “好的！”姜望岳点头。

    倾盆大雨，撞击在地面的青石条上，敲出一片片的涟漪。

    姜望岳走出房间，打开手中雨伞，匆匆离去。

    …………

    接连天地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息迹象，胡能拜访程铁衣、姜望岳，三河村要开柴市的事情却是在琅琊县的一司、二庄、三帮当中传开。

    县城的大宅内，魏进忠自言自语：“这是天大的好事。”

    这样想着他走出客厅，走向后院。

    进入飞檐翘角的小楼，魏进忠走到房间书架前面，伸手按动墙面上的机关。

    书架转动，一个暗门呈现了出来。

    脚踩石阶，进入地下密室。

    蜡烛将数十平方的密室照射的亮如白昼。

    没有金银财宝，密室陈设简陋，供案上方的墙面有画像。

    魏进忠神态肃穆，拿了三炷香，点燃，毕恭毕敬的叩拜。

    起身，将三炷香插入香炉。

    “隐姓埋名，都二十年了呀！”

    看着画像的魏进忠眼神深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