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不大的屋内，一个面相阴沉的男子跨坐在石床上，指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女子，道。

    那名女子愣了一下，双目无神便走了上去。

    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脚，双手张开，怯意地躺在了床上。

    “大人，村子外面的人昨日又跑了几个。”男子身旁，一位长得贼眉鼠眼的瘦高男人，细声说道。

    男子摆了摆手，一脸享受地回道：“让他们跑吧，反正也无济于事，都是要回来的。到时候怎么办，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哈哈，大人，小人明白。”

    男人话音刚落，突然房顶塌了，破了个大洞，一时间烟尘四起，在场的人慌乱地向屋外跑去，很快便只剩下了瘦高男人还有那个缓缓坐起身的阴沉男子。

    “什么人！”男子喝道。

    烟尘之中，楚尘风的身影慢慢浮现，一身白袍，纤尘不染。

    “你就是那个妖怪？”楚尘风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双目中红光闪过，突然伸手扼住了男子的喉咙。

    “好快！”男子根本反应不及，不做多想，一拳向楚尘风的腹部击去。

    砰——

    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楚尘风面不改色，依旧掐着男子喉咙，寸步未动。

    “怎么可能！”

    男子心中顿时激起一片惊涛骇浪，下一刻不假思索现出了原型，青黑色的蛇尾狠狠地抽向了楚尘风手臂。

    蛇鳞与之相撞，顿时惊起一声炸响。

    片片蛇鳞和着鲜血，落到了地上。

    “啊——”蛇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楚尘风面无表情，带着蛇妖双脚一蹬，地面龟裂，顿时画面一转，回到了秦二柱的那座破茅屋。

    “你……”秦天水见去而复返的楚尘风，再看了看手中的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之中的脸，惊得语无伦次。

    “你做了什么！”

    楚尘风不断吸取着蛇妖的寿元，提着奄奄一息的他，缓缓走向了秦天水。

    “现在，造成你一切痛楚的元凶，就在你的眼前……”楚尘风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你，要怎么做呢？”

    秦天水目眦欲裂，指着蛇妖，歇斯底里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闻言，楚尘风摇了摇头，道：“不，你杀不了他。”

    “……你说什么？”秦天水双目失神，道，“他是妖啊！他害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

    “所以，他就应该死吗？”楚尘风淡淡地说道，“无非他站在了你的对立面，却奈何自身太过弱小，无法扳倒他，所以才如此恨他对吗？”

    秦天水顿时扑倒在了地上上，全身失去了力气。

    “天水哥！”

    见状，秦二柱连忙扶起了秦天水。

    “放……我……一马。”蛇妖听到楚尘风的话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艰难地说道。

    楚尘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为什么？”

    “我有个秘密……”

    “不感兴趣。”楚尘风打断道。

    见楚尘风不吃这套，蛇妖脑中飞快想着脱身之策。

    突然，楚尘风问道：“你从哪儿来？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蛇妖连忙回道：“……月啼海，因为……那儿已经呆不下去了。”

    “是吗？”楚尘风喃喃念道。

    下一刻，楚尘风扭断了蛇妖的脖子，断木剑随即飞快上前，搅碎了蛇妖的魂魄。

    楚尘风将蛇妖的尸体随意扔到了外面，缓缓走到了秦天水的面前，道：“蛇妖的性命我覆手可灭，你呢？”

    秦天水怔怔无言，楚尘风继续说道：“世上没有什么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

    “仙人包藏恶心，妖怪存有善心，都不是什么怪事。”

    “你所能做的，也只有努力让一切的发展在你所想要的情况下发展。光有怨言，什么也办不成。”

    楚尘风没有过多停留，便离开了，留下了一地鸡毛。

    这个村子今后会怎样，他并不在乎，那些人是否活着也并不重要。

    “老大，干嘛跟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子说那么多，怎么感觉跟以前的你不太一样啊？”千面站在御剑而行的楚尘风肩上，埋怨道。

    “一时兴起吧。”楚尘风思索片刻后，道，“可能十年了没有人说话，这次就想着多说一点吧。”

    “啊，我们不是一直在说话吗？”脚下的断木剑，突然插嘴道。

    “嗯……不一样。”楚尘风回道，眺望远方，想起了秦天水倔强的表情，只感觉莫名的熟悉。

    ……

    御剑飞行了三天三夜，还是没能到月啼海。

    在千面的强烈要求下，楚尘风又回到了地上。

    “看来，没有渡船也有没有像霍青那个竹叶的法器，想要去个地方，还是挺难的。”楚尘风走在山间，喃喃说道。

    “老大，当时我们就该在那儿多留一会儿，吃点东西也好啊。”

    “这么久了，莫说饭菜，就是一粒盐巴都没尝到……”

    突然，千面的话戛然而止，撅着鼻子在半空中仔细嗅着什么。

    “怎么了？”

    “老大，你没闻到吗？有股香味，好像就在前面！”

    “香味？”

    突然，千面朝着前方冲了过去，楚尘风疑道：“你能吃东西吗？跑这么快……”

    断木剑在一旁的石壁上，刻了三个字——真丢人。

    见状，楚尘风笑了笑，慢步跟了上去。

    “啊……”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尖厉的喊声。

    楚尘风冲了过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头生兽耳的女娃子扯着千面的翅膀，一直叫骂着，“叫你偷吃！叫你偷吃！”

    女孩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带着黑色狐狸面具的黑衣人，楚尘风看了一眼，便撇开了头。

    “老大！你来救我了……”千面大喊着，说着还不停地朝楚尘风使眼色。

    楚尘风慢慢走了过去，却不料那位黑衣人伸出手，将其拦了下来，用沙哑的声音沉声道：“站住。”

    楚尘风面不改色，突然，那个女孩儿也看了过来，“这只怪鸟是你的？”

    “不错。”楚尘风轻声回道。

    “他偷吃了本神子……我的东西，你要怎么赔我？”女孩用娇气的声音说道。

    “敢问，他偷吃了什么？”

    “老大！我刚来，啥都没吃到啊！”

    话落，女孩的手劲又加重了些，虽然对千面造不成半点伤害，但千面还是装作痛苦的样子，哇哇大叫着。

    “那儿……”女孩指着篝火上只剩骨头的野鸡，道，“给我都吃完了，我还没尝到味儿呢！”

    “啥！？”千面惊讶地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赔偿？”楚尘风轻声道。

    女孩喜出望外，道：“嘿嘿，把这只怪鸟赔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