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旧态复萌
第二天早上,唐仪来到正院跟嫡母请安,由于多了位新妇,府内热闹了很多,每天早茶时间,众人一般要在正院滞留半个小时左右,欣赏罗夫人和刘彩儿的母慈子孝。
白月娘看的聚精会神,林香秀听的直打哈欠,小辈们听的昏昏欲睡,偏偏罗夫人就是不肯放众人离去。罗夫人显摆完了恭顺的儿媳妇,又和刘彩儿吹嘘李青云的能耐,然后又说:“我们后院祥和的很,你看看白姨娘和林姨娘的姿色,就知道我是个宽容大度的。”刘彩儿敛目柔声道:“母亲大人既有度量,又有手段,不然府内哪会如此安宁?”罗夫人矜持道:“男人都是花心的,其实只要尊重嫡妻,纳点妾也没什么,只要嫡妻有能力,就能收为己用,若是没能力,那就算了。”刘彩儿听了,脸色有点苍白,强笑道:“我和夫君才成婚一个月,怕是没这个本事。”罗夫人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改口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我们换个话题。”
今天在正院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众人都累坏了,连忙瘫在床上,榻上,椅子上,白月娘感慨道:“夫人真是越来越有派头了。”许墨竹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娶了个儿媳妇吗?”白月娘却说:“你还别说,我真羡慕夫人啊,熬到头了,儿子都成家立业了,以后便可以当婆婆了。我家清平还小的很,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许墨竹听了黯然神伤道:“可惜我生了个闺女,这辈子跟儿子无缘了……”白月娘安慰道:“都是庶生的,哪怕清平成家,若没有成就,我也得一辈子跟着罗夫人过活,到时候就是我们俩相依为命了。”许墨竹破涕为笑道:“你这话说的,我是该盼着清平有出息好?还是没出息好?”众人也笑了,唐仪不服气的说:“女儿有女儿的用处,等我出了嫁,定然时常来看看母亲,给母亲带这带那。”白月娘叹息道:“你有这个心就好,养老啊,还是得靠你弟弟。”唐仪听了无奈的闭上了嘴。
随后,白月娘又安慰许墨竹说:“上个月老爷不是去了你院里两次吗?可见没有忘了你。说不定努力努力还能怀上一个儿子。”许墨竹哀怨的低了头道:“来了两次,就睡了一次,剩下的那次让我帮他整理有关菊花的诗词歌赋,两人在书房待了半个晚上。”白月娘笑了:“能帮上老爷,是咱的福分,你为老爷做了事,老爷自然把你放在心里,绝对会奖励你。”许墨竹嗤笑道:“是啊,奖励就是陪我睡了一次。”白月娘哑然失笑道:“难道那两次就是如此?”
许墨竹幽怨道:“是啊,比不得姐姐,能从林姨娘手缝里抢食。”白月娘有些生气道:“难道我招惹你了?怎么说话这样阴阳怪气?”许墨竹沉默了一下,笑道:“姐姐不要生气,我只是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啊,对姐姐又羡慕又嫉妒,请姐姐谅解。”
白月娘一看许墨竹如此坦白自己的负面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叹息一声道:“是我的不是,说话不中听,捅了你的肺管子。”许墨竹听了噗嗤一笑,道:”我就知道姐姐大度,要是姐姐是我的正头娘子就好了。”白月娘连连摇头道:“可不能这么说,被有心人听到就不好了。”许墨竹扫视四周,傲慢道:“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唐仪看许墨竹有点不对劲,但她的五个名额分别给了:罗夫人,李青云,刘彩儿,李青凤和李清宛,实在是分身乏术。她便把剩下的30积分购买了三个新名额,用在了许墨竹,林香秀和白月娘身上,其中许墨竹的三个关键词是:白月娘,罗凤英,和李清欢。
几人搓了一上午的麻将,并一起吃了午饭,唐仪便前去后院听课了。到了傍晚下课的时候,唐仪路过白月娘的院子,进去吃了个晚餐。三个人500文的份例足够两人叫一桌子不错的饭菜了。
到了晚上,唐仪洗漱完,便对紫鸢柔声道:“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睡就好。”紫鸢便欢喜的退下了,她家小姐一向省心,睡的辰时早,睡眠质量又轻,身边有人发出一点动静就醒。本来紫鸢还担心这是什么病,但是后来觉到了好处,便不再在意了。自己高高兴兴的来到隔壁厢房,不管是玩乐还是睡觉都比守着主子自在。
唐仪见四下无人,打开了许墨竹的关键词回放。发现只有一个,便有些失望的打开了。只见许墨竹回到屋里脸色阴沉了下来,身边的岫玉连忙说:“主子,白姨娘也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她就是那副性子。”许墨竹看了看5岁的李清芙,突然捂脸痛哭道:“我的女儿啊,你没有兄弟的帮衬,以后该怎么办?老天爷啊,让我怀上一个儿子吧!”哭了一会儿,她啜泣道:“我知道白姐姐的性子,倒是没有记恨她。只是看她儿女双全,衣食不愁的样子,难免有些意难平。老天爷给了她容貌,身段,宠爱,儿女,财富,却不肯分给我一些……”岫玉着急道:“白姨娘母子三人也是不易,你没看她在请安时殷勤巴结的样子,可见如今的荣华富贵都是靠着夫人得到的。”许墨竹听了停下啜泣道:“是啊,你说的对。我生性高清,是做不到白姐姐那样的。也难怪白姐姐享福,人家自有人家的本事。”
唐仪听了非常寒心,她和白月娘每次都让许姨娘想吃什么点什么,许姨娘从不客气,每次必点两道自己喜欢吃的。要是她自己吃饭,哪有这么好的待遇。三个素菜一个汤几个馒头就能打发了。本以为许姨娘心里有数,不求知恩图报,在她嘴里听见几句好话也是好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说她们母女二人。听她的意思,是说白月娘和唐仪都是阿谀奉承之辈呗?也不想想自己三天两头吃到嘴里的荤菜都是谁带来的。
唐仪不再看她,只想着:再有几次,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这边,刘彩儿也冒出了幺蛾子。只见回放中的她风尘仆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梳妆台前松了口气,道:“这位婆婆真是难伺候,就像我的嫡母一样。”她身边的丫鬟梅生道:“在娘家那么艰难,小姐都挺过来了,在婆家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刘彩儿忍不住甜蜜的笑了,道:“是的,为了青云,我什么都能忍的了。”梅生似乎不太赞同,转而说:“小姐,生子秘方已经打听到了,姨娘让你过几天回娘家,她会偷偷塞给您。”
唐仪一听生子秘方四个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刘彩儿沉吟了片刻,说:“让姨娘不要打听了,若是真的有用,又怎会只有我一个女儿?”梅生听了有些着急的说:“可是夫人已经开始暗示,要给少爷纳妾了啊!”刘彩儿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冷笑道:“别听她胡说,她要是敢这么做,我的娘家肯定不愿意,哪有刚进门两个月就给儿子纳妾的。她只是想拿这些话吓吓我,让我更听话些罢了。”梅生愤然道:“小姐已经够听话了,夫人还要您多听话?”刘彩儿叹息道:“当婆婆的总是不知足的。当媳妇的都要吃婆婆的苦,恐怕婆婆年轻时也吃过这样的苦,才会有样学样吧!”听的众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仪松了口气,心道:“这个嫂嫂果然通透,心里如明镜一般。”目前市面上的生子秘方闹出过不少事情,有的吃了后宫外孕,有的生出肉球般的怪胎,有的从此不孕不育,甚至有几个嫔妃也栽到了生子秘方身上,闹出了一些事情,于是官家便明令禁止了这个东西,但是由于惩罚不大,加上被发现的人家都是隐而不报,自行处理。因此生子秘方并没有绝迹,反而因为消息不流通变的更加流行起来。
看完了刘彩儿这边的回放,唐仪又看了看罗夫人那里,只见罗夫人正带着李青凤处理府中账务,看了下回放,罗夫人那里有两个,李青凤那里有一个,都是跟她有关的,甚至她们两个人有一个回放是重复重叠的。
唐仪好奇的打开了那个重复的回放,回放发生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前。只见两人严肃的坐在美人榻上和八仙桌前,每人面前有一摞账本,其中罗夫人面前的账本厚度是李青凤的三倍之多,两人一人一个算盘打的啪啪作响。李青凤突然说:“清欢那丫头已经黔驴技穷了,我再三威逼利诱,她都说没有办法了。既然如此,就把她们母子二人的月例恢复回去吧!”罗夫人却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人家帮你调好了样貌,是大功一件,你却见人没用转身刻薄人家,这个名声传出去,谁还愿意帮你做事?”李青凤着急道:“母亲,我是为了您好,看你管家困难,想帮您节省开支啊!”罗夫人没有领情,她冷冷的说:“她们母子每人600文钱和800文钱的月例,我还不看在眼里。她们母女俩为我做事,给她们每人200文钱的好处费,这不算什么。如果这小恩小惠都不舍得,那我手底下还会有人吗?”
李青凤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说:“这七个月被清欢那丫头拿捏的死死地,一想到我这七个月在她面前讨好卖乖,我心里就有股怒火。”罗夫人听了,摇了摇头:“你的心性需要锻炼,也不知道你的性子随了谁,我和你爹明明都不这样。”李青凤恨声道:“母亲可是在嫌我心性不好。”罗夫人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啊,终究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又怎会嫌弃。只是想让你性子好一些。”
李青凤听了有些悲愤道:“娘亲,为何我受了委屈,你却帮着外人说话。”罗夫人淡淡的说:“我只是帮理不帮亲。你若是继续胡闹下去,小心惹来清欢的报复。”李清芙冷笑道:“清欢那丫头,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娘亲,你不必替她挑选好亲事,谅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罗夫人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放出去的话,那么多人都知道,若不实现,恐怕会令人唇亡齿寒,影响我的威信。”
李青凤非常暴躁的看着罗夫人说:“娘亲,女儿受了气,难道您不能替我伸张正义吗?”罗夫人叹息道:“痴儿,为难清欢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为何想不明白?”李青凤愤然握拳,低头沉声:“既然娘亲不替我做主,我便自己找回来!”罗夫人晒笑道:“好啊,我看你能拿出什么手段!”
唐仪见了,心惊胆战的打开了罗夫人的第二个回放。只见罗夫人送走了众人,坐在原地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想起那孽障,我心里就不舒服。”吕嬷嬷纳闷道:“府里那么多少爷小姐,请问夫人说的是哪一个?”罗夫人有些忧郁的说:“还不是自己生出来的那个?青凤那丫头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这几日旧态复萌,又想着刻薄清欢了。”吕嬷嬷笑道:“反正有您在背后撑腰,想必三小姐受了委屈也不敢说什么。”罗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怎是那种作贱人的嫡母?罢了,从别的地方多多补偿清欢吧!那丫头是个好的,有好处都给了青凤。”吕嬷嬷笑道:“可不是嘛!夫人最心善了,三小姐若是知道您怎么想的,肯定会感恩戴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