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永恒大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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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青孚道君

    济州,齐郡,福地洞真墟。

    洪天界的所有洞天皆是由洞真期的真君所开辟,所有洞天能存在的时间不一,大多自开府真君坐化开始,大约一万年左右洞天就退化成福地,又经一万年左右福地自虚空现世化一方地域为宝地。大多洞府的名字皆是以开府真君的道号命名,小部分以洞府特性命名,极个别如洞真墟这种由不闻于世的真君开辟,最后发现者无奈以境界命名的。

    洞真墟当初是祁家先祖无意中发现的,被发现时它已经由洞天退化成福地,即使如此,凭借这个福地,也让祁家这个原本不过是金鼎宗的小家族在几千年间成为有数的望族。

    只要肯花时间,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挖掘不了的历史,不过百年时间,祁家就调查到这个洞天原本的主人——青孚真君。比起青孚真君这个道号,所有修士更喜欢尊称他为青孚道君,他是洪天界唯一一个以一人之力毁灭一个顶尖宗门的传奇修士。

    传说青孚道君未入道时是一个迂腐的书生,每年都去参加科考,可惜年年科考不中,如此几番下,他心灰意冷之下在黑山也就是如今洞真墟外的龙脊山隐居。他在黑山的月桂林边开了几亩田,又起了几间草屋,日子过的虽然贫穷但是却让他很满足。他很喜欢月桂的花香,每到闲暇之余,他便在月桂林中读书弹琴。

    在他定居黑山的第十个年头,月桂林一颗千年的月桂修炼有成,她的灵性化身成一个美丽女人,这棵月桂天性纯真,十年来日日与他相伴,便有了跟他交朋友的想法,随后她制作巧合与青孚相识,几年的相处让他们由相识到相知。纯真的她没有向青孚隐瞒自己的来历,知晓实情后,青孚并未拒绝与她继续成为朋友,但也仅限于此。之后二十年间,他们之间由相知转为相爱,即使他们的心已经贴在一起,他也一直保持着和她的距离。他一直坚信人妖殊途,也为自己的选择庆幸,三十年过去他已经苍老,而她还是那么青春美丽,他不想她的心落下他这缕尘埃。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他明白她的心,却不想让她伤心,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他刻意的疏远和她之间的距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想让她忘记这份感情,他想让她没有痛苦的活着,就如同他们初见时那样。

    就在他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时,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已经居住了三十年的草屋,拖着残躯进入那个他已经陌生的尘世。又十年过去了,他老了,也快死了,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不再和她见面,他的躯体还是诚实的带着他回到黑山,他想在临死前见她最后一面。可是当他回去时,草屋还在,那片月桂林却已经消失,她也消失不见,她的本体所在的位置只剩一个杂乱的深坑。月光下,他嚎哭了一夜,这里已经没有月桂,也没有了那个月桂姑娘,这一刻他的心死了。年纪大了,他的腿脚不再灵便,他找了个棍子拄着准备回去最后看一眼草屋,然后把自己埋在那个坑里。草屋里一切还是原本那样,所有的东西都归置的很好,只是落满了灰尘,他看的出来,十年间她天天都来这里,直到她消失不见。尘封的记忆在这里一一打开,他找到了那个他藏起来的装有她送给他礼物的盒子,他抱着它来到月桂林里躺到那个坑里,这样也算和她葬在一起了吧,他这样想着。他捧着一把把土洒在身上,直至将他全部掩埋,那些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最终昏死过去。一夜过去,他醒了过来,他惊奇的发现自己重新变得年轻了。他并没有因为变得年轻而开心,他抱着那个空荡荡的盒子痛哭流涕,他知道他最终失去了她的所有。

    浑浑噩噩间,他无意中得知了自己的那个月桂姑娘之所以消失,仅仅是因为她是天符道梦寐以求的修道宝物,她被他们活炼成一道天符,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几次昏厥过去。

    长久的痛苦之后,复仇成为他活下去唯一的念想。没有人知道天符道得罪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他蛰伏了整整两千年。两千年后他站在天符道的大殿之前讲述了这个故事,最后他化身成一个愤怒的巨人将整个天符道和他一起埋葬。

    “你们拿走了我的所有,那么我把我的命也给你们,你们,接好了!”

    所有观战的人都记住了那个人,也记住那句话,也记住了这个洪天界唯一一个为了一个女人舍命将一个道统拖下水的男人。

    ……

    洞真墟里面的面积不大,仅有万亩方圆,相对于万年前还是洞天时的一府之地,如今退化为福地的洞真墟还真是小的可怜。福地内灵气充裕,是外界灵气的十几倍左右,里面除了百亩左右的灵田和一座宫殿外,其他的尽是些能产出资源的灵植。

    宫殿中,一位与祁怜有九分相似的宫装女修正优雅的品着灵茶,她的对面则是一个战战兢兢的老人。

    她皱着眉头听他将事情讲完,然后平静的说道“继风,小怜儿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好好的处理那些贼心不死的天符道余孽。对了,最近他们有什么行动?”

    祁继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最近一直在寻找一个古巫族的神庙,好像和一个巫神有关。”

    她嘴角泛起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越来越有趣了,这群人什么时候又和消亡了几个元会的古巫族扯上关系。”

    她对着祁继风说道“你先回去吧,放心,既然怜儿的魂灯未灭,我会将她带回来,这个小丫头片子比我当年还疯,也该好好管教了。我记得她凝聚灵种有些年了,到时候让她安心的在洞真墟里修炼,不到金丹不让她出去。”

    祁继风欣喜的说道“多谢月祖厚爱,我替怜儿谢过月祖!”

    她看了一眼他,看着这张有些似曾相识的脸,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歹你们也是我大哥的血脉,能帮我会帮的,今天就这样吧,我乏了。”

    将祁继风送离洞真墟后,祁月静静待了一会,随后凝聚出一个水人。随着她的回忆,这个水人变幻成一个个面孔,这些人绝大部分已经死去,剩余的寥寥几人也基本如她一样窝在洞天福地里无事不会出门。水人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一个男人上,她看着他,眼神逐渐冷冽,最后她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拍碎。

    “楚潇!”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空荡荡的洞真墟里全是她的回音。许久后,她将水人重新凝聚出来化为自己的模样,随后从神宫里剥离出一个印记注入它的身体里,将它送出福地。

    ……

    阴山,某处地宫之中。

    和别的尸骨道的阴森地宫不一样,这个的地宫就像一个游乐园,经过修平的岩洞顶部布满了萤石将整个地宫照亮,地面上也铺了一层木板后又铺了两层厚厚的地毯,各种小孩子的玩具这里应有尽有,它们井然有序的将整个空间填满。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的看着一个叫云姬的女孩玩耍,她一会追逐着乱滚的线球,一会荡着秋千,一会又骑着驯化的白狼在地面狂奔,每次遇到危险时,中年男人总是能及时的将她救下。

    “师父,血尸我已经全部带回来了,你看……”季阎王向中年男人报告着。

    中年男人用手虚压着示意了一下,季阎王心领神会安静的躬身站立在一旁。

    又过了一会,也许是玩累了,云姬抱着白狼躺在地上睡着了。中年男人走到近前,温柔的将她扣在白狼身上的手指的掰开后,他将云姬抱起,理了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亲了她一下,随后向一处石壁走去。

    石壁打开后,他将云姬放在一个铺满柔软毯子的水晶棺中,随后盖上盖子,启动水晶棺上的法阵,待在原地看了一会,发现她确实熟睡后这才安心离去。

    “走吧。”

    中年男人说了一句,随后开始向一个方向走去,一直如雕像一样立在原地的季阎王急忙跟上。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宽大的石室里,这里整齐的摆放着近千具木棺。

    季阎王尊敬的看着他说道“师父,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血尸。”

    中年男人看着这些木馆,似乎在想着什么,最后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季阎王说道“延往,那本我改造的功法全部销毁了吗?”

    季延往有些为难的说道“师父,绝大部分我都销毁了,有些实在找不到……”

    中年男人打断他下面的话说道“唉,我知道了。”

    中年男人将目光看向那些木棺,随着他一声轻喝,所有木棺全部整齐竖起,紧接着所有棺盖同时打开,露出里面的女尸,他用神识仔细的观察着每个女尸。每当他皱一次眉头,都有一个女尸化为一蓬烟尘,不过一个时辰,近千具木棺中只有两具女尸得以幸免,其他的女尸皆化为尘埃。

    他将两具女尸召到身边,看到其中一具穿着巫族服饰的女尸他面色有些不愉,经过一刻钟仔细检查后,他无奈的将另一具女尸化为尘土,转头对季延往说道“将她带去血池,顺便让人给她换一身衣服。”

    季延往点头应是,向中年男人行了一礼,随后将她带走。

    昏暗的石室里,中年男人自言自语道“万般因果,皆加我身,只要云姬无恙,纵是永坠阴世也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