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结良缘
寅时,日旦。
天刚蒙蒙亮,不少村妇就已经守在了村口,朝着卧虎山的方向频频张望,神色里写满了不安。
哪怕自家丈夫或儿郎只是进山寻人的村勇青壮,并不是上山采药失踪的那群汉子。
但乡风淳朴,又是沾亲带故的近邻,出了祸事,多少有些感同身受和提心吊胆。
自从昨晚吾家老二的遗体被连夜送下山后,涧西村留守的村民便再也睡不着,望着远处山上的火光,生怕再听到一个坏消息。
越等心中越是焦急。
好在破晓之前,一夜未归的人们总算是下了山。
李母挽着食篮守在村口,手中的帕子被拧成皱巴巴的一团,心如乱麻。
看着归来的众人,李母紧张的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生怕和吴家一样,听到什么接受不了的噩耗。
好在万幸,她隐约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李母有些激动,想要说话,却发现不管如何用力,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着急的她推开李有粮搀扶自己的手,朝前走去。
而后越走越靠越快,最后奔跑起来,扑进了李父的怀里,哭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这时的李父倒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敢去看周围乡邻们的调笑眼神,满脸赤红,笨拙的安慰着心里装满自己的妻子。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窜了出来,见归来的人中并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
她走向领头的赵有福,强忍着泪水,问道:“赵爷爷,我兄长呢,怎么没有见他一同下山呀?。”
赵有福嚅嗫了半天,小女孩只有六岁,他不知如何回答。
最终叹息一声,撇过头去不敢看她。
但懂事的小女孩哪里还能还不明白。
唰的一下,本就营养不良的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显得无力而又苍白,原本明亮的眸子变得晦暗,在此刻散去了所有神彩。
天已经亮了,可她却感觉越来越看不清了,瘦小的身影晃了晃,她咬着牙强撑住身形,转过身子,踉跄着朝卧虎山走去。
众人连忙冲上前,将她拦了下来,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说道。
“二丫,叶云已经不在了。”
二丫使劲挣脱着大人的手,虽然眼泪扑通扑通掉个不停,但始终没有哭出哪怕一声。
“郑伯伯,麻烦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兄长,他是猎人,很厉害的!他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二丫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
刚才妻子这一扑差点让李铁石忘记正事,他暗骂自己,赶忙从怀里掏出那个满是针脚,作工粗糙的布娃娃,递给一旁已经知道真相的李长青。
父子连心,李长青会意,接过遗物,快步走到二丫跟前,俯下身,将布娃娃轻轻的递了过去,柔声说道。
“小二丫,你的兄长确实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猎人!
你是不知道,昨天夜里山中来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大老虎!叶云一下子就把它赶跑了!
后来他感动了老天爷,被接到天上去做一个很厉害的猎人神仙。
叶云虽然很舍不得你,但他还是得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保护更多像二丫这样的好孩子不受坏人欺负。
他飞到天上之前,托我告诉你,他说二丫要乖乖的,要听话,他会变成一颗最亮的星星,永远保护着你。
他还说,让我把这个布娃娃交给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兄长。我家,就是你的家。”
听完李长青说的话,看着手中熟悉的布娃娃,瘦下的二丫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一把搂住李长青,嚎啕大哭起来。
至此之后,卧虎山,就成为了周围十里八村里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之地。
李铁石等人的采药之行的离奇经历,也成为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此次采药意外颇多,堪称险象环生,但好在没有白忙一场,最后竹林中众人收获颇丰。
听从纪大夫的意见,将草药拿到府城变卖之后,众人安置好吴家的遗属,操持完他和林云的后事。
又给村里所有上山寻人的村民还有邻村的王猎户和他儿子拿了些酬谢。
剩下的钱,每人还分了三十几两银子。
靠着这笔钱,杏花娘家的胃口得以喂饱,李家也起了新房,为老大的婚事做最后的准备。
在李家五口的细心陪伴下,叶二丫渐渐走了出来,但不知为何,她愈发依恋起李长青这个哥哥。
小白狐也在李长青的鱼干攻势下逐渐被俘获,最终沦为了李家常客。
不过它并不白吃,偶尔也会衔些山珍或草药来作为回赠。
一转眼,两个月后,农历十月二十,诸事皆宜。
今日的李有粮身着一身朱红色的新郎服,打扮的非常喜庆,憨笑的嘴更是从卯时开始就再也没有合拢过。
李家小院内也是宾客满堂,众人纷纷道喜。
很快,爆竹声响起。
只听傧相高呼。
“跨火盆!”
“新郎射箭!”
“拜堂成亲!”
“敬茶!”
“礼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热闹过后,宾客们也逐渐告辞回家。
李有粮带着一身酒气,晃晃悠悠的走进自家新盖的小院。
这是父母给自己的安排的婚房。
推开房门,一个秀丽的身影正坐在床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李有粮内心一阵悸动,这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啊!
醒了醒神,走上前去。
掀开盖头,佳人娇俏,秀色可餐。
李友粮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杏花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魁梧的汉子,想起这几个月自己吃得苦,受的白眼和磨难。
摸了摸隆起的小腹,眼睛里腾起阵阵水雾,细语呢喃道:“李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不知是否因为饮了酒,还是自己年轻火气旺,望着眼前略施粉黛的丽人,一时间李有粮有些把持不住。
但想起自己数月前惹下的祸,现在娇妻已经怀胎数月,李友粮还是强行压下了内心的躁动。
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抹去妻子眼角的泪水,轻轻将她搂进怀中,柔声说道:“是呀杏娘,俺们终于在一起了。”
两人紧紧相拥,在肢体的亲密接触下,杏花自然是感受到了自家夫君身体的异样,已经人事的她,哪能不知道这烫手的东西是何物。
想起数月前那个夜晚,杏花脸上染起了朵朵红晕,两腿叠在一起,声音娇柔的好似能掐出水来,软声道:“李朗,该熄灯歇息了。”
空气中多了一丝旖旎。
李有粮这时候倒是开了窍,呼吸愈发沉重,可是一想到自家娘子已经怀有身孕,顿时偃旗息鼓。
叹息道:“杏娘,你已有孕在身,俺不能...”
听到这话,杏花轻笑,将夫君推倒床上,手指滑过胸膛,吹熄了灯,俯下身去。
“傻瓜。”
其中之妙,不宜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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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添花烛,李郎杏娘共枕眠。
桃花灼灼春光里,良宵美景绕秀颜。
花烛辉煌香满室,醉昏天仗悦心间。
山盟海誓真情意,春宵一夜两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