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后院之火
邱盖请两位官差于陈家酒楼喝酒。
他深感两人一路照料之恩,而两人知道他是陈武的心腹,也有心结交,因此三人宾主尽欢,直到天黑才散。
邱盖回到陈府。
陈武在府中专拨出一座院落给林雪住,邱盖在仆人引导下径直来到院子。
林雪早听说邱盖已经回来的消息,正在院里等候,见他回来,顿时露出笑容,说道:“此次多亏神佛保佑,老爷恩典,总算有惊无险,看你以后还敢意气用事吗?”
邱盖连连摇头,说道:“以后只专心为老爷做事,再不冲动了。”
于是将陈武委托他修桥的事讲出来。
林雪板起面孔,说道:“老爷将这么多银子交到哥哥手上,委以重任,哥哥务必记得先前的教训,万不可再失信于老爷,若这次再管不住手脚,误了老爷的事,以后再难取信于人。”
邱盖道:“妹妹放心,我已经发过誓,再不会失信了。”
说着举起自己的断指晃一晃。
林雪见他断指,心中怜惜,于是不忍再出言苛责。
邱盖在房中回顾一周,见其中器皿都是新置办的,个个精致华丽,心中顿感陈武盛情,随即他看到林雪手中正在做的女红活计,那是常在大家公子身上见到,收拢玉佩香袋等物的络子,不由得好奇道:“这是什么?”
林雪道:“这几天老爷房中的陈颖姑娘常来看我,她见我针线不错,央求我代她给老爷打几个络子。”
邱盖点点头,笑道:“这是应该的,人家来看你,这也是一份情意,不能辜负了她。”
林雪笑笑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那位陈颖姑娘心思有些重,让她下意识有些警惕,可她素来不喜在背后说人坏话,再加上有没什么证据,于是只好将事情装在自己心里。
邱盖在屋里只坐了一会儿,随即起身要走,林雪愕然道:“哥哥去哪?”
邱盖道:“妹妹大了,以前家中窘迫,不得已只好一起住,如今来了老爷府上,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没规矩,方才我进府时已经央求薛大管事另觅住所,现在就搬过去。”
林雪怔了怔,点头道:“理该如此,我送你。”
说着将邱盖送出院外,问道:“老爷现在回院了吗?”
邱盖摇头道:“还在书房与大管事核算账目。”
林雪点点头,说道:“哥哥去吧,有空常来妹妹这里坐坐。”
等邱盖离去,林雪这才返回屋里,将陈颖委托她打的络子收拾停当,迤逦来到陈武院外。
她轻轻叩了两下门,小丫鬟将门打开,问道:“原来是林姑娘,可有事?”
林雪道:“陈颖托我打的络子,你拿给她吧。”
说着将东西交给小丫头。
小丫头忙道:“林姑娘何不进来坐坐?”
林雪笑道:“不坐了。”
说着转身离去。
小丫头将打好的络子交给陈颖,陈颖仔细打量一阵,赞叹道:“真好针线活,咱府里的绣娘都比不上她。”
冯宛瞥了一眼,说道:“人家是客人,你干嘛劳烦她?”
陈颖笑道:“哪是我劳烦她,是她见我给老爷做活,主动揽过去的,再说…”
她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她以后还是不是客人,谁说得准呢,老爷可喜欢她得很,她来到府上,一应生活供应,都是老爷亲自过问的,而且据说老爷对这位姑娘赞誉有加,当日她哥哥被人告到衙门,早被判斩首,这位姑娘就身怀剪刀,想在公堂上手刃仇人,老爷常私下对人夸赞,说她是个侠女呢。”
冯宛心中咯噔一下,这些传闻她也听过,看来老爷对这个姑娘确实在意得很。
这姑娘模样又俊俏,针线又好,又是个侠女…
……
陈武与薛永核对了半夜账目,大体弄懂了陈家产业的状况。
陈家各处田庄店铺的活计,加起来总有几百人之多,家产有五六十万两,的确不亏豪富之名。
有这些钱在,陈武尽可大展手脚,做些邀名求誉的事,尽快将经验值积累起来。
等核实完账目,已经接近半夜,陈武从书房返回院内,路过花园时,只听一阵箫声悠悠渺渺,从花园后面传来,箫韵哀婉,似乎有不尽的愁绪。
陈武心中好奇,于是顺着箫声找过去,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外面。
他在院门上敲了几下,一个小丫头打开门,见是陈武,吃了一惊,连忙行礼道:“见过老爷。”
陈武问道:“这院子谁在住?”
小丫头正要回答,院里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鹊儿,谁在外面?”
鹊儿道:“奶奶,是老爷来了。”
陈武听到声音,立即明白院中住的是谁,他正要回身避开,免得让人为难,却听院中脚步声响起,很快一个身穿孝服的丽人出现在门前,确实陈德的遗孀秦氏。
秦氏不敢托大,忙请安道:“老爷安好,老爷怎么来了?”
陈武摇头道:“二婶是长辈,何用如此,我在花园中听到箫声,心中好奇,因此循着声音找过来,原来二婶精通此道。”
秦氏道:“当初作少女时胡乱学了些,只作玩耍,已经荒废多年,让老爷见笑了。”
陈武凝视着她,笑道:“我听箫声中有哀怨情绪,二婶心有所想?”
秦氏吓得脸一白,说不出话来。
陈武笑道:“我说笑的,二婶不用惊慌,我既然说过放你们娘儿两个一码,就不会食言,二婶大可不必如此惊恐度日。”
秦氏这才放松了神情,笑道:“老爷何不进来坐坐?”
陈武有些迟疑。
秦氏忙道:“文儿也有阵子没向老爷请安了。”
陈武这才动身随秦氏走进院子。
秦氏吩咐鹊儿去将陈文唤醒来见陈武,自己则亲手去为陈武准备茶水,不多时将茶具端上来,秦氏一手敛起袖口,露出雪白浑圆的手腕,一边给陈武倒好茶,这才陪坐在旁边。
见秦氏似乎欲言又止,陈武问道:“二婶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秦氏笑道:“孀居之人,能有这样落脚之处,衣食无忧,又能将孩儿好好抚养长大,心中对老爷只有感恩,哪还有什么为难之事,只是妾前几天听到墙外有人私下谋划,所谋划之事关涉到老爷院内之人,妾不是多口多舌之人,因此不知该不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