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食指用力将扳机扣了下去，但预想中陆心中弹倒地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因为，枪没响。

    施密特有些慌了，他枪指陆心，反复扣动扳机，但除了击锤不断撞击的叮叮声外，枪口毫无反应。

    陆心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施密特，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你呀，歪点子怎么这么多，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一刀解决了我，不就行了，非得整这么麻烦。”

    “我昨晚干掉的那个和你一样的红眼怪可没你这么墨迹。”陆心边说边抽出腰间的短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指着施密特：“来吧，和这把刀说再见吧。”

    施密特脸上阴晴不定，内心似乎在挣扎，不多时，只见他面色一变，已不是刚刚那副恶心的嘴脸，满脸堆笑的对着陆心伏低做小：

    “陆哥，刚刚是我冒昧了，您别往心里去，我把东西都还给您。”

    说着就走到那张操作台边，把那把没子弹的手枪和陆心的公民手环放到上面，自己退到一边，一副听凭处理的样子。

    陆心不敢大意，昨晚那个红眼怪物的战斗力他可是领教过的，要不是对方那不顾一切的撕咬，自己撞到刀口上被削掉了半个脑袋，昨晚的胜负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昨晚那怪物明显没什么智商，只知道疯狂地用牙齿攻击，但施密特表现出来的阴险奸诈可不像是没有智商的样子，万一他还有那怪物般的可怕攻击力，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此时的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主动出击，场面一下僵住了。

    还是施密特率先开口：“怎么了，陆哥，你这不说话，我可是有些慌了。”

    陆心没有理会施密特，持刀和他保持距离，走到操作台边，拿回自己的枪和手环，退到门口，堵住这间操作室唯一的退路。

    “再说说吧，你这红眼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可不相信那什么神明能力的鬼扯。”

    虽然施密特刚刚讲的这个故事很精彩，但陆心显然不会相信，因为昨晚他就见过同样的红眼怪物了。

    施密特盯着陆心手中的短刀，笑了笑：“你心中不是有了答案了吗，还在这问我干什么。”

    陆心笑了笑，不和他再废话，奋起一刀照头劈去，他已经厌烦了这种言语的试探，决定自己试试对方的深浅。

    不出意料，施密特也早有准备，他身体一泄，溜滑地滑出了墙角，半躺着绕到了陆心身后，钻到了操作台下。陆心正弯腰下劈，刀势来不及收回，就听到身后“嘭”的一声，整张操作台被掀了起来，直向陆心飞来。

    没有犹豫，陆心回身一记撩腿，赶在施密特冲出操作室前，将操作台踹飞到了门口，挡住他的去路。混乱之中，陆心还不忘顺手从墙上摸下几把刀具，嗖嗖几下，冲着施密特甩去，牢牢将他封锁在操作室内。

    匆匆躲过陆心掷来的飞刀，施密特有些恼火，他一手挡在眼前，遮挡一下刺眼的灯光，反手就从墙上抽出几把刀具朝陆心扔去，当做回击。

    也许是施密特的飞刀手法还比较生疏，他扔出去的几把刀都软绵绵地，被陆心轻松就接下。

    陆心把这几把刀扔回去，又稍稍阻滞了一下施密特往外冲的势头，几个小碎步冲到门口，拉近和施密特的距离，一个劈腿封住对方去路，趁施密特后退的间隙，一个踏步顶膝，直冲他胸口而去。

    这么近的距离，施密特躲闪不及，只能双手交叉，赶在陆心这记顶膝命中前护住了胸口，但他还是被顶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

    一招得手，陆心也没再追击，他持刀立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施密特：“怎么样，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吧。”

    施密特闷咳了几声，这一记顶膝似乎让他不怎么好受，他撑着站了起来，并不答话，又从身后的墙上抽出几把刀，满脸狞笑着，朝陆心走了过来。

    陆心横刀在前，做好防备，只见施密特掂了掂手中的小刀，甩手就朝陆心掷来。

    这一记飞刀力度和速度比他之前好了不少，但陆心还是轻松挡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施密特紧逼上前，学着陆心刚刚的样子劈头也是一刀，陆心没有躲闪，举刀迎了上去。

    叮的一声脆响，施密特这一刀的力量很大，陆心虎口一震，手中的短刀差点脱手。此时陆心门户大开，来不及抽刀反击，施密特已经欺身上来，如法炮制，一记顶膝攻了上来。

    陆心没有被动防守，他拧步侧身，让对方这一膝顶了个空，右肩迅速下沉，顺着对方的势头一贴一靠，将施密特顶了出去。

    又被顶回墙边的施密特捂着胸口大声咳嗽，嘴角也浸出鲜血，陆心见状，好心提醒：“别死撑了，你的肋骨刚刚都断了好几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吧。”

    接连吃亏的施密特，没有再贸然进攻，他呼吸愈发急促，胸腔里就像装了个漏风的风箱，呼呲呼呲地响个不停，明显是伤得不轻。一般人如果是这种伤势，早就躺在地上了。

    看施密特的状态，这点伤似乎还不能要了他的命，陆心有些好奇：“你可真能抗啊。”

    施密特吐了一大口，墨红色的血液落到地上，青石铺就的地板上冒起了丝丝白烟。陆心看着这一幕，心中明白了，那个红眼怪物的身影又浮上心头，当时那怪物可是中了自己好几枪都没有倒下。

    陆心猜测，红眼就是他们这类怪物的外在特征，只是施密特似乎还没被“污染”到那种程度，或者说，这甘泉站里有什么东西阻止了这种“污染”继续加深。

    想到这里，陆心试探着问道：“我现在明白这三年多来，你为什么都躲在这甘泉站不敢出去了，是不是你一出去，就会变成真正的怪物？”

    被陆心说中痛处，施密特眼中凶光爆射，他桀桀怪笑：“你别急，我们现在都是同类，离开了这里，你迟早也会变得和我一样。”

    陆心沉默了，他不能肯定施密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自己获得了那种呼吸法，明显已经适应了这地下被污染的空气，只是他还不确定，自己身体里是否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没有犹豫，陆心拿刀在左手上一抹，一道血线浮现，手上稍一用力，一股鲜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陆心仔细观察了血液，颜色正常，他又滴了几滴在地上，没有青烟冒起。

    做完这一切，陆心看向施密特，只见他面露贪婪，正死死盯住自己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