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神探狄仁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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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收放自如

    次日,清晨

    炽热的太阳自地平线上蹿出脑袋,就好像一团巨大的火炉升入空中,将无尽的光和热洒向人间。

    晦暗的夜色在微光中逐渐消散,好似被揭开、卷起的帘幕,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夜间沉积的湿气也在阳光的炙烤下飞速蒸发,化作看不见的蒸气升入云端,为日后普降甘霖积蓄水源。

    客栈之内,从窗户悄悄溜进房间的阳光,也惊动了埋头伏笔的沈忧之。

    “呼——”

    他缓缓搁下狼毫,长舒了一口浊气。

    一夜未睡,沈忧之总将四照神功和导引术的秘籍全部默写了出来。

    望着桌上自己忙活了一晚上的成果,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咚咚咚——

    沈忧之轻轻敲响了怜星的房门。

    恰好怜星也已经洗漱完毕,所以很快房门便打开了。

    “有事吗?”

    “给你。”

    沈忧之将自己熬夜撰写的书籍递给怜星。

    “这是什么?”

    怜星诧异地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书籍。

    “这是四照神功和导引术的修行之法,可以助你重塑筋骨,修复手足的伤残。”

    听到这话,怜星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武学秘籍乃江湖人立身之本,旁人纵使偷看一眼那也是不死不休。

    可芮青却如此慷慨地将自己所修行的武学秘籍倾囊相授,这种气度胸襟,就连怜星都自叹弗如。

    这就是他所说的朋友吗?

    互相帮助、肝胆相照

    怜星不禁在心中反问自己:若是易地而处,我是否会为了帮助他而心甘情愿地送出明玉功呢?

    “我不能接受。”

    沉思许久的怜星最终并没有伸手去接。

    “为什么?”

    “因为我做不到。”怜星无比诚恳地答道:“我无法像你一样,心甘情愿地把明玉功交给伱。”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馈赠,那与施舍无异。

    而她又是一个骄傲的人,绝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就算那人是她第一个朋友也不行。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己所不能,勿得于人。

    眼见她面对如此诱惑,尚能咬牙拒绝,沈忧之倒真有些刮目相看。

    一个残疾了快二十年的人,面对可以帮助自己修复残疾之躯的机会,竟能忍痛拒绝。

    这份毅力,绝对不弱于日夜忍受嫁衣神功煎熬的燕南天。

    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还能保持本心坚守原则的人,也无疑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你真不要?”沈忧之又问了一遍。

    怜星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吧。”沈忧之没有继续坚持,只道:“东西我先替你留着,你若想要,随时可以拿走。”

    怜星没有回话,只简单点了点头。

    她已经想的很明白了,除非她能说服自己,将明玉功交予沈忧之,否则绝不会要那两本秘籍。

    这既是对沈忧之的尊重,更是对她自己的尊重。

    看着坚守原则的怜星,沈忧之忽然笑道:“你看,也不是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地追逐利益,不是么?”

    利益固然诱人,但有些东西却比利益更加重要。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利益面前失去底线。

    只是每个人所坚守的东西或许有所差别,有的人认为是亲情,有的人认为是信仰,有的人认为是爱情,也有的人认为是尊严。

    如果单纯谈利益,怜星又怎会拒绝他手中的这两本秘籍呢?

    这只能说明,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原则和尊严比利益更加重要。

    “也许你是对的。”怜星若有所悟。

    她好像也能理解燕南天的所作所为了。

    自己在乎的是尊严与原则,而燕南天在乎的,是公理与信义。

    虽然坚持的东西不同,但却让他们愿意为之做出利益上的让步。

    “准备什么时候回移花宫?”

    在乐山境内闲逛的时候,沈忧之忽然发问。

    跟在他身后的怜星又是一愣,这才惊觉自己最初只是和邀月怄气,不想那么快就回到移花宫,所以才跟着对方跑了这么远的路。

    然而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好似早已忘了最初的缘由,把跟在他身后当做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

    这种悄无声息的心态转变,自己竟是丝毫未曾察觉。

    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出来的越久,竟是越发不想回去了。

    最开始的那种孤独和隔阂感消失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包容可亲,充满吸引力。

    怜星一时竟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她反问道。

    “我的意思的,你若是想要回去,现在就是个好时机。”沈忧之解释道:“因为我会在这里暂留一阵子。”

    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怜星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味。

    她若想要回移花宫,首先便要完成邀月交代的任务——找到沈忧之。

    而如果沈忧之不暂时停下脚步,那只怕邀月永远也追不上来。

    回去,还是不回去?

    若是最开始,怜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但是现在,她竟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了。

    她既想去看看这大好河山、广袤天地,又不想和移花宫彻底断绝来往,一时陷入了沉思。

    “如果.如果我回去了,我们还能再见吗?”怜星忽然问道。

    她的这句话,已经很清楚地展现了内心的倾向。

    “当然。”沈忧之微笑道:“山水有相逢,总有再见的时候。”

    怜星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也回之以真诚的笑意。

    数日后,清水竿纶

    这是一家专卖渔具的小店,殿内摆放着各式渔具,既有个人闲情垂钓所用的鱼竿鱼线,也有专门用来捕鱼的鱼叉、渔网。

    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乐山也算小有名气,许多资深的钓客都回来这里定制渔具。

    店内,一个身形佝偻的老汉正安静地坐着,埋头制作客人定制的鱼竿。

    微弱的烛火之上,早已浸泡驱虫的竹竿正静静地接受烤炙,细小的竹沥缓缓从竹皮渗出。

    白发老汉聚精会神地盯着受热点,将竹竿的关节一点点掰直。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板,换一杆。”

    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缓缓走进了店铺。

    “呼——”

    店老板猛地吹灭烛火,将手头的竹竿暂时放下。

    “哟,你这又是钓了多大的一条鱼啊,杆儿又断了!”

    老板看着少年手中断裂的竹竿,调侃道。

    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在他这里少说换了六七回杆子了,每回都断得十分彻底。

    像这样的,多半都是钓鱼的生手,只会用蛮力生拉硬拽,所以杆子很容易折断。

    “这回怎么不见那姑娘和你一起来?”

    老汉一边回身挑选鱼竿,一边随口问道。

    “她回家了。”少年轻声答道。

    老汉只当是两人闹了矛盾,随意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

    “给,这回应该是断不了了。”

    老汉选了一条最软最柔韧的杆子,递给那少年。

    “年轻人,这钓鱼啊,讲究巧劲,要学会张弛有度。”

    老汉看着面前青涩的少年,教育道:“你不能看到鱼上钩了就想着一鼓作气,就生拉硬拽。

    不能把线绷得太紧,这样只会激起鱼的凶性,迫使它拼了命地挣扎,再好的杆子也经不住它折腾。

    你得学会在适当的时机放线,让鱼儿可以在水里来回扑腾。

    等它扑腾够了、没劲儿了,自然就挣不脱你的鱼钩了。”

    “老先生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少年随手甩了甩鱼竿,试了试杆子的韧性,然后便付了银钱,满意地离开了。

    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开店这么多年,像这样愣头愣脑的初学者见得多了,不折腾坏几条鱼竿,根本学不会钓鱼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