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味
出来之后,高凡逐渐感觉,自己过去所熟悉的一切事物。
参天的大楼,盘桓的轨道,绵延的大马路等,在时间的伟力以及异形的侵蚀下,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最初在无尽的茂密丛林中,高凡要和肉食性植物,有毒的孢子和软体生物,食肉的大型异化动物等等威胁进行搏斗。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那就是与这些危险生物进行战斗,并在战斗过程中使用出锻造技巧,也在自己‘好兄弟’的判定下属于产生‘锻造经验’。
用现在高凡的话来说,最初在丛林中流浪的一年,是惊险且有趣的。
食物的获取和保存,饮用水的获取与保存,暂时栖息地的寻找和搭建,甚至过夜都是一项充满挑战的事。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次次提取锻造经验,使得每日的身体素质不断+1。
曾经困扰他的许多困难,随着身体素质的提高以及经验的积累丰富,逐渐不再是问题。
身上的枪支,一把把在环境与激战下不断丢弃,直至有一天枪弹袋成为累赘。
最初的衣服,在磨损与反复的使用中,逐渐破烂直至无法使用的遗弃。
哪怕一直小心携带的行囊背包,也在一次次的使用,出现密密麻麻的补丁。
胡须逐渐密布整个下巴,头发开始如周围植物的树冠,茂密雄厚地披散在肩头,以至于有天忽然挡住了视线。
第一次利用自制的古刀,割掉长发,刮掉胡须。
从冷厉的溪水中起身,一边踏步到岸上,一边肌肉颤动,抖落企图附着吸血的水生虫蛭,高凡逐渐发现自己已懒得去记录流逝的时间了。
好似迷失在这片看不到边的丛林世界里,连同逐渐迷失并且寻不回踪迹的过去一样,他清澈的双瞳悄然升起浑浊的雾霭。
只是他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最多停留几天,便启程向下一个方向移动。
他坚定的想着这样无穷尽的走下去,肯定会有一天能走出这片浩瀚丛林,找到‘回家’道路的。
但两年,三年,六年过去……期间迷路兜圈,天灾兽祸,异形威胁等等原因,以及这片植被覆盖的区域太过广袤,让他久久的在这片丛林中不断徘徊。
以至于有天,高凡对着一片从泥土中翻出的塑料残片,产生长久的凝望呆滞。
“也许……属于人类的时代结束了?”
忘记了过去多久的高凡,第一次升起几分绝望。
但哪怕时代真的终结,走出这片无尽丛林已成为高凡的一个心结,驱动着他继续向前。
八个月后,神情茫然的他,鼻翼突的动了动。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血腥气,惊动了高凡些许迟钝的神经。
两眼一凝,有过受伤经验的高凡,立即判断出这是人血的味道,还不是自己的血,是来自他人的血!
被风吹来的血腥气很浓重,野外生存经验逐渐点满的高凡,要是之前嗅到这般浓烈的血气,肯定会选择绕路而走。
但这回的血气,对他产生了致命的诱惑。
因为这代表着,他终于要看到同胞了!
阔别五百多年的地表同族!
所以迈不动腿的他,选择了风险最高的抉择,悄然向血腥气的源头方向追溯而去。
哒嗒,哒嗒……一米九几的高凡,轻手轻脚的在枯叶遍布的森林湿土上快速移动。
仿佛一只一米九的大猫,他发出的声响越发稀碎轻微,但随着源头的靠近,他的速度却变得越来越快。
十多分钟后,拨开试图缠绕而来的藤蔓,任由它毫无意义地缠绕双脚。
高凡向前方植物的空隙看去,发现一辆制造粗糙的木车倒在地上,几只异形犬正趴在周围的尸体上进食。
从一旁被啃食一空的大型牲畜骨架,以及散落的皮毛货物判断,这只不幸的队伍应该是穿行在这片森林里的游商。
可惜他们都成了尸体……目视那几只欢快啃食的异形犬,高凡捏了捏拳头,即将转身离去。
忽然,“哇啊——!”
一声清晰的婴儿啼哭声,从倒塌的木节车厢内传来。
不知道利用了什么办法,竟有幸存者躲在车厢内企图苟活过去,可惜被惊醒的婴孩啼哭,弄得功亏一篑。
抬头看向车厢,清晰高亢的啼哭,吸引了进食的异形犬们,同时让高凡没了离开这里的理由。
眼见异形犬们摆出熟悉的攻击架势,高凡猛然从躲藏的灌木丛内迈腿跑出。
像是位久居山野的野人,高凡跨间裹绑着一块黝黑毛皮,赤菓壮硕上身和四肢的他,结实的手臂举起晦暗黝黑的长柄铁锤,朝着望来的异形犬们挥锤而去。
整整六年的流浪之旅,让他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碰到一条重伤异形犬都激斗缠绵好一阵的菜鸟。
而且六年光阴,每日不懈的身体素质+1,已将他的身体素质推向了凡俗的顶峰,有了几分昔日巅峰的味道。
此时高凡看似缓慢的奔跑步伐,实际每一步的步幅极大。
十几米的距离,不过轻巧几步!
犹如一阵刚猛的山风袭来,最靠近高凡的异形犬,蓄势待发攻击跃起时,寂然无声的铁锤先一步砸上了它的脑袋。
引以为豪的坚固几丁质护甲,仿佛一层对折的纸片。
噼啪的破碎掉落声,混杂着一道清亮的嗡鸣,瞬间在无头的残骸上方划过。
但高凡砸碎一只异性犬后,这轮攻势并没有结束,反而顺势拉起锤柄,将一侧扑来的异形犬击飞,接着流畅地退步挥臂,仿佛爆裂西瓜般砸烂了,另一只撕咬过来的异形犬头颅。
短短几秒,两死一伤的彪炳战绩,把剩余两只异形犬惊在原地,保持威胁对峙的姿态,迟迟没有行动。
它们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没有意义的消亡。
毕竟它们是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外出觅食补充维生能量的,而不是收到异形女王的指令,专门歼灭这伙人族队伍的。
是以短暂的交流后,异形犬头也不回的丢下同伴尸体,钻入丛林内离去。
车厢内幸存者的危机解除了。
高凡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里面的同族同胞进行交流。
他与世隔绝太久了。
驻足望了望,再度恢复寂然的木节车厢,有些尴尬的高凡索性收拾起,地上异形犬溶解的尸体内,开始显现的晶体残片。
这些指甲盖大小的玩意可是好东西,不但在这些年里救过他不止一次,同时也能加速自身养生功的修行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