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确定刘公公不会再回来，司空然直接不再演戏，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糕点放入口中。

    “大姐，你对上王奋，当真是势均力敌？”

    掏出手帕擦去司空然嘴边糕点碎屑，司空月温笑一声，道：“若是不用担心小弟你的安全，杀他比碾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若是你在身侧，要费上许多功夫。”

    ………

    几日之后，大楚看似祥和平静，实则内里暗流涌动。

    无数人接到消息，准备做自己该做的事。

    而在无人注意到的一个午后，司空府邸行出一辆与仆人出行时外表同样普通，内里却极尽奢华的马车。

    也在这一天，司空府邸中的下人少了许多。

    “小弟，此行终究是危险，不如你偷偷离开，免的到时出现意外。”

    马车内，尽管司空月有足够的信心镇压所有人，但司空然是她的命，哪怕伤到一点也会让她心碎。

    而且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意外发生，难免担忧说道。

    “更何况马车里吃不好也睡不好，你从来没出过远门，周车劳困我怕你会难受。”

    “切！”另一边啃着灵果的司空盛不屑出声。

    嗯？

    司空月眼神一凝，如刀般瞥了司空盛一眼。

    吓得司空盛一个激灵，赶忙郁闷的向后缩了缩。

    想他司空盛天不怕地不怕，面对百万大军也神色自若，可偏偏被自家姐姐拿捏的死死的。

    从小跟着边关士兵混，一介武夫咬文嚼字说不过司空月，比武力他这个武夫还打不过姐姐，一旦惹她生气总会被吊起来锤到认错为止。

    当真是憋屈！

    若是一视同仁还好，偏偏她对小弟温柔如水百依百顺，连喘气都不会大声。

    二弟就不是弟了？

    这大概就是地狱和天堂的差距吧。

    当然，司空盛只是在脑中想想，这些话他绝不会说出口，只是在培养司空然的方法上，两姐弟有些分歧。

    从小跟着士兵在边关打马摔跤，弄到灰头土脸浑身是伤几乎是每天的常态。

    司空盛印象中的真男人就该是如此！

    大姐太过宠溺小弟，娇生惯养到连丝灰尘落到身上都要赶紧扫去，让小弟如今着实缺少一分阳刚之气。

    虽说小弟的确是美男子，无论身材还是体态都很过关，但在边关摸爬滚打些日子，沾染上风沙，糙一点才更像大丈夫。

    “只是坐个几日马车而已，我当年可是在边关骑马五天五夜，不眠不休追服一只苍鹰！

    比起那种壮举，这算什么！”

    “再说咱这马车有软垫，坐着也很舒服。

    咱小弟可是男人，别总是把他当成闺中大小姐养着。”

    “大不了等他累了，我下马车跟在后面跑，你留在马车里守着小弟，让他躺着休息一下……”

    司空盛小声嘀咕着。

    显然他不自觉，其实也很宠溺司空然。

    “小弟是帝王之姿圣主之才，他才不能像你一样只知道做那些鲁莽之事。”

    司空月边处理着手中灵果边说道。

    “给我也削一个呗。”司空盛不想被大姐怼的说不出话，眼神盯上了大姐已经处理好的灵果。

    “自己拿去啃。”司空月拿起盘中灵果丢给了司空盛。

    “那为什么给小弟削不给我削？再说小弟不能修炼，他吃不来灵果。”

    或许是武夫的原因，他在不能食用灵材一事上记得很清楚。

    “你想和小弟抢东西吃？还有，小弟已经可以修炼了。

    如今境界最少是九转炼体！”

    “什………”司空盛嘴里灵果“啪”的掉在地上，满脸震惊的上下打量着司空然，似乎是在询问司空月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直到司空然点头，司空盛神色无比兴奋，张嘴欲要大笑出声。

    可没等他发出声音，一枚灵果便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他所有的话。

    “想要发疯去马车外面，走远一些，别在车里鬼嚎！”

    司空然玉指甩向马车外，不耐烦道。

    司空盛忙点头，打开厢门便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飞鸟惊慌与似野兽畅快干嚎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树林里，司空盛如野猿一般四处狂奔跳跃着，路径之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树木石块皆被他一掌打碎！

    良久之后，司空盛飘在一处湖面上畅快笑着。

    笑着笑着，他突然哭了出来。

    让司空然不能修炼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

    当年是他司空盛起了贪心，窜掇怂恿大姐把丹药吃掉。

    要不然以司空月那温柔性子，怎么可能会去占小弟的丹药。

    司空盛本以为是提升境界的丹药，吃了再炼便是，却不曾想那是为他们姐兄弟三人解奇毒的救命药！

    而且绝无仅有，天下间只剩三枚！

    他才是最对不起司空然的人！

    如今见司空然身上的毒被解除，司空盛心底最深的执念便被解开了。

    几十年的愧疚，如今终于发泄了出来，甚至连其境界也连跳二转。

    心念如一，神意贯通，可助修仙者提升自己的境界。

    若是心念不一，境界提升便会艰难。

    现在执念消失，境界立刻连升两转，可想而知司空然心底的执念到底有多影响他。

    ………

    一连四日，司空然未出现在朝堂中。

    在以前这是常事，丞相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都不会让人意外。

    但如今朝堂上的大臣们却各有心思，纷纷揣测着司空然的动向。

    无他，前几日国都突然起了流言，说奸相司空然私下面见强唐秦王李世民，与他商议卖国求荣之事。

    如今两人说不定已经见面，正把酒言欢商量着怎么吞并大楚。

    开始时并没有人在意，可流言蜚语越演越烈，始终不见司空然出面澄清。

    司空家虽把控大楚各个咽喉命脉，但说到底支持其得到一切的兵是楚人，家人也是楚人。

    军心动摇却又不去安抚，很容易造成士兵哗变。

    没有兵，司空家和普通世家并无区别。

    兵才是司空家的立身根本。

    如今流言蜚语已经威胁到司空然的根基，却还不见人出现。

    由不得人不多想，司空然是否真的去见了秦王李世民，卖国求荣之说并不是流言。

    有人按耐不住在朝堂上向项婴提起此事，可项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说了句“朕知道了”，便再也没有下文。

    司空然不见踪影，楚帝态度模棱两可，大臣们如今也摸不透这浑水中到底有什么。

    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也正是大臣们的不作为，让此等言论越来越激烈。

    另一边，会面约见之地的水榭阁楼内，听得手下汇报，魏征挥退手下，当着身边那满脸苦笑的人，直接掀翻面前桌案。

    他怒气冲冲道：“司空然好歹是大楚丞相，怎么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前来约见居然搞得大楚上下皆知，办事不力！办事不力啊！”

    魏征拿起身边瓷器不停砸碎在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玄成，何苦如此动怒。

    歇息一些吧。”李世民无奈道。

    听得李世民劝阻，魏征手头动作一顿，把花瓶放在脚下，气冲冲拱手行礼道：“秦王，司空然此人不堪大用，依属下之见，只利用便好，绝不可重用！

    不然早晚有一天会坏了大事！”

    此话一出，李世民笑得更加苦涩。

    司空然不是已经坏了大事吗？

    李世民如何也想不通，为何约见之事会被透露出来，还弄得人尽皆知。

    司空家掌控大楚，不应该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难道是自己高看了司空家？

    他们其实并无绝世之才，只是靠着祖上福荫与楚帝年幼才掌控大楚的酒囊饭袋？

    这世上当真有人如此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