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拿好恶毒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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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出茅庐

    程姝白时隔三月重新出现在大众眼中,自是引来了全宗注目。

    这日天气极佳,卯时,九声钟鸣从山上的答建广台传来,那悠悠回荡的响声一波接着一波,仿佛能敲进人的识海,叫人神思一清。由远及近,山上的树木也一浪接一浪地倒伏而下,形成一片翠绿的林海。

    从上至下,有不少身影从林下、房内、阁上急速跃出,纷纷朝答建广台的方向汇聚而去。

    房里礼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着,几乎是立刻锁定了那道深深刻在他心底的倩影。

    三年不见,她长高了,身形已是少女娉婷模样,一袭月白莲叶留仙裙紧紧束住纤细腰肢,裙摆在细腻春风中若灵花绽放,恍若洛神,他忍不住暗笑,她仍是那般不喜欢穿道袍。

    他贪恋地用视线描绘她的面庞,许是这视线过于炽热,程姝白在众多目光中微微侧头,恰好与他对上视线。

    而房里礼仿佛被抓包一样,被烫到似的匆匆挪开视线。

    好一会儿,他才不经意地瞥回一眼。

    他注意到程姝白身侧站的那漂亮少年,他就那么斜靠在一根石柱旁,双手抱胸,微仰着头看天,下颔线清晰,昭示着生人勿扰的意思。

    卫宣纯房里礼是知道的,前世他与程姝白一道入宗,拜入了春及堂,修为不俗,但最后却消失在道魔战场上。

    思及此,房里礼微微皱眉,前世卫宣纯可未像今日般陪伴程姝白身旁。

    莫非是因为他的重生,很多事情都被影响,偏离了原有轨道。

    不管这卫宣纯今世如何,他也只是一个无关要紧的人罢了。

    他双拳握紧,眼中尽是熊熊战意,在程姝白面前,他定要拿下那金绶带。

    随着通明殿师夷真君示意考核开始,一位执事启动广台上机关,轰隆升起了百块石台。

    此方演武场是筑基修士的考核地点,采取擂台战的方式进行,第一轮有两次上擂机会,只要能守擂三局,就可以晋入下一轮。

    虽然三局听上去很少,但碧涯哪一个弟子不是千挑万选中磨炼过来的,可以说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青年人到底是有冲劲,几乎是立刻,数千名弟子纷纷御起法器飞向擂台。

    而程姝白就尴尬了,这段时间她沉浸在修炼中,再抬头已是时光不饶人,全然没有学习御剑,也没带飞行灵器。

    她手疾眼快扯住正要上去的卫宣纯的衣袖,以细如蚊吶的声音说:“你可以带我上去吗?”

    卫宣纯神色自若,“你说什么?”

    程姝白着急地扫了一圈四周,空着的那只手圈起掩住唇边,鬼祟传音道:“我是说,你能不能带我上去?我不会御剑。”

    卫宣纯一根根掰下程姝白扯他袖子的手指,毫不犹豫地说,“不,我先走了。”

    程姝白切齿。

    难道她要爬上去吗?她的这身裙子至少值三千下品灵石。

    而且光是一想那姿势,她都觉得实在不雅,有堕她程姝白的名声。

    正在程姝白跳脚时,却见卫宣纯去而折返,伸手将她捞到了自己足下的那柄长枪之上。

    程姝白看着他背影,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过她可不会因此就感激他的。

    而卫宣纯默不出声,实则在极力安慰着他的枪灵,“小跋,你且忍一忍。”

    小跋压抑不住可以说是暴起的情绪,“卫宣纯!你就是这么对本大爷的?你明明说过只有你能踩我的!”

    糟糠妻果然比不上新鲜人儿。

    卫宣纯僾叹:“抱歉,小跋,但我有求于她,不能断了这条线。”

    小跋恨恨:“先道歉的人,就是大度。”

    唇枪舌剑间,卫宣纯随手将程姝白放到一座擂台上,然后继续和他的枪灵讲道理。

    程姝白轻飘飘落地,忽略那些游移在她和卫宣纯之间的视线,好歹她保住了颜面。

    她看向自己的对手,那是......

    那紫衣女修浑身都是一颤,还未等程姝白走近就清喝一声:“我认输。”

    随后干脆利落跳下擂台。

    程姝白疑惑,她二人都是筑基初期,怎么也不至于不战而屈啊。

    而李夕颜逃也似的离开那擂台,她握紧剑柄,手心内全是冷汗。

    本来那日她被观渠真君领去拜见有容堂堂主如昙道人,道人明明有意收她为徒,但最后却被程姝白失踪的消息打断了,后来她再去找如昙道人,却被委婉地告知她道人不愿再收她。

    李夕颜没有问为什么,她和话本子里一样被拒绝,只因如昙道人当年曾是黎元道君座下依偎一童子,对其濡慕非常,更把她的遗孤程姝白视为亲女,可是程姝白借她逃跑,道人心里生了芥蒂,连带着观渠真君都受到了惩处。

    她这三年都没拜成一个像样的师傅,只能自己摸爬滚打,韬光养晦,无事不出头,在宗内如同隐形人,只为逃脱这三年后既定的命运。

    她只要不掉到后五十名就好了。

    李夕颜这般想着,但目光却牢牢地看向空中,她不会一直逃避的,即使是写定了的女主,有朝一日她也会向程姝白证明,她绝不是任人宰割的小人物。

    擂台上,程姝白白捡一场胜局,只好干站着调息,等待下一个弟子挑战她。

    只是众人似乎碍于她的身份太高,怕把她打趴下不够善解人意,她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战。

    她忍不住朝下看,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那双澄澈的猫儿眼显得分外狡黠灵动。

    房里礼见此一笑,御剑飞上擂台。

    程姝白一眼看穿他筑基圆满的修为,立刻警惕起来。

    幽若伽罗莲冰焰有佛祖之双目之称,善视,有破障之效,用来探察修为有奇效。

    而房里礼从容问礼,做了一揖,“在下房里礼。”

    程姝白回了一礼,“请房道友赐教。”

    房里礼摇了摇头,“我认输。”

    说毕,也不解释原因,径自下台了。

    他只是希望她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就算他不卖这个人情,前世她也能击败对手。

    而程姝白和台下的弟子们一齐懵了。

    人群哗然。

    “难道是掌门安排的,就为了保送少君吗?”

    “说不定是如昙堂主......”

    “这样真的公平吗?”

    “程姝白才筑基初期,可能真的比不过吧。”

    ......

    猜疑最是无端受过了,程姝白时隔三年又享受到这种氛围待遇,是一点儿也不见外,只觉他们的嘴皮子功夫并没进步多少。

    她心底也有点心虚,难道真是哪位师长给她开了后门?天知道她只是来试试深浅,并暴打崔芙元一顿的,可没有提出过这么过分的要求。

    随着人声渐沸,压抑的怫忾如乌云般笼罩了人群。

    师夷真君不得不出面主持秩序。

    他心中长叹,佛家以贪、痴、嗔为三毒,又说“悲”的心念是希望人皆不受忧苦。若是程姝白身上是非能少些,养成慈悲喜舍的美好品德,也不至于总让弟子们犯下嗔恚之罪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只见人群散开,从中走出一名二十来岁的消瘦男子,不疾不徐地上了擂台。

    不由得有人欢呼:“是禹缘师兄!师兄已经晋入筑基后期,极擅木行法术,一定能阻止这种扰乱规则的行为!”

    禹缘抽出灵剑,“我修为高于你,可以先让你出招。”

    程姝白见他并没有带着轻视的样子,只是客观地相让,便毫不客气地答应,“好啊。”

    她没有犹豫,直接打出一道冰锥。

    这冰锥不过是最简单的冰锥术,毫无阵仗,让人看了发笑,只怕是练气修士都能拍开它。

    而禹缘这个当事人却不是如此想,他伸手欲拍碎那冰锥,然而那冰蓝色的灵力却瞬间瓦解了他手上的灵力,那真是消弭得干干净净。

    禹缘一惊,连忙激发身上的防御法宝,然而他的灵力却受到一股冰寒气息影响,顿时紊乱起来,变得十分不听使唤。

    灵根灵质越好,修炼出的灵力往往越纯,程姝白的冰灵力蕴含了生辰灵混仙息那冰寒之气,在本质上就不是和寻常灵力一样的东西,禹缘不曾想过自己的灵力在等级上被压制,这才在这场交锋中吃了一个小亏。

    然而这还没完,那冰锥虽然被拍碎,但无形中却有一股力量压迫着禹缘的识海。

    他只觉有一根针猛刺了一下自己的识海,那神魂强过他太多,让他连调动灵识反抗都做不到,他口中霍然喷出一口鲜血,直接被击飞到了擂台之下。

    显见得是败了。

    程姝白仅用一招就击溃了禹缘,弟子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禹缘师兄怎么败了?”

    “难道师兄他也被收买了?”

    “师兄你变了。”

    ......

    禹缘摇摇晃晃站起,脸上浮现出一抹愧意,羞于解释自己的失败,直接退出了这片场地。

    见他如此,许多人更坚信了程姝白走后门的想法,但也有人若有所思,目光闪烁。

    “那是神魂攻击吧?”如昙道人坐于高台,对笑陶发问,眼中异彩连连。

    这种筑基弟子的考核,本来以她的身份是不必来的,但是今日八大堂主齐至,皆是为一人而来。

    从前程姝白不能觉醒灵根,他们就为之扼腕,如今时移世易,有那样的母亲,又是同样的冰灵根,八位堂主看着那相似的面容,难免露出怀念之色,尤以如昙道人为甚。

    透过程姝白,他们仿佛又看到了黎元道君当初的依稀风采,同辈间无人可敌,镇压上下三代修士。

    若是程姝白能有其母一半天赋,碧涯也能更上一层楼。

    道魔大战后修真界人才凋敝,如今已过百多年了,年轻一代在近些年越来越活跃,也许,这就是换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