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走动。

    经过煎熬的等待，终于等到午夜12点。

    魏翌晨盯着手机，一秒，两秒……一直盯到12点2分，手机始终安静。魏翌晨不得不放弃。他仰躺在床上，有被命运扼住喉咙之感。

    生日第二天，魏翌晨喉咙发紧，体感乏力。忧思使人生病。魏翌晨正犹豫，是拖着病躯坚持上班，还是干脆请假休息一天。

    手机铃声响了。

    病中惊坐起，满床找手机。

    找到一看，泄气一半。

    竟然是情敌钟世麟打来的电话。唉，要还是情敌就好了。连钟世麟，都只能用“前情敌”形容了。

    “喂。”魏翌晨有气无力开口。

    “哈哈哈。”钟世麟开口即莫名狂笑，“看在你昨天过生日的份上，我按着一个劲爆消息没有发布。我很仗义，对不对？”自恋到这种程度，确实很钟世麟。

    魏翌晨半眯着眼睛，倦然欲睡。钟世麟这么高兴，肯定不是好事。

    “我的吴用，他破了你们养老院碎玻璃的案子！哈哈哈哈，你打赌输了。你输了薇薇！”

    薇薇的名字像强心针，刺激得魏翌晨双目圆睁。

    “你不相信？上午我会带吴用去你们养老院。他手中有证据，专治不服。哈哈哈哈。最近薇薇过得很不开心，我一直师出无名，没法安慰。接下来，就看我的了。我一定会哄得她天天笑开怀的。”

    “你说什么？”魏翌晨沙哑着喉咙问。薇薇不开心？她为什么不开心？她不开心怎么不告诉他？

    “我说，我上午就会带吴用到你们养老院！”

    “不是这一句。你刚才说，薇薇最近一直不开心？”

    “你搞没搞错？薇薇在你身边，她开心还是不开心，你自己不知道？她瞎你也瞎吗？”

    魏翌晨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薇薇在他身边？这里面存着什么误会？

    魏翌晨开始迫不及待地期待钟世麟的到来了。

    上午九点，咆哮王子如约而至。他的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他最得宠的员工，也是他唯一的员工：吴用。

    吴用依旧貌不惊人，神情蔫蔫的，仿佛什么都不足令他激动。加上他取得的战绩，魏翌晨看他不觉带着光环，觉得他确实是隐藏在普通人中的高手。

    连带的，魏翌晨觉得能把吴用从茫茫人海中挖掘出来的钟世麟，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钟世麟应该有他没有看到的优点。

    三个人站在时光里敬老院的门外，钟世麟推了推吴用：“把你录的东西给他看。”

    吴用走到魏翌晨面前，像哑剧演员一样，举着ipad给魏翌晨看。魏翌晨从一段视频里，看到一个胖子。胖子被人用蛮力推搡进镜头，撞到了墙上。

    站定后，胖子开始自述。

    说有一天，他去朋友家，趁朋友不备，用水弹弓射穿了窗玻璃。胖子准确地说出了朋友家的地址，正是宁势坤家的地址，但是，自认为仗义的胖子拒绝说出宁势坤的名字。

    胖子说他正是因为知道是养老院才射击的，因为“很多人都觉得家门口有养老院很晦气，养老院出事后只会隔岸观火，甚至会幸灾乐祸，不至于让朋友太难做”。

    魏翌晨喉咙火辣辣的。

    心里梗得厉害。

    胖子在钟世麟的威胁下，迫不得已拿出身份证，曝出自己家的地址，表示“你们可以随时找我，我愿意赔偿玻璃钱，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给警察叔叔，我妈知道了，一定会要我命的”。

    吴用发现视频播放完毕，便收回iPad，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该相信这段视频吗？钟世麟走到魏翌晨身旁，勾着他的脖子：“心里有疑问？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样，我把胖子的手机号码给你，你随时骚扰确认。”

    说罢，钟世麟调出手机里的联系人，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出现在魏翌晨眼帘。

    魏翌晨有些挣扎。从他的感受上看，既然薇薇抛弃他是事实，要不要求证胖子的话便没有了意义。只是，今早钟世麟的话给了他一线生机。

    钟世麟居然认为这么久以来薇薇跟他和好如初。钟世麟可是有吴用这种神探的，他的误解如何不让人浮想联翩？

    魏翌晨默默记下胖子的手机号码。

    “给你一天的时间去确认哦。今晚12点之后，你要遵守约定，不得声称是薇薇的男朋友了。哈哈哈，以后薇薇就是我的了。”

    “你错了，”魏翌晨恹恹的，“愿赌服输，我离开薇薇。但是我对薇薇的爱是不会随着打赌输了就停止的。我会马上重新以追求者的身份追薇薇。”

    “你！”钟世麟咆哮起来，“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小骗子。”

    魏翌晨没力气，靠在门柱上，安安静静听钟世麟咆哮。

    钟世麟情绪变化快，转眼就喜笑颜开：“小爷我呢，本来也没打算你真的信守承诺，不过是给你点威慑，让你知道我对薇薇的真心罢了。”

    魏翌晨默默点点头：“你下次见薇薇是什么时候？”

    钟世麟摇头晃脑：“明天。”

    “在哪儿？”

    “滨江花……干嘛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问薇薇。”

    钟世麟急了：“你打赌输了，你跟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你不能主动联系她。既然要和我公平竞争，我不打电话给她，你就不许打；我不见她，你就不许见。”

    魏翌晨抬眼看钟世麟一眼：“这些话，你当初可没说。不信你查看你的录像。”

    “我心里说了！”

    魏翌晨抽动嘴角轻笑一下：“那我心里否定了。”

    “好吧，你别问薇薇，我告诉你。”咆哮王子原地转了两圈，意外妥协，“明天是我给薇薇准备的惊喜，她自己还不知道。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才告诉你的。你要遵守约定，不许暗中搞破坏，否则我会在朋友圈揭露你阴险狡诈说话不算话的老底，搞臭你的名声，让你没的混。”

    魏翌晨点点头。

    吕薇现在不肯接他的电话，他就算是有搞破坏的心，也没有那个机会。

    钟世麟前脚走，魏翌晨后脚给视频里的胖子打电话。电话很快接起，胖子的声音冲出来：“12号101，按门铃，放门口，我自己会去拿的。”

    看样子是拿他当送餐的了。

    魏翌晨再打。

    “搞毛啊，再打我电话我要掉段了。快点快点，有屁快放！”

    魏翌晨将手机拿远一点，一字一顿道：“养老院。”

    电话那头杂乱的拍击键盘声咒骂声游戏背景声顿时凝住，耳边安静得仿佛被挂断了电话。魏翌晨将手机再拿远，确认通话还在继续。

    “你射穿的是几楼的玻璃？”魏翌晨问。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屏息般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