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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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陛下回京啦!

    次日一早。

    还在熟睡的王清被憋醒。

    茫然的睁开眼睛,发现小柔一只手掐着自己的鼻子,脸上露出窃喜的笑意。

    “什么时辰?就把我给叫起来了?”

    “巳时啦!”

    “才睡了不到五个时辰,还没睡够。”王清皱眉,顺势就要倒下接着睡。

    小柔叉着腰,气鼓鼓道:“少爷你是猪吗?不对,猪都没你这么能睡!”

    “少爷我前天劳动了一下午,累得不行,多睡会儿怎么了?”

    “可你一直都这样!”

    “哎呀,春困秋乏夏打盹知道吗?睡饱了才有力气工作。”王清狡辩道。

    “啪!”

    一块冰凉的湿毛巾直接扣在他的脸上。

    王清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小柔,你这是谋杀!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然后继承我的五百七十八年阳寿?”

    “昨天那个叫怀恩的在综合办公室等着呢,说要找您签契约。”小柔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茬。

    这么早就来了?

    没办法,王清只能换好衣服,晃晃悠悠的来到综合办公室。

    当初翻修县衙的时候,王清趁机将原本的房间隔断打通,按照自己的喜好划分了各种功能不同的办公室。

    走进房间,高怀恩正在盯着墙上挂着的字帖观看。

    听到有人进来,他回头问道,“王县令,这幅字是谁写的?”

    “我随手写的,当初觉得墙上太空,便自己写了一幅。”王清微微一笑。

    想起当初完成【顺从民意·翻修县衙】的任务后,系统奖励了一个书法精通。

    自己一时手痒,便写了幅字,挂在这里。

    “王县令居然还写得一手好字。”高怀恩眼中露出诧异。

    昨晚被乾帝训斥之后,他决定自己要重新审视下这位让他观感不佳的县令。

    二十出头,书法造诣极高,他心中暗暗对王清有些改观。

    “咱是来跟你签订售卖契约的。”

    王清点头,从身后取出两份合同,递到他面前,“怀先生,上面有些条件,我希望您看一看。”

    高怀恩仔细研读一番后,忍不住好奇道,“王县令,前面的都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最后一条,为何不可对外提及成平县?”

    “怀先生是生意人,应该懂的奇货可居的道理,成平县目前的产能并不能满足太多客商,如果您告诉别人你的货都来自成平县,到时候其他客商来找过来,你说我是卖也不卖?我这可都是为你们着想啊。”王清语重心长道。

    “确实如此。”高怀恩点了点头,便签上自己的名字,退还给王清一份。

    “本合同的最终解释权归成平县所有,希望咱们合作愉快。”王清伸出手,“藕精砖已经放在门口的马车上,上面还有成平县的通行令,下次您来了直接出示令牌。就有专门的人跟您对接。”

    最终解释权是什么鬼?

    为什么不写在合同里?

    高怀恩一愣,臭小子跟我玩这一套?

    刚积攒的一点好感瞬间归零。

    不过想到自己签的是假名字后,高怀恩心中冷笑一声,伸出手,“合作愉快……”

    高怀恩被王清送出县衙,果然看到一辆早早等候在此的马车,他也不客气,直接吩咐车夫前往春香园。

    车轮辘辘,缓缓朝春香园驶去。

    “少爷你对这些客商可真好。”小柔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

    “何以见得?”

    “咱们成平县有什么人能让您花钱请客,还送出县衙。”

    “人家是客人嘛,请客吃饭是应该的,不过嘛……”王清咧嘴,“走了,走了,我得去补个回笼觉。”

    “不过什么?”小柔追上去缠着他问。

    “不过出城就不归我管了……”

    ……

    在春香园接上乾帝,高怀恩便掏出合同递给他。

    “好字。”

    乾帝眼前一亮。

    读完之后,他仍是爱不释手,啧啧称道。

    高怀恩拱手道,“老爷,咱家在王县令的房间内还发现一幅字。”

    “哦?有何不同?”乾帝惊讶,以怀恩的性子,应该不会专门提及无用之事。

    “字是好字,不过吸引咱家的,是他所写的内容。”高怀恩笑道,“帖子上写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字体苍劲,想来是抒怀所写。”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写得好!”乾帝拍手叫好,“若朝堂众臣子都有这种想法,我大乾再无内忧外患!若天下人都能这么想,我大乾必定能上下一心,共创盛世!!此子,可堪大用!”

    话音刚落,马车慢慢悠悠的停了下来。

    “车夫,怎么停了?”高怀恩出声喊道。

    只见车夫从车外探进头来,咧嘴一笑,“两位老爷,诚惠十两银子。”

    “不是你们县太爷让你送我们的吗?”高怀恩尖声叫道。

    车夫摇摇头,“不是啊,县太爷只说有个去京城的活计,被我揽到了。”

    “那我刚上车的时候你怎么不要?”

    “县太爷说今日城内不宜要车钱,让我出了城再要。”

    乾帝:……

    高怀恩:……

    特么的挣了老子两千两,十两的车费都不给掏!

    铁公鸡见了你都得喊声爹!

    回去的路异常难熬,出了成平县地界后,车厢就变成了全自动弹簧车厢。

    两人都得牢牢扣住坐台边缘,才能保证不变身王牌飞行员。

    “这……道路……怎么……这般……难行……咱家……都快……散架……了……”

    高怀恩直接变身倒豆子机,往外蹦字。

    才走出几里地,他就已经开始怀念成平县宽敞平坦的道路。

    乾帝皱着眉头,显然心情不佳。

    车夫的叫骂声从到了土路之后就没有停过,连重样的都没有。

    忽然,车身猛地一震,朝着一侧倒去。

    乾帝手疾眼快,双手撑住车壁,稳住身子,一只脚踢在慌乱的高怀恩腰间,起到减震效果。

    车夫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看到两位客人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旋即哭丧着脸说,“二位老爷,俺的车轮掉了,怕是不能送二位到京城了。”

    乾帝他们下车一看,果然,马车一侧的轮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车厢歪斜着倒在地上。

    周围一帮穿着破烂衣裳的流氓站在远处哈哈大笑。

    “没事,你先去找车轮,我们帮你看着车。”

    在这种环境下,若是不赶快将车轮找回来,说不得就会被别人摸了去。

    车夫感激的道了声谢,奔着车轮飞出的方向跑了过去。

    半晌,才衣衫不整的跑回来。

    显然方才与人发生了争斗。

    “老爷,此处距离内城不远,咱们再行上一段路,便能有城卫巡逻的马匹借用。”高怀恩帮车夫装上车轮,跑过来建议道。

    乾帝看了眼车夫,摇了摇头,“算了吧,若是路上车轮再掉,他这车就算报废了,多给他些银钱,回去好修车。咱们且走着回吧,也省去颠簸之苦。”

    高怀恩闻言,只能同意。

    心中不由再次响起成平县宽阔平坦的道路。

    若是京城也能这般,那该多好。

    “我也背十块藕精砖。”

    “老爷不可,怎能让您做这等事情!”高怀恩连忙阻止。

    “少废话,这东西将近百斤重,都压在你身上,你受得了?”乾帝没跟他啰嗦,将装有藕精砖搭子挎在身上,一马当先朝着京城方向赶路。

    高怀恩鼻头一酸,仿佛又想起多年前在军营中的那道身影。

    那时的他,也像现在这般,霸道却又温情。

    方行出二里地,天公不作美,偏又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空气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距离京城越近,乾帝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作为国都,道路蜿蜒曲折不说,环境竟也能脏乱到这种程度!

    积久未清的粪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下雨淋湿的地面污水汇聚,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得一身泥泞。

    面黄肌瘦的孩童在雨中奔跑,摔倒了也全然不在意。

    “这便是朕治理的天下吗!可笑,真是可笑!”

    乾帝心中如有针扎,他自认文治武功可比肩古来圣君,可真当他直视自己的天下后,才猛然惊觉,自己居然不如一个小小的县令。

    高怀恩气喘吁吁的安慰道:“陛下掌管天下,所思虑的自然要更多,岂能用一小小县城作比。”

    乾帝没有作声,低头抓紧赶路,远处已经可见内城城墙。

    ……

    政事堂内。

    左相萧玄陵正跟几名身穿红袍的下官讨论着各处递交上来的奏章。

    “左相,左相,陛下回宫了!”

    一名小吏一边呼喊,一边跑进一处大院内。

    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来。

    主位上,萧玄陵紫袍一甩,皱眉训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小吏赶忙伏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恭敬道:“秉左相,陛下已于两刻前回宫,现正在御书房。”

    “嗯,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右卫将军不必再往大兴府派人。”

    小吏领了命令,转身有跑了出去。

    待得他走后,左相直接从座椅上弹起,一脸喜色道:“陛下可算是回来了!诸位,我要去面圣,有同去的吗?”

    “同去!同去!”侍郎孟丘与韩东升连忙点头。

    陛下一声不吭出宫,留下太子监国。

    可东宫那位着实有些不靠谱,整日在窝在东宫,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朝堂内的大小事宜都得由他们商量着决断,可没有圣命,他们的政令下面的人执行起来都是提心吊胆,根本没有办法稳稳落实。

    难,实在是太难了!

    几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御书房,得到宣召后,便直入其中。

    御书房内。

    高怀恩站在书桌旁,身上已经换上干净衣物。

    乾帝面前的奏章已经堆积如山,手中提笔,一目十行,在奏章上飞速的批示。

    几人原本还有些哭惨的意思,看到这幅场景瞬间哑了火。

    “陛下!陛下何故出宫,置政事于不顾!”还是左相开口。

    乾帝头也不抬,“爱卿何出此言?朕不过是出去走走,难不成朕想看看天下也不行吗?”

    “臣不敢!”萧玄陵高声呼道。

    只听乾帝继续道,“再者说,朕不是下令太子监国吗?为何没有批示的奏章还有如此之多?短短三日,竟比朕出宫之前还要多!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啊这……

    您不提太子还好……

    萧玄陵立马带着哭腔道:“陛下,太子整日深居东宫,从未上朝……”

    “什么?!”乾帝皱起眉,“那他在做什么!你们作为朝中重臣居然不知管管他?!”

    “陛下,不是不管,而是……实在管不了啊。”侍郎韩东升叫屈,“我等一踏入东宫,太子便咳嗽不止,言自己浑身难受,连走路都甚是艰难。臣也请太医前去诊断过,根本没什么毛病。”

    “臣等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萧玄陵和孟丘两人疯狂给他递眼色,快别说了!没看见陛下已经快炸了吗!

    可韩东升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昨日,臣还听东宫詹事抱怨说,太子在东宫后园置办了一处火炉,整日叮叮当当,似是在打铁……”

    乾帝的脸已经黑成了铁锅,“够了!这个逆子!所以他这三日什么都没做?”

    萧玄陵急忙找补,“倒也不是,太子还去了趟工部和兵部……”

    “去工部和兵部做什么?”乾帝皱眉,两部貌似并没有什么奏章上呈。

    “说是……去找铁匠师傅。”

    妈耶!

    说错话了!

    左相话刚一出口,就感觉到皇帝陛下杀人般的目光。

    “他人现在何处!”乾帝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一路赶回来,他心中满是阴郁,换好衣服后,就看到没处理的奏章堆成小山。

    原本以为又有什么急报,几番批示下来,发现还是几天前事报。

    此时听完三位大臣一通抱怨,心里的火瞬间压制不住了。

    “怀恩,随我去东宫!”

    也不管桌上那些奏章,乾帝虎步龙行,朝着东宫而去。

    叮叮当当!

    东宫,后园。

    密集的敲打声不时传来。

    炽热的火光跳跃,一道精瘦的人影赤着上身,站在两人高的火炉前,手中挥舞着一把大铁锤,对着铁砧上烧红的铁器不断捶打着,火星四溅。

    豆大的汗珠随意飞扬,火光映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照出一张与乾帝有八分相似的脸。

    嗤啦!

    铁器入水,发出嗤嗤爆鸣,大量白色雾气升腾。

    太子夹出淬火后的铁器,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剑身笔挺,不错,不错,看来本宫还挺有做铁匠的天赋。”

    站在远处的贴身太监郑太赶忙上前,给他披上衣物,“殿下,这剑也铸好了,咱们明日是不是该去上朝了?”

    “不去不去!”赵承意不耐烦的摆摆手,“父皇自己出宫去玩,留下一堆烂摊子,本宫才不管,让萧老他们头疼去吧。”

    他挥舞着手中的粗坯,口中霍姨霍姨的叫着,“重量也合适,本宫用着趁手。唉,可惜本宫晚生了几年,若不然,此时也能像父皇一般纵马沙场,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说完,他有些神色黯然。

    郑太刚打算开口安慰,眼角忽然看到一抹黄色出现在身侧。

    只听太子继续道,“父皇一点都不懂我,整日让我背这个,学那个,娘们唧唧的!本宫可是大乾第一勇士!将来要制霸天下的男人!怎能在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上浪费时间。”

    “学习,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不能明敏下识,父皇终究是老了……”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

    郑太看着站在太子身后的乾帝,感觉头皮都快炸开了!

    殿下!求求您快闭嘴吧!

    “生来万夫勇,欲战三军阵,奈何爹在前,纵马沙场还。抢我不世功,夺我流芳名,生我不逢时,常以此为恨!哎!既生父皇何生本宫啊!”赵承意仰面叹息,大有郁郁不得志之感。

    乾帝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太子刚才所做的诗。

    狗屁的诗,韵脚都捋不平,简直是有辱斯文!

    还说什么既生爹何生儿?

    没有老子能有你吗!

    这话还好是被自己听到,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朕的大好河山,真的要交给这个畜生吗?

    乾帝心头一阵悲哀。

    若是皇后还在,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打死这狗东西……不对,这个孽畜……也不对,打死这个龙东西!

    他伸手搭在赵承意的肩膀上,阴恻恻的说道:“你这么喜欢打仗,那我来陪你练练?”

    赵承意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陡然瞪大,身子僵硬的转过,努力挤出个笑脸。

    “父……父皇?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儿臣想死你啦……”

    说着,扔掉手中的粗坯,就要投入父亲的怀抱。

    乾帝一把按住他,伸手接住铁器,冷笑着道:“刚回来,听说吾儿身体抱恙,朕特来关心你。看样子,吾儿身体已经好了?”

    “全好了!”赵承意小鸡啄米道,“难怪儿臣方才觉得浑身邪祟尽除,一身轻松,想来是父皇龙威震慑,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帝咧嘴道:“既然病好了,那就陪朕去御花园,你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你身边的小太监也一块过来。”

    说完,乾帝掂量着手中的铁坯走出东宫。

    “殿下!咱家完了……”等乾帝背影走远,郑太哭天抢地的扑到赵承意脚下,浑身颤抖不止,“咱家求殿下向陛下求个情,能留咱家一个全尸……”

    赵承意一脚踢在他肩膀上,“眼瞎的狗奴才,父皇来了为何不通报!”

    郑太身子抖个不停,“来……来不及啊!咱家看到陛下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赵承意脸色煞白,那岂不是刚才的话,都被父皇听到了?

    妈耶!

    母后在上!保佑儿臣!

    孩儿还是个未成年啊!

    “别在这儿趴着了!快给本宫多备些棉衣……”

    “殿下,咱家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