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宇吞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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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汐浔命尽,未来之人。

    晚间时分落天将晚饭做好,走到徛浔汐浔门前轻敲,道:“叔叔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无声许久后门才开,徛浔汐浔从房间中走出,身上的气息已经强压平常,对落天温声道:“叔叔不饿,你去陪陪雪儿吧。”

    落天“嗯”了一声,已经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还有遗憾的徛浔汐浔想到什么,又道:“叔叔有事就先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徛浔汐浔说完便走出了门。

    在他的身后来自未来的落秋雪默默跟随着,此刻她只想默默跟这名至亲。

    看着远走的人,落天痛叹一声,“叔叔,你…真的走至了那一步…从此这个残酷人间,就只留我与小雪儿了,哈。”一声笑,紧握手,眼神变寒,“这个恶人的人世啊,每一个人都要戴上不喜欢的面具,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活下去,却仍是天难留人,哈。”一声嘲叹,落天转身去叫秋雪了。

    就在他要开门时,秋雪就从房间中走出,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碗筷,无神的动筷子,米饭落的一身。

    落天在秋雪身坐下,见秋雪这般无神,便问道:“秋雪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好吃?要不我重新再做?”

    秋雪摇头,眼中无神:“不用,不是不好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特别的压抑,我想哭…”

    “吾了解,要哭,就放开的好好哭一会吧,不然会憋坏的。”

    落天起身到她身边轻声安慰,好让她躺在自己怀中。

    “兄长我担心叔叔他…”秋雪在落天怀中低落着眼,有泪光隐显,“叔叔他每次都将伤痛隐藏,总是将最开心的一面表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终是无法真正走进叔叔内心。”紧握的手,落下的泪,好伤心,让人可怜。

    落天微笑道:“放心吧,叔叔一定不会有事的。”落天轻轻弄弄打开秋雪紧握的手,握入手中。

    秋雪抬头看着落天那温柔的眼,从来没有过一丝改变的温柔,头轻轻依靠,感受着那温暖,兄长总是能照亮自己,明照他人,让人舒心又满是安全感。

    慢慢的,秋雪在落天身上睡觉了。

    看着熟睡的小妹,落天轻抱着她回屋了,然后自己一人到桌边等着叔叔回来。

    半个时辰后徛浔汐浔才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剑柄和几块剑碎。

    那是雪汐寻浔,自己最珍惜的兵器,剑碎如汐中雪山,让人觉得华贵又美幻,只是可惜剑已成碎,再不见昔日之华。

    徛浔汐浔缓走到桌前,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将手中碎片放在桌上,双眼看着那破碎剑碎,充满忧伤。

    这或不是他最好的兵器,却是她为自己设计的。

    落天将一个装满饭菜的大碗放在桌上,说:“叔叔,这是给你留的。

    徛浔汐浔向落天微笑点点头。

    落天看向破碎的长剑碎片,问:“叔叔,这是?”

    “一个老朋友,只是可惜…”徛浔汐浔苦笑,将碗筷拿起。

    铸术已经登顶的落天将碎片拿起,看了一遍,发现此剑的原材料并不是此界之物,而且此材料不能用一般铸术可炼,遇温则化,遇寒则裂,落天忍不住感叹道:“好剑,此剑绝世,不属这片人间。”

    看着已经碎成几段的雪汐寻浔,徛浔汐浔苦笑,看着那剑碎,:“就算它曾经再怎么的好,如今也不过是废料罢了。”

    看着叔叔此刻的模样,落天沉思,然后说:“至少它曾经辉煌过。”

    徛浔汐浔摇摇头,叹息道:“曾经的终究是曾经的,现在不过是这样而已。”

    知道叔叔一定很伤心,落天没有再说什么。

    将碗中的饭菜吃完,已放下心的徛浔汐浔道:“你去把秋雪叫出来吧。”

    同样放下心的落天走到秋雪门外,叫:“秋雪,出来吧,叔叔有事情要说。”

    听到兄长的兄声,秋雪稳定住心情跑出门,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就如平常一样开兴无厌,跑到徛浔汐浔身边,轻轻笑看着他,笑言,:“叔叔有什么事吗?”

    “你们俩个在这里等我一下吧。”徛浔汐浔说完起身走回房中。

    二人安静的坐在桌边,少了平常的自然欢乐。

    近一刻,徛浔汐浔从房中走出,左手中拿着一柄大约长三尺的白剑,华美非常,右手拿着一柄一丈左右的朴素漆黑长枪。

    徛浔汐浔将白剑拿到秋雪面前,微笑道:“秋雪这是给你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秋雪拿过白剑,可是却没有以往自己真实的笑容,只是强行一笑,眼中带伤。

    “给它起个名字吧。”徛浔汐浔微笑道,可是刚说完,两口鲜血就差点徛浔汐浔口中吐出,徛浔汐浔快速用手捂嘴。

    看着叔叔的样子,秋雪强忍着伤心,开心的说:“那叫念天如何?”

    强忍体内重伤的徛浔汐浔微笑道:“很好听,雪儿,这把念天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可以压制一切根基与兵器,乃界之源,非兵之兵,是吾今生绝顶之铸。”

    “我知道了叔叔,可是你为何…”秋雪点点头,可看着叔叔渐白的脸色,只觉得好伤心,好似马上就要永远失去什么。

    徛浔汐浔悲伤一眼,没了话语,转向了落天,将黑色长枪拿到落天面前:“天,这是你的,灾兵之祸,创九宇劫。”徛浔汐浔体内突然气息狂流,他再次强压,抬眼再看一眼,只能欺骗自己,他们并没有发现。

    “这…”落天装做不知道,看着眼前至朴黑色长枪,落天只觉莫名联系,眼中闪着光。

    “你也感受到了吗??果然,你终是它唯一认定的人,未来也只有你,才能完成那终魇之兵。”徛浔汐浔强撑笑,:“很好,落天,起个名字吧。”

    早已经想好几个名字的落天想了片刻,道:“不如就叫秋至如何,夏末秋至,浔雪天落”

    徛浔汐浔点头,:“很好听,秋至的特殊,兵厄,魔噬,吾希望你好好使用。”

    落天疑惑的看着手中长枪,一阵沉默,“兵厄,魔噬吗…,吾之天命。”

    看看手中长枪,落天将其收体内。

    徛浔汐浔又拿出两枚戒指,对二人笑着说:“空间戒指,来戴上吧。”

    “我们…”落天秋雪二人忍痛伸出手,徛浔汐浔为他们戴上了代表幸福的戒指,可突然,却又是心口涌动,脸色变的更苍白了。

    “先坐吧。”徛浔汐浔拉过椅子坐下。

    徛浔汐浔轻靠着椅背,轻闭上眼,忍着伤说,“以后吾希望你们去到仙洲清云,在那个不属于任何国家或势力的自由之地,咳咳咳,叔叔不能陪你们一辈子,以后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我要离开了,从今后,你们就自由的飞吧。”

    秋雪意识到什么,泪落了下来,:“叔叔你什么意思?!是我理解错了吧,兄长,是我理解错了吧!?”

    秋雪用力拉动落天,希望他给自己一个不同的答案。

    可是落天不语,也什么也说不出。

    徛浔汐浔站起身,走出门外,看着满天星空,道:“我要走了,此后,幸福在己。”

    秋雪声音变颤:“你要去哪里啊?!…”

    “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在那里没有痛苦,没别离,但是会忘记一切,但别哭,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黑夜中的徛浔汐浔的身体渐渐变的透明。

    泪水从落天二人眼中流出,想要留下美好,却知道注定留不下什么。

    秋雪只能抽抽哭泣,还希望他能来安慰自己,

    徛浔汐浔温柔的看着二人,温声开口:“傻孩子,别哭,叔叔只是去找重要之人了,会回来的,小天你一定要好好保护雪儿,到时,我们会团聚。”

    明明经历过许多离别,落天仍是伤心,抱着秋雪点头:“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好好生活。”

    徛浔汐浔微笑点头,“天,吾留下了一封信,如果你真的觉得想好了,就打开吧。”说完,徛浔汐浔转身离去,“抱歉,无法与你们一起生活了。”

    “你不许你离开,别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神。”秋雪哭泣着,呼唤着,向众神祷愿。

    “别哭,叔叔只是对这个人世累了,厌了,暂时离开一会,我们要好好走下去。”落天安慰着,强压伤痛。

    “叔叔…”躲在暗处属于未来的落秋雪看着叔叔,虽然曾经经历,可还是不禁再次落泪。

    寂静暗林,徛浔汐浔独自一人前行,是宇辰寻昼.徛浔汐浔的最后一路。

    “吾来了,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当年,你们自私的离我们而去,而我又自私的离他而去,如今,我来找你们了。”

    “我厌了人间,可是又舍不下他们…,我太自私了…”

    “啊!”秋雪一声悲叫,“不要走,我让你不要走,为什么你要如此自私。”秋雪想要抓住那些曾经的美好,追寻徛浔汐浔离开的脚步,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他越走越远,离开自己的世界。

    落天看着满天星光,泪水从他眼中流出“叔叔……你终是离开了,天啊,为何要抢走吾尽力留下的美好啊!?抢走了的一切!抢走了魔儿与仙鸿,如今你也!”

    当所有回忆的星光彻底消失,秋雪跌倒在地,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落天抱住地上哭泣秋雪。

    秋雪在他怀中喃喃泣道:“你不是说过没事的吗?!你不是说没事的吗?呜呜呜。”

    落天只是静静的抱着秋雪,眼神中充满忧伤,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为叔叔报仇。

    半小时后秋雪的哭泣声慢慢变小,又过几分钟秋雪沉沉睡去。

    落天将秋雪抱回房中,看着她那睡颜,泪水再次从他眼中流出。“姐姐走了,叔叔如今你也走了,我们要怎么办啊……”

    “啊!吾的心!鬼涛幽玄!好友啊!?”

    静寂墓前,一人静跪,那人心口猛然一痛,心知挚友入险,急步想去寻找,就在这时,肩头被人轻按。

    “好友,吾回来了。”

    “鬼涛?是你吗?为何吾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气息了?为何你好似不存于世?你!…”那人惊讶,害怕,不安,不想去相信那在心中下定的最终答案。

    徐清满脸悲尽,却在落然转身时,末了泪,尽了悲,唯剩一脸自然,:“好友,你回来了?”

    “是啊,吾还带来了俺们最爱的长因酒,你看。”徛浔汐浔笑着将两坛长因酒提起,抱在胸前。

    “原来你这个恶好友还记得啊!?”徐清恶恶的将一坛长因酒抢过。

    “吾的好好友,就别生气了,干了这坛。”

    “好。”

    一声答应,痛喝长因,酒是那时的酒,人是那时的人,但…却早已异途无归。

    徛浔汐浔转身轻笑,身如流羽,渐渐消失这片人间。

    泪流下来,流至嘴唇,与酒一起入喉。

    “连你…也要离开了吗…”

    徐清还记那时,是他带自己走出墨色人生,可自己却从未能真正对他做什么。

    玄玄虚空狱,好似禁锢着一个天地般绝对的存在,暗之深处,一双眼,极尽恨的眼,仇恨天地间,好似祸尽败宇。

    “宇辰寻昼!连你也要离开吾了吗…,为什么,你们一个都离吾而去了…为何啊…”

    “叔叔…”落天站在觉烟树下,看着那片暗紫星河,“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要变成这样啊…哈哈哈”,狂乱静起,再不想压抑的人狂笑了,被人世天地逼疯,血泪落下,体内暗伤再次发作,“别痛了,你别再痛了。”落天厉掌重按,血染觉烟。

    “叔叔,咱们都是千面一主,以各种身份在这乱世中活着,与各方势力交易周转,未来的路,吾又能走至何种地步,天亡,还是走至终途?哈。”

    一声笑,道出了多少凄凉与无奈。

    “兄长…”

    躲在小屋后来自未来的落秋雪再也忍不住,已经下了决心,想要去问久压心间的疑问,而不管兄长的回答是什么,自己皆会陪在他身边,让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人孤独。

    可脚步才踏出,随着血雾渐落,天地顿现异象,时空产生了乱流,一道时间裂缝就此出现在落天身前。

    “这…,不,兄长!”来自未来的落秋雪顿感惊惧,以为是自己导致了这一切,走出小屋后就要跑向兄长,可这时时间裂缝中瞬间闪出一道白影,将来自未来的落秋雪按住了。

    “??”来自未来的落秋雪疑惑的看着那道白影,却发现那竟是自己。

    而落天只是凝眉看着莫名出现的时间裂缝,在刚才的一瞬,他在里面感受到了秋雪的气息,就在他想近身再看时,一道极光瞬间逼近。

    “这是永刹。”

    落天一眼就认出了,那道极光是暗渊君辅的配剑,他眼一凝,极光剑气便被冲散而停滞,化出了兵形。

    “吾不会让任何人阻止吾主的脚步!”

    一名金甲金发的男子盛怒走出时间裂缝,可却在看到眼前的人时呆住了,:“暗君?!”

    听到熟悉之声,落天将剑随手一扔,缓缓负手,“君辅,你不该…”可落天突感不对,眼前之人好似一个不存在的人,落天可以确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当世之人,冷指怒问,:“你到底是谁!?”

    君辅久久无言,好似在想着什么,突然下定决心,将永刹吸入手中,:“吾不许她在以前得到神辉死旸之力,阻挡主上!暗君,你注定背叛,那就死吧!”君辅眼一冷,急剑杀向落天。

    “说!神辉死旸你是从何知晓!?”落天怒的斥问君辅,自己的终极神秘竟已被人知晓。

    “你到底是谁?”

    来自未来的落秋雪疑惑的问向这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我与你一样,来自未来。”那名与落秋雪一样的人轻抚着心口说。

    “未来?”未来的未来的落秋雪更疑惑了,但小心的问出,:“你也是被兄长所杀,而来到这里吗?”

    “不。”与落秋雪一样的人轻轻摇头。

    “那兄长…”

    不等来自未来的落秋雪问出心中疑惑,与落秋雪一样的人就轻按住了她,:“傻秋雪,无论是在哪一个时空,落天都爱着落秋雪,这从来不是疑问,不需要任何答案,而这个人间已经有三个落秋雪了,九年前就已经违反了时间的法则,如今已到极限,所以我希望你能安息,回归你的世界,让我唤回那个良善的兄长。”她说着,眼中坚定。

    “你…”来自未来的落秋雪看着身前与自己同样的人,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与遗憾,那份情感远高于自己,她低落下了眼,:“那你能告知我,为何在你身上我为何能感觉到兄长的气息吗?”

    “这…”与落秋雪一样的人犹豫了,但还是说出,可随着她的话缓缓说出,便被时空裂缝中的惊雷挡住了,只有这两个不属当世的人能知晓。

    “你说什么!你是仙鸿?!而兄长…”来自未来的落秋雪猛然一惊,知晓了一切,她泪眼轻轻抱住了与自己一样的人,轻说,:“兄长就拜托你了,我会在未来等你。”

    来自末来的落秋雪轻轻落眼,化为魂体无息的飞入了时间裂缝。

    “傻秋雪,你尽可放心,我会完成你,九辰,仙仙,凛夜与尘月的寄望。”与落秋雪一样的人紧紧握手,而随着未来的落秋雪回归,她身上所受的法则减弱,得到了不属当世之人的权利,从现在开始,她可以自由的选择是否出现在此世之人的世界,包括落天,此刻不会再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笨兄长,你的傻小妹又来了,之前都怪我,才让你走上这条路,这一回,我会改变咱们的血色悲剧,改变不了,我与你一同沉沦。”落秋雪轻轻落眼,誓要改变一切。

    落天与君辅的战斗仅仅一瞬就结束了,二人的差距太大了,就算同为天主,也如同天沟。

    “说!神辉死旸之力你是从何知晓!?”落天冷握君辅的脖颈。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悲剧已经从未来开始!”君辅冷冷笑着。

    “死吧。”落天冷冷轻语,握碎其死魂,将他的尸体扔进时间裂缝后就负手走近时间裂缝,:“为何未来之人可以来到此刻…,他能回来,那吾之创世纪是否此世早已有人知晓,不行!若是如此,我只能袭向未来!进行唯一灭世!”

    落天冷冷注视着那道时间裂缝,如果除了君辅以外还有未来人到来,将自己未来的行动说出,那不管在生灵尘界还是宇外,那皆是破局,沉沉静默,落天正欲袭向未来,身后却来至亲轻语。

    “兄长…”秋雪泪眼站在门口看着落天,泪眼说,:“你要离开了吗…”

    “……”落天狠狠握手,但还是选择挥手消去那道裂缝,转身轻说,:“怎么会。”落天走回小妹身边,轻轻安抚着她走回房间,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安抚着她睡去。

    “长兄…”未来的落秋雪静立在落天身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珍惜这在未来不可能再有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