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小明砸，咱两一块嘛。”

    “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被我妈知道了，你今晚得被罚抄《素论》。”

    “哎，你不说，我不说，哪有人知道。”

    “……喂喂……我知道就已经很离谱了，哪有女孩子会想着往宵宜馆跑。”

    “可是葱莱镇我都去过了，就差这一个地了。不就是宵宜馆嘛，我巴不得和漂亮的小姐姐玩。”

    “……”

    “你嗦话呀，别不理我呀喂！”

    “我不和笨蛋说话。”

    “嗯……为什么呀，哥哥不能瞧不起白丁哦。”

    “……你不会把白丁和白痴搞混了吧。”

    “诶？”

    “……没事，你真可爱。”

    “唔……诶，我们刚刚聊什么来着。”

    “……”

    少年少女一路吵闹着进了屋舍。

    “回来了，洗手吃饭去。”

    屋里喊话的妇女，镇里都唤她云姨。云飘跳脱地换上拖鞋，蹦来蹦去像只小白兔子，云明利索地换好后，朝云姨应了一声，而后便呆愣在原地。

    “嗯……妈，你，这脸上，还有脖子……唇印？？！”

    “哦这个啊……”

    “不会真给我找了个后爹吧？！”

    “不是啊，这是阿飘亲的。”

    “阿飘？！”云明动作一僵，惊恐地看着身旁的少女，“你，你没事亲我妈干嘛？！”

    云飘无所谓地耸耸肩：“练习呀，而且我不是说了，我巴不得和漂亮的小姐姐玩。”

    “……”

    小姐姐？

    云姨眉清目秀，是镇里出了名的俏寡妇，但……

    她是我妈啊！

    “一惊一乍的干啥，”云姨微微蹙眉，往砧板上一掷菜刀，“洗手去，阿飘又不是外人，亲两口就叫得跟丧钟似的。”

    两口？

    云明牙齿咬得崩哒作响，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就脖子这么点地能种这么多草莓，水果店你家的啊！

    云姨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只招呼他们早点吃饭、晚读。

    ……

    次日一早，云明还是被云飘缠着应下了。

    要去宵宜馆就得进二环以内，那需要查验身份，年纪不够可进不去。

    清早，云明露着死鱼眼，盯着云飘给自己套上兔鳖人偶服，扑腾着小腿翻进车后座。

    兔鳖，也就是带着龟壳的兔子，颇为可爱，这种小动物在葱莱镇稀罕，也招人喜欢。于是套着人偶服的云飘坐在车后座里装死，云明面无表情地把车开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室。

    “然后呢？你就打算穿着这一身在街上走？”

    “才不是呢，起码得让你带我进宵宜馆呀。”

    “……我也没去过宵宜馆。”

    “诶……那你也太虚了吧，要不咱先去医院看看？”

    “……”

    不能气不能气，这是我妹，有点坏性子也是我没教好，打坏了还得拿我工资去垫医药费。忍忍就好，大不了吃个薄荷竹筒饭……云飘当初是用什么竹子做的身子，肉身无瑕不长痔疮，长天灵盖里了？还是脑子和竹子一样空心灌水了，天天干一堆破事要我擦屁股。咋了，我是坐便器售后还是兼职爽肤厕纸了？这次跑宵宜馆去，回来我八成也得跟着挨批……喵的，越想越气……

    “唉，哥哥你这软蛋怂样，云姨那侠骨柔肠的巾帼美人，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性子。我自己想办法去了，你下班了留在停车场接我。”

    不等云明气急出声，云飘眉眼弯弯，俏皮地朝他吐了吐小舌，如背着龟壳的兔崽子般，一蹦一跳出去了。

    这二环内，她也不是第一次偷溜进来了，至于扮男装更是如洗脸吃饭般寻常的事。收好兔鳖人偶服，穿上常见的格子外套，用鸭舌帽藏着头发，云飘便兴致冲冲地在街上走着。

    “诶？那小妹妹……成年了吗？”

    “谁知道呢，有的女人只是看脸很幼的，合法萝莉知道吧。”

    “哟~你还好这口呢……而且，那不是话本里的东西吗？！”

    “没见识，下回带你去见见宵宜馆里的长琴姑娘。”

    “宵宜馆……不好吧……”

    “想啥呢，哈喇子擦了！人家正经地方，卖艺不卖身。”

    “我听人讲里面有那种服务的，要对暗号。”

    “暗个屁！奇变偶不变啊。”

    “嘛……万一呢。”

    “……肘！冲了。”

    “……”

    云飘自顾自地走着，周围时不时打量的目光她早就习惯了，真被人问起来就用伪音装一下好了。路人顶破天了也不会真查她身份——最窘的一次也就是被要联系方式。

    哎，可真刑呢。

    嗯……哦，那就是宵宜馆呢，在夜总会的边上，挂着霓虹灯装饰的招牌。

    嘿嘿~小姐姐~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