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豸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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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刻痕

    一个文明诞生的标志是什么呢?是第一个自由意志的诞生?还是第一个意识到群体作用性的生命?不,都不是,那应该是文字,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莫逆的联系,是腾挪间不会改变的语言。我们至今也都还不知道迈库纳瑞亚曾经的土地上是谁先在坚硬的石板上留下了那些刻痕,就在那两颗连接在一起的行星恍惚之间,一个渺小的种族在斥川席卷的阴影下诞生了。这便是,迈库纳瑞亚和康易桑格瑞最初的由来。

    按照柯蕾和伯来所说,托尔这种新成员要在学社进行一段时间的学习才能进入军队实际服役。学社教授的知识非常杂乱,可能也是由于最近才开设的罢,然而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机械生命来说,学习这一件事本身是十分简单的,就只是将下载的信息储存在脑海中就行了,就这个种族来说,目前还不存在能够将脑海都撑满的知识存在。所以这个学社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教授知识,而是教授如何取用、分析知识,这也能称得上是一种独特的师生传承方式。

    一根直径约5厘米的管子接在托尔的后背上,托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接口,可它就确确实实的存在,如果不去沉下心来感受,甚至会觉得那些涌进来的知识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咕嘟咕嘟的知识在脑海中冒泡,还好进来的知识都早已经分好类,要不然托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还长,托尔能够慢慢品咂这些资源。

    项目分类:网络

    项目创建时间:决裂时代二六七七四四八七三朝暮周期

    项目内容:(这里大部分省略不写,挑重点设定讲)近现代网络分为两种,一种为有线网络,典例为天网;另一种为无线网络,即仅在特希若尔和阔尔得地区所使用的不依靠布线就能将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连接起来的方法,军队当中通用此法。两者优点不尽相同,各有优势,互为补充。

    项目分类:历史时代

    项目创建时间:决裂时代二六七七四四八七五朝暮周期

    项目内容:经受元首钦点,我迈库纳瑞亚公民联合体(以下简称我),历史分布阶段为起源时代--------辉煌时代-------决裂时代,其中第一军团管理编录我决裂时代信息,第二军团管理发掘我辉煌时代信息,第三军团推想验证我起源时代信息。

    ······

    项目分类:货币架构

    项目创建时间:决裂时代二六七七四四八七八朝暮周期

    项目内容:我使用硅本位,通行货币名称为哈索,仅于我特希若尔和阔尔得地区使用流通,货币形制由行政中心实行决定,有且仅有阔尔得斯巴坎市货币中心生产者为合法。任何伪造、冒充、非法挪用巨大体量哈索法币者,立即抓捕处决,此法例与中心最高法例效力平行。

    ······

    这些信息传输一共持续了近十个朝暮周期,不知道该说是这些信息体量太大呢还是运输效率太慢,托尔是最早结束灌顶的,与之同期的还有两名学员,托尔倒是没有与他们打过照面,看那样子也就只是普通的形体状态,并不是水兵。

    托尔注意到这些知识当中虽然所含庞杂,但始终没有提及刻痕和建筑群的事,那应该是因为体系尚不完全吧,他丝毫没有往比较黑暗那方面去想,或许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人去了解也说不定。

    提到的大多数文件当中的名词都是头一次看见,并且往往是不说明名词的来历,直接讲述名词所代表事物的作用,这一点托尔还能接受。毕竟从文件内容上来看,许多名词都是近现代才创造出来的,然而细细想来,他又觉得可能不提及古代名词原因与刻痕相同。

    先前与伯来交流时,伯来许诺让托尔可以跟着他学习刻痕文字语言,所以现在没有得到相关的知识也不需要慌张。又停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知识,其中有一部分是现在就能够试验的,伯来告诉过他“蚕”的真正驭使方式就是要通过无线网络连接,于是托尔也就开始按照文件所指示的方法进行试验。

    啪嗒一声,托尔莫名感受到自己与缠绕在身体周边的“蚕”有了些许链接,他能够通过这种连接实施操纵“蚕”的行为,并且在一定范围内还能离开躯体进行体外工作。

    “真是个好东西,看来当初克莱顿就是用这种方式操作的吧。”难怪一直以来都觉得无论怎样沟通都有一层薄薄的膜,这膜让托尔与“蚕”之间一直都有隔阂,现在终于毫无阻滞。

    “是的,主人。”幽幽的声音冒出来。托尔的反应首先是惊愕,后来是惊恐。

    “你。。。怎么可能会交流?”如若这被驭使的物品诞生了自由意志,那么自己该如何对他呢?按照应对他人的态度?还是照旧?机器人的哲学总是会先将个体本身搅乱,在许多名词区分不明显的情况下,这种浅薄的意志往往会滑入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就这样安然的等待下去,等到下一次看见他时再次惊恐,周而反复。

    “不太能明白您的话语意义,主人。”“蚕”的话语平静,单调的答案代表着“蚕”的意志很可能就只是最为初级的那种阶段,达不到生命的程度,

    但是即便如此托尔还是没有放下心来,他在这段时间内学到了什么叫欺骗,作为来自于普罗迈欧的一员,他发现那些文件中的许多名词都只在另外的两个地区实行,家乡没有份,虽然还不明白那些名词具体指代些什么,但是连无线网络这种无比便民的技术都没有向家乡公开,这使得他不得不对欺骗这个词充满警惕。

    “蚕”的声音在托尔没有说话之后也沉寂下来了,丝毫没有要主动交流的意思。托尔也只好先把疑问都按下不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够得到他全身心的信任了,有时候他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不想相信,毕竟经历了那场兹摩节。

    回到现实,托尔的眼睛扫视整个学社,学社是个没有顶的房间,有没有顶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四面墙每隔一小段距离就会有一根线,就是灌顶的那种线。这对于托尔来说很新奇,但是要是有人类看到这一切就会莫名觉得这里像某个祭祀场所。

    “蚕”托起了一根管子,上面浅浅的有些划痕,托尔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