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阿多阿飘阿黑
“他娘的。”
“强互作用力材料……每个原子都是定死的。”
“地球,诸天之起源,万界之宗祖,好得很!它也只能这般霸道无朋。”
“中国,那又是什么存在?宇宙中央之国?万维中轴之邦?为何他们会和我们有一样的语言?”
“第一文明大灭绝,真相绝非那些神明编织的谎言,那些卑鄙的家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把祂们全部铸成兵器。”
……
没有哪里的地方的什么东西比得上墓地的草青。
十几具尸体躺在那些无名石碑附近,妖艳而绚烂的花朵滋生于斯。
我的右手,半冷半热。
听着,那直至黑夜便频发的迷雾中的鬼泣。
难以抑制的恐惧,疯狂冲刷侵蚀着我的意志,令人如同坠落被遗忘的冰窟。
我叫阿黑。
曾经,部落里最强壮的年轻武士之一。
我生之前,部落为邪祟之雾困扰,一只妖魔,每年都要吃掉我的好多同胞。
墓地于是荒废。
而我,一位被检测出先天灵性八品,百年未有。
然而,由野兽演化而来的人族,始终在对异端发动无休止的战争。
我与我的部落。
传承自已经破碎的轩宇帝国,致力于和平八方。
可惜,因为先祖刻印于每一位后人身上的誓言,让我们无休无止的枕戈待旦。
尽管我们的图腾可以通过不断的杀戮,让我们获取更强大的力量,然而帝国不在,我们无用武之地。
面对邪恶的鬼怪。
族老摆开地摊,求神拜仙,一年,两年,三年。
还在求神拜仙,可我们不是依附了兵强马壮的西戎国,他在哪里?
怪物没有消失!
不过随着我年岁日增,后来,迷雾仍然存在。
没怪物了,我只好成为一个隧道矿工,这里不缺铁矿,我就开始赚钱吃饭了。
毕竟有我在。
即便看着眼前的白骨累累,我渐渐麻木了,但是。
方圆二十里内,哪个敢处处亲踏?哪个敢张牙舞爪?哪个又敢抓童男童女?
第一次族人又死我眼。
一位小孩童,黄发脏辫,挥刀挡不住利刃。
我却来不及挡住了,那密集的方阵,那飞掷而出的短斧,这次败的很彻底。
哭泣,过了黎明。
涕泪横流,在祖宗的排位前长跪不起。
我知道,他们在看着我,我的信仰,我知道,祂在看着,还有族人的殷切。
再等一等。
部落的图腾,给予我战胜一切的勇力吧!
我始终信仰着广仁大德的神兽貔貅,我是天生的黑肤,请予我祖灵的祝福。
毕竟,我的先祖阿萨。
曾经可是高贵而神圣的中夏六师统帅之一。
现在的西戎国与其可比,犹如真龙见小蛇,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然而,帝国衰落了。
在我有生之前,它就已经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昔日的初音部,只能就地解散,龟甲部,百草部之类的还有一技之长。
而我们只会战斗。
我们于是过上了逐水而居,养草而生的游牧日子。
我和我的两位兄弟不止一次畅谈,要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奉献力量,开疆扩土。
不可能了。
永恒的大雾笼罩在这条狭长的平原,绿泱泱的。
在日积月累的锻炼中,我的肌肉逐渐盘虬错结,作为一个错误的国家强壮。
我为了同胞。
而谁是真正的强者,谁就掌握这片大陆上的一切。
放在以前,我会不容置疑的拍拍胸脯,我很强,只是无法拒绝多数人的期待。
直到那一天。
我这一生,已经见过太多精彩绝艳的存在了。
然而,忘掉那些自由自在的,遵守契约的,渴望战争的,追求公正的。
他们都比不上一个人。
那是六月一日的夜晚,部落中孩子们最喜欢的一天,我与二兄出行。
去吃掉那个违约者。
而真正的传奇出现了。
事情要从起因说起。
去年,许多兄弟为了个西戎贵族牺牲,埋骨他乡。
说好了,每人抚恤玉钥十枚和米肉百斤,那些既是修炼用品,也是生存之基。
结果许多兄弟失踪了。
面对他们的官方口供,我作为陷阵先登的一员。
荒谬!我分明是亲眼见到,他们牺牲了,亡于敌人向天地示威的火焰之下。
那一天,我看到和兄弟共走人生的自己,我看到了我们周围的朋友,我也听到了,我们前进之时。
对我予以关心的声音。
还有恐怖强大的熊熊燃烧的漫山遍野的赤焰。
疯狂的大批兽潮,牵制住了我的同胞和战友们,那是我第一次手腕抖动。
自我强大以来。
第一次感到挥舞的刀刃,居然是如此沉重之物。
几千名兄弟一去不复返,唯有我侥幸走脱,在那飞快下坠的崖底暗流中。
哪些脸,我觉得自己记得很清楚,看哪,当我准备思考的时候,眉头一跳,这些脸都向我转过来了!
当我在独自逃生时。
就像我给一头四五百公斤的公牛撞了一样。
那些同胞,他们失踪了?失踪?他们是与敌人战斗的勇士,不是逃兵!
只是被烈火舔,噬。
如果可以,我宁愿也倒在千万度的火焰下。
从此,我浑身因此焦黑,阿黑,这样算是人如其名,更是相得益彰了。
我要为战友讨说法。
后来,我拿着刀架在那个肥胖的县令脖子上。
原来,失踪了,就不用给抚恤,不是单单我们这个部落,而是所有自己人。
愤怒。
第一次愤怒让我忘记什么是仁义礼智信。
愤怒。
让我奋不顾身,原本快淡忘一切的我,没有理智。
叫上了阿多,阿飘,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勺子吃饭的同胞。
为更多的冤枉者复仇。
中夏有句古话。
叫做沉冤昭雪,对,沉冤昭雪,惩恶扬善!
最终,我们大仇得报,一个又一个匆匆受益的贪官,都匆匆掉了脑袋。
最终,我们只有一个目标,虽然,我的同胞再也回不来了,报酬也没了。
应有的报酬也没了。
那个恶毒的女子,还有那个皇家出生的男人。
他们还特别委屈,我们只能依照先祖的传统,吃掉那个违背做出契约的人。
一切都那么顺利。
斧头劈进人体内的声音,清脆悦耳。
划破那细腻的皮肤,割开那些纠结的筋肉,分开那并非关节点的纤细骨骼。
她的心,是红的。
煮熟了,与猪心没有两样,味道也差不多。
但我的兄弟们永远埋葬在那片焦土里了,我并没有像那一次一样。
替他们一一安葬。
那一刻,我望着铁盆,烧着纸钱,那孱弱的火焰。
无论我如何努力,黄色的纸钱,终究会化作灰烬,那生起的一些火苗呢?
最后落的一片黑。
铁盆照着我的脸,也是一片的黑,一切如此安静。
“哗啦啦!”一场外表颇有风度的暴雨,打乱了我接下来的心绪。
阿黑,睁开眼睛了。
桑林,宇下,阿多,阿飘两个人垂头丧气。
就像两只丧偶的巨熊,靠在树下懒的瘙痒,而有着图腾象征的铁锅,倒没坏。
阿黑受着脸上的潮湿。
背上的图腾正传达来一阵一阵的温暖。
那些都是同胞的心血汇聚而成的力量,通过祭礼,它水火不侵,寒暑不消。
“本家败得可真惨。”易怒的阿飘语调迟钝,一点不复往日骄横的神态,他暴躁的力量也被雨水压制。
阿多。
一个嘴角上有道白色长疤的男人,他也已憔悴了。
站起来,阿黑说道:“大哥,二哥,咱们回去喝酒吧,任务完成。”
他没有服丧。
或许是经历过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多一次又何妨?兄弟都还在,同胞的心跳和他还共同存于尘世之上。
“哗啦啦!”
漫天大雨就像是雾,冲刷得人眼睛睁不开。
“哎呀,我们输的那么惨,有什么颜面回去见乡亲父老啊?”阿飘气得流泪。
这铁塔般的汉子。
他身上那青蓝色的官家服饰,早就破败不堪了。
但比起这身外之物,无颜面对部落父老,才真的是叫人无地自容。
“明明我是第一个获得先祖祝福的宠儿,居然败给了一个败军之将。”阿多越想越气,忍不住肘打树干。
“呯!”老树即刻倒了。
这输的好憋屈,确实,明明只是那么普通的一拳。
轩宇帝国的正统后裔,又不是那些传承金命文化,废不拉叽的西戎国武者。
“甲阶几级?”
“不,他身上毫无誓言具现的波动。”阿多说道。
“至少上三甲之一,甚至可能是硕果仅存的那几位陆地神仙。”
“你们没发现吗?”
“他并非吞吐灵气,古今都脱离不了这个规矩。”
阿黑看着两人目光中的疑惑,他顶着雨大声道:“是对他宣誓效忠。”
“谁?”
“万象。”
恐怖如斯。
阿多和阿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掉下巴。
自然协力,而不是因为某种誓言加持,强行掠夺天地之力,这般前无古人。
“幻觉,幻觉。”
阿黑略带淳朴气地说:“是我想太多了吧。”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除非人家来自天外,可天之外哪有人啊?”
顿时三个人沉默对视。
冷冷的冰雨胡乱的打在脸上,桑林外有喊杀声。
人过留影,雁过留痕,三个汉人充满血丝的眼珠,闪过一抹诡异的光。
三界也是有定数的。
神仙高高在上,没有人能抵达祂们的宫殿。
魔鬼,呆在地下,安分守己,虽然总有鬼想挑战神明的威赫,惨受天火圣裁。
可是人?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