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大门已经有些破旧了，门匾上“星船窑厂”四个字也有些陈旧，在上面能看到不少风吹雨打的痕迹。

    苏瑾颜疑惑地看了赵瑞一眼，赵瑞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没错的，镇上就这么一家窑厂。”

    推门进去，苏瑾颜看到两个光膀子的汉子刚从窑里出来。

    “你们找谁？”一个年老的女声响起，苏瑾颜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老妪，头发花白，脸上也有不少的皱纹。

    “这位大娘，我们想找星船窑厂的老板，买些白瓷瓶。”苏瑾颜道。

    “白瓷瓶？没有！”老妪语气不好，粗鲁地摆摆手，“快走快走！”

    “怎么会？”苏瑾颜道，“百草药堂的卢掌柜说他就是在这里买的呀！”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快滚快滚！”老妪扯着嗓子道。

    “你这婆子怎么说话呢，找打是吧！”赵瑞一下挡在苏瑾颜面前，气势汹汹道。

    “怎么回事？”刚才苏瑾颜看到的一老一少两个汉子已经穿好衣服，走了过来。

    “我们来买白瓷瓶。”苏瑾颜从赵瑞身后走出来说道。

    “白瓷瓶已经不再烧制了，这个窑厂我们也要盘出去了，姑娘还是去别处买吧。”青年汉子说道。

    “还有存货吗？为什么不烧了？镇上还有哪些地方能买到？”苏瑾颜连忙问道。

    “存货还有一些，算了，我领你看看吧。”青年汉子说道。

    “沈佳，你干嘛呢，来收房的马上就到了，你还磨蹭什么。答应了让你们父子俩再最后烧一次窑，一直给我耽误到这个时候，现在又来这一出，赶紧回去搬东西去，待会儿牙行的人都要来了。”老妪呵斥道。

    “大娘，能跟我们说说情况吗？我们是真心要买的。”苏瑾颜说完又躲回了赵瑞身后，主要是怕她的唾沫星子再喷自己一脸。

    “有什么好说的，都说了让他们好好烧陶，非要烧瓷，原料贵不少，成品还出的少，最主要还是镇上根本没人买，这下好了，钱都耗光了，连祖宅都要卖了才能还上债了。”老妪说起来那是又恨又悲。

    说话间，大门再次被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牙行小郭。

    “王姑娘，您在这里呀！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刚才就觉得门口的马车眼熟呢。”郭牙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郭牙人，这是……”苏瑾颜问道。

    “这不我来收房子嘛，这位是债主，这位是府衙的姜主簿。”郭牙人道。

    “见过姜主簿！”苏瑾颜微一屈膝。

    姜主簿摆摆手，说道，“星船窑厂沈星船，欠章立新三百两，无力偿还，现将星船窑厂折与牙行，牙行赔付章立新三百两，沈星船将星船窑厂一应房契地契交于牙行吧。”

    “等等！”苏瑾颜道。

    “你这小女子何故喊停？”姜主簿闷声问道，语气间十分不喜。

    苏瑾颜没有搭理姜主簿，而是来到沈星船面前，“沈先生，我且问你，百草药堂卢掌柜的白瓷瓶可是你烧制的，还能再烧吗？”

    “姑娘，自然是我父子二人烧制的，烧是能烧，只是如今……”沈星船看了章立新，姜主簿和郭牙人一眼，低下了头。

    苏瑾颜快步来到姜主簿面前，问道，“姜主簿，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姑娘有话便直说吧。”姜主簿摆摆手道。

    “若是我替沈星船先生还了这三百两，那此事是否就此作罢？”苏瑾颜道。

    这一句话让沈家三口一下呆愣在原地，67姜主簿却是微微皱眉，道，“这事已经走了官府的程序，不可撤回了，一定要从牙行交易。”

    “明白的，那请问郭牙人，我若想从牙行手中买下这些，作价几何？”苏瑾颜做好了溢价的心理准备，问向郭牙人。

    郭牙人看了看姜主簿，又看向苏瑾颜，道，“照牙行规矩，所收房产地契一律翻倍出售，王姑娘，需要六百两。”

    在场人听到报价后大吸一口凉气，这分分钟的就被牙行赚取了三百两银子，难怪牙行什么都能买卖了。

    “我照例还是要问一句，价格上能否便宜些？”苏瑾颜看向郭牙人。

    “王姑娘，现在还是前天的规矩，只赠送不议价。”郭牙人道。

    “你们走手续吧，完事我买下，六百两就六百两好了。”苏瑾颜道。

    接着沈星船开始签押上交房契地契，牙行给章立新结具现银银票。姜主簿将房契地契记在牙行名下。

    继而苏瑾颜将六百两银票交给郭牙人，姜主簿给更名了房契地契。这次苏瑾颜依旧将星船窑厂记在了王柳氏柳青莲的名下。

    送走了姜主簿和郭牙人，苏瑾颜转身道，“不知沈先生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可愿继续烧窑？”

    “王小姐，刚才冒犯了，你别往心里去。”老妪抢话道，“我们本来打算回老家去的，我们本来是孙家沟的，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产业了，回去也是去投靠亲戚的。若是能留下来给小姐烧窑，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沈先生的意思呢？”苏瑾颜还是问道。

    “老婆子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我们愿意为东家烧窑。”沈星船改口倒是快，直接就叫起东家来了。

    “那好！以后你们主要还是负责烧窑，其他的我会安排的。工钱沈师傅和沈公子每人每月二两银子，沈家大娘我就给每月一两吧，负责日常洒扫整理。”

    “谢东家！”沈家三口道谢道。这个工钱不低了。

    “东家，我带您去看看这窑厂的情况吧。”沈佳道。

    “好！”苏瑾颜答应得十分干脆。

    “这是门房，这是待客厅，里面有我们会烧制的所有东西，东家来看看吧！”沈佳道。

    几人迈步进了待客厅，待客厅空间很大，摆放十几个大架子，架子上紧密地陈列着各式的陶制品。“这里是陶制品，内室是瓷制品。”沈佳说道。

    苏瑾颜看着陈列的各种器具，不禁感慨道，“真是万物皆可烧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