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的琉璃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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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谷底山洞

    王家村,王家。

    时近黄昏,苏瑾颜悠悠醒来,掀开被子起身,左臂传来钻心的疼。苏瑾颜不由的长嘶了一声。

    一个花白着头发的老婆子听到声响走进了屋子,侧身坐在了苏瑾颜的身边,熟捻地牵起了苏瑾颜的右手,“二丫,你看家里实在是没钱了,去年年成不好,交了税,已经所剩无几,亏得是你卖了衣物和首饰,咱们才勉强熬过了这个冬天,村口的大壮家和老陈家那都是死了人的,家家户户都难,不然帮布着总该活下去的。这已然是等到了春天,你和大妮每天去挖回些野菜回来,你两个舅舅再去山里转转,猎点什么回来,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是苏瑾颜的外祖母,王柳氏。

    王柳氏从她来到王家村的第一天开始就叫她“二丫”,说是瑾颜两个字太拗口了,其实苏瑾颜一直都知道这是她在表达对苏家,对父亲苏城堃的不满。

    苏瑾颜看着王柳氏的苍老的面庞,听着她的絮叨,有些心不在焉。

    苏瑾颜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

    三天前,苏瑾颜刚在谷底醒来的时候可不止是胳膊,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每动一寸地方便是钻心的疼,也不知道原主是摔死的还是疼死的。

    与原主同名的苏瑾颜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反反复复的磋磨也让苏瑾颜清醒过来。

    “二丫,不若我们将你手上的这个手串当了,换些银钱给你去镇里医治胳膊吧”王柳氏试探道。

    “不行!”苏瑾颜厉声道,“我的手串不能动!”

    看到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琉璃手串上的珠子闪着淡淡的金光,心神间又有些微的感应。

    这个手串不是原身的,自己继承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手串。

    也不是苏瑾颜自己的,而是三天前穿越而来时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手腕上的。

    苏瑾颜知道,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苏瑾颜当时就随着手串的感应来到了谷底的一个山洞里。

    山洞中一片昏暗,苏瑾颜也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旁,石头的正中央有一道裂痕,裂痕中散发着温润的光,带着淡淡的金色。

    这温润的光辉竟然让苏瑾颜感觉没那么疼了。

    苏瑾颜感应着手串的牵引,盘膝坐在了石头上,顿时感觉一股暖流在周身游走,身上的疼痛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紧接着琉璃手串上波光流转,苏瑾颜感觉手腕一阵刺痛,心神中多了一篇功法。

    名为“人字诀”。

    苏瑾颜依照其中的法门运转体内的暖意,竟感觉通体舒畅,身上除了后脑勺和左臂,其他身体部位竟是全恢复好了。

    一定是后脑和左臂的伤太严重了,还要再多运转功法,才能痊愈。

    只是当时苏瑾颜听到了狼群的叫声,生怕这个山洞是狼群的领地,遍急急巴巴地回家了。

    “不卖你的手串子,我们拿什么给你治胳膊?”王柳氏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大喊出声。

    “你那个没良心的爹把你扔在这里,贴身的银钱也不给。咱们老王家人多地少,这几年的年成也不好,养活一家人都勉强,之前还多亏了你典当衣物首饰家里才过了冬。”王柳氏说着抹起了眼泪,“现在偏偏你还摔断了胳膊,邻村的张郎中说治不了,要去镇里的回春堂找薛神医才成呢!说是十两银子只怕都不够呢。”

    王柳氏越说眼泪越多,带着哽咽声道,“还不知道你这个手串子能不能当得十两银子呢!十两,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这个外祖母对原主是真的很好,虽然原主也从小没有见过外祖一家人,知道三年前才见到小姨,三个月前才来到这里见到外祖一家。

    但是他们对她是一片真心。

    “我的琉璃手串不能动”苏瑾颜反驳道,“没钱我就不治了,这手串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开玩笑,这个逆天改命,甚至长生久视就靠它了,怎么可能拿去卖,一点心思都不能有!

    当然这个手串是凭空而来,说是亡母多留自己的坚持就成立了。胳膊的事苏瑾颜不是很担心,回头找机会再去山洞看看,如果上次没有被狼群打断,胳膊应该已经好了的。

    王柳氏听闻声音陡然小了下来,抹起了眼泪道,“你爹爹那个挨千刀的呦,我的大花康健的很,嫁到你们苏家勤勤恳恳,照顾老人,终日劳作,供着你爹爹中了举,该享福了就横死了。老头子非要送小花去照看你,说什么总比在家里生活优越些,况且你在苏家也能有个真心对你的。结果呢,我的小花也没了,我就这么两个贴心的小棉袄,都给我霍霍了呀。”

    话说这王柳氏生了两儿两女,大女儿大花是苏瑾颜的母亲,在苏城堃还是个秀才的时候便嫁入苏家,照顾婆母,辛勤劳作,只待丈夫在女儿刚满一周岁之时便中了举人,以为生活自此不同。没想到却是暴病而亡了。

    这苏城堃续弦娶了吏部尚书家的次女,如今已是官至吏部侍郎。

    而这一切,王家人在三年前才知晓。得知大女儿没来得及享福就去了,只剩一个女儿。全家人悲愤不已。

    王家老爷子老太太和两个儿子琢磨了几日,便凑了些银钱,一路将小女儿送去了远在京都的苏府,去照顾小外甥女苏瑾颜去了。

    苏家的家丁将王小花的棺木送回来的时候,一起跟来了苏瑾颜,说是孩子感念亡故姨母的恩情,特来守孝的。

    来的时候刚出了二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在山谷里埋了王小花,一个孤零零的坟头。苏瑾颜就是在去王小花坟上的时候摔落到山谷底的。

    以往听闻旁人说起亲娘和小姨,苏瑾颜都会跟着哭起来,什么都会答应。此时,苏瑾颜受原身记忆影响,也是泫然若泣。

    “二丫啊,人死了也就那样了,物件也是死的,还是咱们活人最重要。”王柳氏苦口婆心地劝道。

    “听外祖母的,明天让你大舅去村长家借来牛车,带着你去镇里,把手串子当了,拿着钱去治好你的胳膊,可是不能落下毛病的。”

    “不了,我的胳膊没那么严重呢”苏瑾颜说着抬了抬左胳膊,强忍着疼道,“外祖母,你看,都不怎么疼了,很快就好了,不用看郎中了。”

    “逞什么能呢,你这一抬胳膊,都疼出了一头的冷汗。”王柳氏说着心疼地给苏瑾颜擦着额头沁出的薄薄一层冷汗。

    “胳膊不看不行的,张郎中给说了,不能这么拖着,要治,不然胳膊会废了的。”王柳氏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我对不起两个女儿呀,嫁什么读书人,期许什么富贵之家,好好活着不好吗?”

    苏瑾颜本来是一个中医馆的学徒。从中专毕业,便在中医馆的药房找了个工作,已经勤勤恳恳的工作了十几年,看着人生不能如此颓废下去,也想要考个证,以后能当个医师。苦啃了三年的医术,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一合上书就发现自己连个毛线也没有记住。

    看到王柳氏这个固执己见的样子,苏瑾颜觉得是时候用专业来说服她了,“外祖母,你别尽听张郎中那个行脚郎中的,我之前在京都时也读过一些医术,闺阁中的姐妹也有家里做御医的,我这就是简单的骨折,只要将骨头复位,再敷上草药,用木板固定,不多时便能大好了。”

    王柳氏看到苏瑾颜笃定的样子,将信将疑道,“你个小娃娃莫不是忽悠我吧?”

    “怎么会?”苏瑾颜道,“我怎么说也是京都礼部侍郎家嫡出的大小姐呢,学识渊博很奇怪吗?而且你看我说得,诊断,治疗方法,可有什么不妥的?”

    这可是一下子把王柳氏给问住了。

    “是呀,这不光是我的外孙女呀,也是京都的大小姐呢,一直二丫二丫的喊,真把她当成大妮那个乡下丫头了。”王柳氏心中暗道,却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孩子胳膊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