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严亮示意身边的李允儿将手提电脑转向吴志文。

    “吴志文，这是当年的监控画面，你来看看，这个女孩子是否认识？”

    吴志文面色镇定，他推推金丝眼镜，仔细看着画面。

    “是珊珊！”

    严亮哼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画面中这个女孩虽然和吴美珊极为相似，但她并不是吴美珊，而是肖艳。”

    说着，严亮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示意吴志文：“这才是你的珊珊那个时候的模样！”

    吴志文看着这刻意被放大的照片，无言以对。

    严亮苦笑，说：“两个女孩子似乎很喜欢打扮成一个样子，如果不细看脸孔和五官，真的很容易混淆啊。”

    照片中的吴美珊和监控画面中的肖艳，发型相同，穿着相同，如果不细看，真的难以区分。

    吴志文依旧镇定如常，没有一丝慌乱。

    “严警官从哪里找来这些照片？连我都没有见过！现在PS技术这么发达，要造假太容易了！”

    严亮心一沉，他知道自己小看了吴志文。他朝着李允儿耳语几句。

    李允儿点点头，起身打开审讯室的门。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瘦高个，穿着随意，略长的头发很凌乱。

    严亮招呼男人，说：“王浩伦，这位吴志文先生，你认识吧？”

    吴志文的脸色终于开始显露出一丝表情。

    男子看看吴志文，点点头：“吴先生，好久不见！”

    吴志文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严亮拿起桌上的照片，笑着说：“王浩伦，吴志文说这张照片是PS合成的，你怎么看？”

    王浩伦轻轻说：“这张照片，是那个时候吴美珊亲手送给我的！”

    吴志文面部一抽搐，不禁开始摇头。

    严亮再次示意李允儿：“先带走王浩伦！”

    李允儿点点头。

    王浩伦忽然大喊：“吴先生，当年你答应过我，肖艳的那件事，不会有人调查，我那么相信你，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李允儿示意门口的刑警，两个刑警立刻把王浩伦带走。

    “吴志文，王浩伦的口供就在这支录音笔里，要不要我放给你听听？”李允儿问。

    吴志文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严亮说：“吴志文，王浩伦说，当年，是吴美珊让他做的，你知道吗？”

    吴志文始终缄默着，眼睛低垂，看着自己的双手。

    李允儿提高嗓门，说：“吴志文，你上次带我们去游乐场，讲了一个你和肖艳的爱情故事，编的真不错，都可以和言情剧相媲美了，你不去写言情小说，真是可惜了！”

    李允儿的语气充满挖苦和讥讽。

    吴志文冷冷一笑，目光盯紧李允儿。

    “你错了，那个故事可不是编的。”

    严亮说：“我相信那个故事，只不过，故事的主人公要换一换！”

    说着，严亮凑近吴志文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话。

    吴志文听完，忽然大叫一声，双手握拳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瞬间失去控制。

    严亮急忙上前，牵制住吴志文。

    李允儿吓坏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吴志文突然变成这样，她有点无法接受。

    “李允儿，去倒杯开水给吴志文！”严亮说。

    “是！”李允儿摁住自己的胸口，出了审讯室。

    严亮松开吴志文，说：“吴志文，请冷静下来！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

    吴志文慢慢平静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严亮说：“接下来，我的问话，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吴志文瘫坐在椅子上，毫无反应。

    严亮问：“那晚之后，你感到极度震惊，极度恼怒！你无法接受！之后，吴美珊再也没叫你一声爸爸！”

    吴志文看向严亮，非常冷峻，始终缄默。

    严亮笑笑，继续说：“肖艳因为从小缺爱，她好不容易在你家得到一点爱和温暖，她渴望这种爱和温暖能够持续。所以，她尝试着一直隐忍，她渴望吴美珊拥有的一切，她的容貌，她的爸爸，她的家庭！”

    “你好像亲眼看到一般！”吴志文讥讽一声反问道。

    “我只是根据现有掌握的信息猜测推理而已！后来，吴美姗发现肖艳和你的关系……”

    吴志文深吸一口气，看着严亮，还是一言不发。

    “后来，才会有那个游乐场的事情，王浩伦的口供里已经详细说了当时的情况，他说，吴美珊找到他，让他做一件事，而且还保证不会让他们承担任何后果。之后，就是你帮吴美珊善后，处理了王浩伦…”

    吴志文始终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严亮再问：“吴志文，你还有补充吗？”

    吴志文摇头。

    “对了，后来，你是怎样说服肖艳，让她参加KS的？”严亮问。

    吴志文苦笑着：“严队长不是一直说，肖艳想成为珊珊，渴望和珊珊一样，有个完整的家，有个爱她的爸爸吗？我只是让她成为珊珊而已！她不是替谁去参加KS而是，她就是珊珊！”

    严亮一拍脑门儿，不禁叹息：“但是，她毕竟不是吴美珊，她也成为不了吴美珊！因为，只有吴美珊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希望吴美珊成为你渴望的样子，你希望她是个学霸，能出国留学，能有体面的工作，能和体面的男人结婚！你绝对不能接受吴美珊那个样子，绝对不能！”

    吴志文大笑：“继续说！”

    严亮也笑着说：“你利用肖艳对你的仰慕，要她答应参加那次KS，而且要求她以后决不能和吴美珊有联系，不能介入吴美珊的生活，作为条件，你答应肖艳，让她成为你的另一个“女儿”，你会一直在她身边。”

    两人片刻不语。

    “吴校长，可是，不管你怎么阻止，都是徒劳，对不对？”严亮补充说。

    吴志文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严亮继续问：“你也知道，问题出在吴美珊身上，对不对？”

    严亮说着，掏出一根烟，吸一口：“现在，你不必有所顾虑了，肖艳死了！”

    吴志文脱口而出：“很可惜！”

    “对肖艳而言，也许是解脱！”严亮说。

    吴志文补充：“珊珊绝不可能杀害肖艳，珊珊不是凶手！”

    “我知道！”严亮很肯定地一句，“只是，还有一点我想不通，肖艳为什么会让吴美珊牢牢拿捏住，到底吴美珊用了什么手法，让肖艳就范，我想，光凭肖艳对你的爱慕和承诺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毕竟，人的感情是会变的！除非……”

    “除非什么！哼，严警官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你有证据吗？人的感情，是不可能拿来当作证据的！”吴志文凑近严亮，眼神充满不屑和挑衅。

    严亮也凑近他，轻声说：“吴志文，证据会有的，你放心！现在，你可以走了！”

    吴志文瞪着严亮，眼里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