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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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莲花、荷花 过年

    仓莲和仓诫的家就在寨子中,其实跟仓荷住的不远。这处房子跟寨中其他房屋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小八九经过藏星楼的战斗,对仓诫的住处十分忌惮,尤其是想到还有楼顶的几层他压根就没上去过,里面有什么神秘机关还是未知数。这里是他家,对于小八九来说那就是机关密布的龙潭虎穴。

    被仓荷牵着手,心里胡思乱想的小八九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听到这中气十足而又清脆的啼哭声,原本远远追在后边的仓诫鬼使神差般的出现在了小院门前,还不忘稍微整理了下衣冠,这才踏进门去。

    小八九松开仓荷的手紧跟着仓诫的脚步进入,每步都踏在仓诫走过的地方,因为身形相对较短,步伐不够就只能蹦跳着进去,小八九心中紧张,但旁人看来却是童趣无限。

    也不打断小八九的蹦跳,仓荷径直走入门中,“妹妹在家吗,你家仓诫干的好事,我可要来找你讨要。”

    “嗷嗷嗷”一个哄孩子的声音传出,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清丽的身影,身形跟仓荷相仿,面容更是有七八分相像,但又有区别,仓莲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娴静,一种出尘的感觉。不用他人介绍,小八九就断定此人定是仓荷的妹妹仓莲。

    小八九还在纳闷,这么一个安静温婉的女子如何把仓诫吓成那样。

    “姐姐说笑了,我家仓诫一向醉心于机关建造,有何事冒了犯姐姐,竟让姐姐打上门来。姐姐昨日还来我这里看侄儿,如何今日就兴师问罪来了?”说着还不忘摇晃怀中婴儿,回眸间更是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仓诫。仓诫如遭雷击般打了个冷战,看样子是被唬得不轻。

    “哈哈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家那口子把我家这娃儿的衣服弄破了,你看怎么赔吧?”仓荷的口气大有江湖大佬见面,非要掰扯明白座次的架势。

    “这位是,难道是仓王!”仓莲定睛大量了一番小八九后,惊觉小八九身份。虽然怀中抱着婴儿还是盈盈下拜,做了一个万福。

    “听说仓王乃是外界之人,小女子如此施外界之礼,希望仓王能够谅解我夫君的过错,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仓荷缓缓开口道,声音柔和而谦逊。

    “别叫我仓王,叫我八九就行了,再说仓诫师父很好啊,除了机关术,还要教我剑术。”小八九忙答到。

    “他一个摆弄机关的痴人,哪里懂得剑术,不若妾身传授仓王一套飞针术,算是赔罪吧。”

    “飞针术,难道是跟仓荷奶奶用的一样的飞针,我学、我学。”说着便向仓莲深鞠一躬。只是他不知道,在他低头时,两姐妹眼神一对,都发出满意的微笑,随即恢复常态。

    怀中婴儿此时仍旧啼哭不止,仓荷赶忙上前逗弄婴儿并对小仓莲说到,“这小家伙兴许是饿了,我们进去给他弄点吃的,仓诫你把小九哥儿给我送回去,再敢使坏,你也去湖里呆着。”

    仓诫诺诺称是,随后将小八九送回住处,路上还讲了一些机关的入门原理,小八九听得如痴如醉,到了住处仍不肯放仓诫离去。仓诫无奈,只得又讲解了一个时辰才算完事。

    仓诫离去后小八九还沉浸在精巧的机关术世界中,不断回想着仓诫传授的机关术秘法。

    临近傍晚,两个在冰冷湖水中浸泡了一个时辰的老家伙又来到小八九的住处。

    “你俩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在湖里泡了这么久一定冻坏了吧?哈哈哈哈”对于两个害他这么惨的两个家伙,小八九是毫不吝啬地进行嘲笑。

    “你小子不用得意太早,要是不听话被仓荷妹子打屁股了就丢人了?”

    “我才不会呢。对了,仓荷奶奶用的那针是什么招数,你俩怎么如此忌惮这招。”

    “那是他们姐妹俩当年未出嫁时闲来无事打闹,二人共同创出的一种暗器功法。名叫万叶飞花,不管是绣花针还是花草树木都可以化成暗器,而且百发百中,甚是可怕。当然还是她们常用的绣花针是最厉害的。”

    小八九说:“仓莲师父已经答应教给我暗器功法了,难道就是万叶飞花?”

    “看来是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场对话很快就结束了,随着即将结束的还有这个无忧无虑而又惊心动魄的冬天。

    第二日,仓荷将一套新锦缎棉袄和一身大红色的喜庆袄子一并送了过来。锦缎棉袄是平时穿的,而另一件则是为了过年准备的。

    随同送来的还有小八九从家中出来时带着的那个包袱。这半年多来由于发生了很多事,小八九自己亦是九死一生,加上孩子心性,小八九早就忘了自己的这个包袱。

    打开包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巨蛋,三封书信,几件衣服和一点碎银。

    看到这些,小八九的思绪又回到了家破人亡自己被追杀的时候,那夺命狂奔,让现在的小八九都感觉胆寒。想到自己分父母亲人,小八九则黯然泪下,这一出来就是半年多,虽然在上寨村小八九逐渐找回了本应属于他这个年纪天真烂漫,但仍旧会时常想起自己的父母亲人。

    其实小八九由于灵觉天生敏锐,对于危险有超过常人的感知,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家中种种变故的原因。尤其是随着家道中落,自己沦为一个连贫民都不如的破落户后,他的心智就比同龄人成熟了不少。在接受了传承后更是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灵觉,以及远超同龄人的分析能力。

    因此,小八九凭借传承唤醒的潜意识中儿时的记忆,将自己家近年来的种种灾祸逐一理顺,从中不断有新发现。

    首先,对于爷爷回来那晚太过诡异,即便是身染重病,需要家族中人送回,但也不需要族中在宁王府上的所有人一起回来,这无疑是贻人口实。深宅大院的主子尚且容不得一个外姓奴仆家族渗透,更何况是帝王家。

    再者,爷爷的死因至今成谜,一向身体康健而且隐约间有军旅经历的爷爷怎么会突然间暴毙。

    三者,小八九年幼时就会时长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于他,仔细寻找却又毫无迹象。此时看来,整个家族,或者整个村子都可能被不知名的势力在监视着。

    又,小八九儿时的玩伴,有几个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而他们的家人随之也会不知去向,这究竟是何缘故。原来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对于当下的小八九而言却蹊跷的紧。一家一户出现丢失稚童的情况在人口稀薄,山林环伺的山村中倒也不算稀奇,几乎每年都会出现这么几起,大多都是有惊无险的找回了。但是稚童失踪以后,整个家庭也跟着失踪了就十分奇怪了。

    再,母亲是何原因而死,虽然在归家途中道爷曾经不经意间提及过母亲的死颇有蹊跷,但始终不愿详细说下去。而那四名护卫之中,明明有一人是来报恩才做了家中的护院,此人怎么会也跟着一同消失了。

    又,父亲死前那番言语又预示着什么,为何要跑,还要等到夜晚才能跑。而那封坚决不能打开的信谁才能打开,里面又记述着什么。难道就是这信封里的秘密才让整个朱家遭受了如此多地苦难。

    “小九哥儿”窗外一声清脆的呼喊声响起,将小八九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

    “小九哥儿吃饭了。”是百灵的声音。

    小八九忙不迭地收起包袱,向屋外跑去。

    虽然在上寨村的这一段时间里,小八九开朗了很多,受到了大家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随着传承的完成,一些本不愿忘记,但却日益淡忘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让小八九惆怅不已。尤其是家人的逝去,家道中落后受到的各种白眼、刁难、欺辱,都不断在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更增加了小八九的愤懑之情。如今自己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但是这一切的根源在何处,自己又应当向何人去报仇,自己以后又应该走向何方,都是未知。

    正所谓造化弄人,一个本应整日欢快嬉戏的十岁稚童,却因家族变故,遭受各种屈辱甚至生命威胁,使得他内心之中积郁颇深,又不得其道宣泄,一种无力感涌上小八九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