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小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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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御会

    年节过去,已是新年的第一个清晨,与此同时,京城各级官员也到了上朝的时间。

    现任首辅江万城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白发白须,看起来公忠体国,忧国忧民,在景帝元年被召回做礼部侍郎,后来平步青云,官至内阁首辅,也就相当于古时候宰相的官职。

    先帝景宪帝欢淫无道,宠信宦官,导致大量正直官员纷纷被杀被贬。江万城是先帝景仁皇帝十年进士二甲第二名。深受景仁帝器重,景仁帝并不长寿,为景国操劳一生,在景仁帝十六年便驾崩。

    后太子也就是景宪帝继位,继位后大肆宠幸宦官,建造宫殿,沉迷享乐,忠直的大臣看不下去纷纷劝说皇帝,可在宦官王喜的谗言下并没有被采纳。

    年轻时的江万城也是有自己的心气,他退隐老家乡山,潜心诗学,与文人墨客相交,这些人不仅学问渊博,而且还都曾是敢与阉党作斗争的仁人志士,颇有名望。江万城与他们把酒论诗,剖经析义,既提高了自身的文学声望,也得到了士林的认可。

    景宪帝荒唐了一辈子,没有孩子,在位十六年,后来其弟弟现在的景帝继位,江万城从被召回。

    经历了多年风雨,江万城像只猎鹰一样,睁大双眼,寻找能在官场飞黄腾达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从天而降。景宪帝十六年,景宪帝驾崩,他的弟弟继承皇位。

    小皇帝继位时年方二十岁,却非常有主见。他为了实现自己求仙问道的追求,大肆寻访各路方士。这时,江万城已经是个五十多的老人,但却精神矍烁,老当益壮,日夜在皇帝身边侍值,常跟从在皇帝左右。对皇帝言听计从。景帝越发离不开他,对他恩宠有加。

    江万城没有因为入阁而满足,他为独揽朝政,千方百计打击异己,并结党纳贿,动辄以千万计。其间曾有多位言官对江万城进行弹劾,都因皇帝的庇护,而对之奈何不得。

    随着景帝的落座,大景的御前会议就此召开。

    宣政殿很大,殿中一把简简单单的紫檀木座椅。

    座椅后摆着一尊偌大的铜香炉,炉盖上按八挂图像镂空,这时镂空处不时往外面飘处淡淡的香烟。

    两侧的四根大柱呈正方形等距约有两丈,四根大柱稍微靠后有四尊大铜炉子,每个炉子后面都站着一名木偶般的太监。

    司礼监掌印太监侯预引着四名太监站在一排,江万城引着内阁几位阁员站在另一排。

    随着景帝的到来,众人对座椅上的景帝三拜以后,侯预引着四位太监走向左边站定,次辅杨瑾引着剩下的几位阁员走向右边。

    两名小太监搬着绣墩,江万城缓缓坐下。

    “仰赖皇上如天之德,和大家实心做事,去年楚州大旱,齐州大水,赵州和吴州的几次战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皇上敬天清修,大家苦点也是应该。”江万城缓缓说道。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把去年的开支核算清楚,去年的账也就结了。”沉闷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

    内阁阁臣王勤和次辅杨瑾对视一眼,开口道:“去年两全年的税银共为四千五百三十六万七千两,去年年初各项开支预算为三千九百八十万两。可是,昨天各部报来的账单共耗银五千四百八十万两。收支两抵,去年一年亏空竟达九百四十三万三千两!”

    “去年确实有九十艘战船耗资也是九百万多万两,是在两个工场同时建造的。本来这七十艘船当时是为兵部造了以备海上作战用的。后来为修宫中几个大殿运送木料调用了十艘,其余二十艘暂时让宫里管的市舶司借用了。这件事市舶司应该向宫里有禀报。”

    侯公公自然心领神会,使了个眼色,旁边的魏公公回答:“确实有这么回事,”

    景帝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修宫殿不得花钱,也没过多计较。

    “那亏损的九百多两税银,诸位爱卿有何良策?”虽然可以不计较,但少的钱还是得补回来的。

    “徐州是赋税大州,可以适当的加一些盐铁税,鲁州粮食产量丰盛,也可加收一些赋税。待得今年账上有所好转,再改回来便是,”江万城早就想好了方案,羊毛出在羊身上。

    “准奏”景帝赶紧答应,顿了顿。

    “说说楚州流民的事吧”景帝缓缓开口。

    这种麻烦事江万城当然不想掺和,却也不得不开口:“素闻杨阁老治理徐州有方,不若将此事交于杨阁老。”

    杨瑾当然不傻,这种时候去平乱,平乱这种事自己一个文臣跑去瞎比比不一定有武将管用,再说自己要真去了江老头指不定使什么绊子呢,于是开口:“听闻江阁老的学生吴都督文武双全,此处前去必定能马到功成。”

    王勤还想开口提意见,杨瑾给了他一个眼色,王勤只好作罢。

    “全凭皇上圣断。”众臣一同开口。

    景帝听的百无聊赖,这种事哪有自己求仙问道重要,随便派个人去不就得了,把杨瑾派去,政务不就落自己头上了,思考片刻还是觉得派吴宗敬合适。便开口道:“吴都督文武全才,朕封他为楚州刺史领西直隶兵五万前去平乱。”

    “臣接旨”众臣异口同声。

    “没事便退下吧。”景帝说道。

    众位大臣缓缓退去。

    “杨阁老,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完。”王勤跟着杨瑾退去,等看不见其他人才开口问到。

    “江万城正得圣宠,就凭你我二人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我若去了楚州,仅凭你一人拿什么和那江氏父子斗。”杨瑾无奈开口解释。

    “如今朝中奸臣作乱,杨兄怎么忍心太祖皇帝的江山被奸臣所陷。”王勤是位正直的老臣,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知道楚州流民早已聚集二十万之众,然后他们自己推举了所谓前朝皇室之后熊辩为帝,虽然还无法与朝廷正面抗衡,却也是不小的势力了。”杨瑾说道。

    “那你怎么不在朝堂上让我跟陛下说。”王勤恨恨开口,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管你什么次辅,老夫照喷不误。

    “王兄有所不知啊,楚州之乱与江党之祸孰轻孰重。”杨瑾谆谆善诱。

    “当然是江党。”王勤没好气的回答。

    “那不就得了,吴宗敬掌握着西直隶兵马,万一犯上作乱,你我都是社稷的罪人,不若趁此机会将其调出,我等一心对付江党。”

    王勤是景帝的老师,正是如此才暂时没被江万城迫害,但江党的成员对其恨之入骨,他眼睁睁目睹忠直之士被江党迫害。

    说到头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江万城也没机会再次进京。事情还得从景帝元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