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做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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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高抬贵手

    天光大亮,城阳庄的狐子已经开始劳作。

    城阳庄这假模假样的庄子确实种着东西,没有农田,只开辟出来一畦畦菜地,种着果蔬、香草、药材,也需要时常照料。

    下邳县的狐子院显然没有吴宁县狐子院富裕,可以完全不事生产,只需要专心修行。吴宁县是因为宫梦弼与沈家结缘,不缺财货。苗狐会显然还没有这样的本事,因此狐子偶尔也要劳作。

    苗狐会一番好眠,醒过来的时候,狐子都已经劳作完了开始每日课业了。

    苗狐会脑子昏昏沉沉,心中却自责起来,见了邵狐正便惭愧道:“你们来帮我的忙,我却呼呼大睡,实在汗颜。”

    邵狐正道:“你照照镜子看看,不睡一宿,我怕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先死过去了。”

    苗狐会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邵狐正打趣了一句,便指着城阳庄外,道:“不过你醒的也正是时候,你看看外头,已经等你半日了。”

    苗狐会看向庄外,就见两个白面鬼神站在树荫里打着转,焦急地看着城阳庄的方向,却又像没头苍蝇一样始终进不来。

    “这是?”

    邵狐正不答,示意他仔细听,就见那两个白面鬼神停下脚步,高声呼道:“天狐院高足苗狐仙可在家中?城隍老爷有请,还请拨冗相见。”

    “这是何意?昨日不是才将我轰出门外,怎么今日又以礼相邀?”

    苗狐会看向邵狐正,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邵狐正笑道:“明甫狐正只是略施手段,他们就已经急了。”

    苗狐会懊恼道:“早知如此我就更不该睡了,错过了许多事情,快同我说说。”

    邵狐正也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把自己的命保住要紧,别的都好说。”

    苗狐会抿了抿嘴,道:“宫狐正呢?”

    邵狐正道:“在神游。”

    “那外面两个?”

    “晾着便是,等明甫狐正发话吧。”

    那两个心焦火燎的白面鬼神还在城阳庄外徘徊,不肯离去。

    宫梦弼确实在神游,以小金炉升起烟气封锁了虚空,隔绝了耳目窥探,便入定灵台,见了那株枝叶繁茂,宝牒虚垂的宝树。

    玉叶锒铛,从祈愿树上一左一右飞出日月,悬浮在宫梦弼身前。

    像太阳的是日轮金丹,当年神女就窥见了他修行的破绽,赐下了此丹。日轮金丹在宫梦弼的灵台中日日温养,越养越灵,越养越神,有一种孕育着金乌神鸟的错觉。宫梦弼始终没有参透纯阳之道,所以金丹里的灵性也始终没有破壳而出。

    像月亮的是太阴玉卵,这还是从五通神手中得来的仙胎,虽然其中的灵性早已死去,但借着玉卵的形,宫梦弼在其中孕育着自己的神,这仙胎竟然也渐渐复苏过来。

    日月左右呼应,落在宫梦弼脑后的玄光之中。

    宫梦弼抬头看着这株宝树,狐狸结缘问道,结善缘则挂宝牒,断恶缘则生宝树。

    宫梦弼伸出手来,宝树上便垂下一枚白色的宝牒,上面写着张承祖的名号。

    他闭上眼睛,目无所视,便看见了遍布虚空网罗的亿万根缘线,手中所持,正是与张承祖所结之缘。

    宫梦弼已经不太常用这一招了,自他修行高深之后,缘分深浅,一目而知。正如昨夜拨弄缘分,扭转了张承祖的师徒缘分,早已不必特意祭出宝树了。

    之所以来一探究竟,是张承祖实在有趣。修行的根苗固然难得,但还系不住这样大的局面。

    宫梦弼向来比较警觉,金庭大仙那好干娘都没把他网住,宫梦弼更是玩弄因缘的好手,岂能被动卷入局中?

    苗狐会和邵狐正也没有久等,很快宫梦弼的房门便打开了。

    苗狐会便来问询,道:“宫狐正,那两个游神在外面叫了多时了。”

    宫梦弼道:“既然请你,你就去吧。”

    “我一个人去?”苗狐会傻眼了。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放心,他不会难为你的,到时候问起你什么事情,你如实说来便是。”

    苗狐会惴惴不安地打开了城阳庄的大门,那两个白面游神便大喜着上前来拜见,做足了规矩,也没有擅闯,老老实实在门外等候传唤。

    苗狐会也不是摆谱的人,尽管心里犯嘀咕,还是跟着两个游神去了城隍庙。

    过了照壁,那庙祝便躬身指引,道:“苗狐仙,城隍老爷有请。”

    苗狐会看了他一眼,不期他有这样的表现。

    等进了城隍大殿,便见得那大殿中城隍换了一个样子,两侧的持水火棍的阴差不见了,只余下侍女仆从在一边伺候。

    城隍坐在主位,穿着便服,见他来了,便亲自来迎,道:“苗狐会,你可算是来了,倒叫我好等,来来来,看座。”

    侍女引着他落了座,倒拘束得苗狐会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落座以后,苗狐会才发现在殿中除了他,还有一个清瘦的老道。

    城隍介绍道:“这位是侯道长,在虎山修行,乃是有道真修。”

    苗狐会便和侯道长相互见礼。

    城隍笑呵呵道:“请苗狐会来,是要向苗狐会认个错,昨夜我左思右想,确实是我没有一视同仁,怠慢了狐会。”

    苗狐会倒是受宠若惊了,道:“不敢,不敢。”

    城隍道:“那张家小儿有失管教,惊了狐仙修行,实在不该。我可做主,请他来夜审,让这小儿向狐仙赔罪,归还狐书。”

    苗狐会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就这样解决了,一时间多少有些喟叹,却也真心实意道:“多谢城隍神秉公处置。”

    “本就是我的疏忽,惊扰了狐会,实在不该,我敬狐会一杯。”城隍亲自向苗狐会敬酒赔罪。

    苗狐会更不曾为难,饮了酒,也算不再追究。

    城隍便又道:“苗狐会,那张家小儿有错在先,但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也还请狐会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啊?此话何解?”

    侯道长起身道:“张家小儿与我有师徒之缘,他有错在先,不该窃夺狐书,我愿代他赔礼道歉,只请狐会高抬贵手,断了他的缘分,收回他的修行,不要让他误入歧途,积重难返。”

    “老道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