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下高速路的时候，距离宿舍宵禁还有四十分钟，段千牢提议到路边先买点甜品再回去。

    “华生，你干嘛。”

    轿车离开大道穿进一众密集民居房之间狭窄马路上，可是华生突然一下子激灵。

    段千牢还很纳闷，他来不及开口只是摇摇头，抬手示意她把头低下。

    很快，她见到华生此时此刻脸色煞白，神经紧绷的，他不由分说把手伸向后腰拔出玄黑手枪，整个人从后座蹦起来靠着隔音墙去看自己车窗那边景象。

    段千牢循着对方视野去看，当轿车因前车阻挡而减速时，凑巧站在路边的两个人目光聚焦向自己这边露出诡异的微笑——

    当一声剧烈爆炸！

    前车腾地而起悬空滚了几圈压在了后车上，震动与爆炸轰鸣即使隔音墙效果再好，但后车内的仨人明显感受得到冲击。

    “劫杀？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星环滩，这年头还有这种事？”华生目光所视车窗与此同时受到攻击。

    密集弹雨落在玻璃窗，好在防弹材质才不至于瞬间给人扫成筛子，他皮笑问：“你段大小姐一直这么受欢迎吗？”

    “呵，还好吧。”

    段千牢这时反应过来，清楚自己遇到了什么事：“事情和我想一样，邦联内部有鬼。”

    “什么和你想的一样，偏偏在这种时候——”

    华生探头查看前座的司机是否无恙，对方受惊等段千牢拿主意。他回过头去看，过来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一辆大卡恰到好处拦住了退路。

    枪林弹雨落在轿车身上发出如雨打的嘈杂。

    “你不会挺厉害的嘛，救救啊——”华生举着枪直指车门，他现在可不敢跑出去。

    然而继续待在车里也不是办法，出去是死，待在车里也是死，对方就是打算用火力压制住车门，再迂回摸上来爆破，到时候车里仨人都是瓮中之鳖！

    面色镇定的段千牢答道：“知道吗，华生，精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你要干嘛？”

    “对方非但没有逃跑，还敢进攻，有意思。”段千牢意思可见她要吃人。

    “……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绝对少活十年。”华生懊恼说道。

    怎么只要跟这个段千牢在一起，总会有破事发生呢；看来，这女人肯定和自己八字相冲。

    偏偏她还有事没事找上自己，确定不是打算跟自己分享“霉运”，或把霉运双倍送给自己。

    “他们上来了。”

    华生恨不得自己能多矮几个头，这样便能躲进座椅底下后及后车厢。

    视界内，枪声戛然而止，密集踏步声四周传来，模糊不清的人影步步逼近。华生很想知道，到底谁，胆子这么大，敢光明正大在星环滩，邦联重地干这种事。

    或许段千牢的判断没错，要么自己一行人被跟踪很久了，这次让对方抓住了动手的机会，要么邦联内部有二五仔，才给了那帮人这么大的胆子！

    伴随又一声声爆响，保护仨人不受伤害的车门纷纷遭受爆破炸开！眼看对方要冲进来。

    ——又是要拼命的时候了。

    华生毫不犹豫启动系统准备血战，刹那间……他好像听到段千牢对自己说话。

    “抓住我。”

    “系统申请连接——对象——段千牢！”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起码这时候她和自己是一块的，以后的事不管，先把劫道这群人干翻再说。

    “同意！”

    华生刚回应系统请求，耳畔仿佛听到类似声呐的波长，视野顷刻蒙上一层深深的暗蓝色滤镜；好像时间定住了。

    车门破开飞溅的碎片与滚进来的震撼弹悬在空中缓慢移动，无限接近静止，仨人不暇思索，推开车门逃离已是绝地的轿车。

    “这是你的……能力？”华生转头，视线略过满是弹孔的车顶去看段千牢背影。

    她沉默抢过最靠近自己的劫匪抢过他手里突击步枪反手丢给华生：“去做你擅长做的事情，杀光他们——！”

    “用不着你说。”

    确定仨人脱离轿车，段千牢解除能力，时间仿佛开始回流，唯独不变的是已经逃跑的仨人，场景颜色再次恢复正常。

    “目标，必须活捉。”

    “不好！”

    “怎么回事？人呢。”

    围堵住轿车的劫匪们爆破开车门时，惊讶发现车里空无一人，以他们的观测角度，好像人眨眼间凭空消失了。

    “嘿，你们在找我吗？”

    劫匪们闻声回头，本该待在车里的男孩冲自己喊着，他站得远远的，直接拉响手雷丢了过来。

    注视堵住车门一边的劫匪让炸裂的手雷爆炸撕得支离破碎，这让华生似曾相识——

    暴力、血腥、野蛮在哨卫世界太常见了；丛林里，草原上，即使是水里，不止动物会互相捕食，人也在自相残杀，在村里，在镇里，在马路上！

    扔过手雷的同时，华生依靠一辆迷你小轿车做掩体，架起段千牢丢过来的突击步枪一一点射打爆剩余劫匪的脑壳。

    不管对方来自何方，既然对方已经动手了，自己用不着留情，杀就对了，手里这把突击步枪弹匣子弹不多，可是干掉眼前这帮人还是没有问题。

    话说……段千牢跑哪去了？

    “千牢姐，我们不帮帮他？”

    “不，我们看着他就好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人。”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警告，也有可能……算了，先不说这个，你认为这个华生怎样？”

    段千牢跑了，也没完全跑，她带着自己司机躲了起来，观察街道上的枪战，不动如山，好像眼前发生的不过是枪战电影拍摄现场。

    “实话讲，我不相信他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如果放任他将来强大……很难说他会干什么。”

    “确实呢。”

    别轻易露出真本事，不然别人会发现，你真的没有本事。

    一口气，枪枪爆头解决掉了起码十五六个劫匪的华生回觉；什么呀，自己枪法还挺准嘛……

    “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你真不容易啊，华生·马歇尔。”

    当一道声音自身后飘来，忽感头皮发麻的华生，对方不给他反应时间，抬手两枪打穿他左右两肩。

    “那是谁？”

    连自己也没发现！

    段千牢凝视着那个幽灵般无声无息飘到华生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中年面貌的男人，卡其色风衣披身，头戴羊毛帽子，手里揣着六发左轮，出手之快连她都没能看清对方拔枪射击动作。

    若非站在枪战现场，形象看着跟和出行的邻居大爷没两样。

    “你是谁？”中枪趴在地上的华生偏过脸侧目背对路灯的黑影。

    老人收起左轮，当无事发生过一样，不回答华生问题，他心平气和说：“有人托我给你一个忠告，离段千牢远一点。”

    “我有选择吗？”

    “我懂，但这与我无关。警察快来了……”

    老人说着一边脱下风衣，华生以为对方是要弄死自己时，谁他单纯只是把风衣往地上一丢盖在自己身上。

    “日后，记得把衣服洗干净了还给我。”他说。

    对方踏过华生身旁，摘下帽子露出自己清晰的脸，却让华生瞪大眼珠子，立刻忘却了自己中枪的事实。

    “乔纳森？你还活着。”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哥哥他们身边……但现在，你要当心，好好活着。因为你还有那个女人一起出现，有人已经急了。今天这是警告！来自看不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