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风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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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女侠抱憾终殒命 还报恩情拜苏门

    “是啊,母亲!我和父亲,定会尽心尽力,保护宛妹!护住宸国!”一旁的苏长风也急切地说。

    李慕白摇摇头:“国家大事非你们之力可改。宛儿身陷其中乃是身不由己,如今整个苏家想抽离已是万般不易。可是,若真有一天,宸国不得不面对这种选择,我只希望,整个苏家,能以天下为先。这才不负先祖创立苏安帮的初心!”

    苏安帮自创帮起,便是以匡扶正义为己任,虽隶属宸国,可平日里救济流民,并不问出处。心怀家国,行事仁义。

    “慕白!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先祖遗志!”苏轻尘轻轻地说。

    李慕白莞尔一笑。

    三日后,平阳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便是苏安帮的帮主夫人李慕白,因中毒不治而亡故的事。

    丧仪排场十分宏大。

    苏轻尘夫妇向来一生磊落,行侠仗义,听闻此噩耗,大半个江湖侠客,纷纷不请自到,为李女侠送行。连宸国太后都亲临了,扶棺痛哭。

    出殡的时候天降大雪,城中百姓也自发跟着,送殡的队伍绵延数里。

    一代女侠就此亡故,让人唏嘘不已,过了许久,城中大小茶馆,仍有许多关于她的故事流传。

    同年冬至,齐国与楚国突然在西北边境交界处西州交战,年仅十六岁的永宁郡王林承恩,出奇制胜,以五万兵力勇退楚军十二万大军。

    一战成名。

    正值隆冬,楚国地势险峻,冬日尤为难熬,将士们死伤无数,士气低迷,退守嘉峪关外,数年未再犯。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好春光。

    平阳县是临安下属的一处小城,但因倚仗国都,又靠着钱塘江,古往今来都是海通商贸的重要港口,城中商贩云集,各地的特产小吃、绫罗绸缎、文玩钗环,都能在城中各市买到,繁华富庶程度不亚于临安城。

    此时正是午后,一日中最困乏倦怠的时辰。刚卸完一船货,几个挑夫聚在茶棚喝茶闲聊。

    “听说了吗?苏府下个月要为小千金办满周酒了?”

    “哦?苏小姐居然已经满周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还记得李女侠丧仪之时,那小丫头被奶妈抱着,一路哭的撕心裂肺。如今,已经可以满大街跑了!”

    “苏小姐性情十分跳脱,天资聪颖,不过九个月便会走路,十个月时便会说话,如今咿咿呀呀,甚是可爱!城中百姓,无一不喜!”

    “是呀!苏帮主夫妇对她极好!又有诸位师兄弟关怀,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能生在苏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又有一个做太妃的姑母,日后这孩子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一定一生无忧!”

    几个人正在感叹,突然旁边一位茶客走过来,朝众人行礼,堆着笑问道:“敢问几位小兄弟,方才所说的苏府,可是平阳城的苏安帮?”

    众人很是惊奇,在这平阳城,难不成还有第二个苏府,能有这般排场?上下打量一番,只见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一身粗布荆衣,虽已很破旧,却干净整洁,看得出来是个利索人,戴着一顶蓑帽遮住了额头,露出半张脸,却是面白无须,尤其一双唇,笑起来倒似女人一般,唇红齿白。

    十分面生。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一个年长些的挑夫心生警惕,去年李女侠去临安时,就是被他国细作所伤。半年多以来,虽宫里太后一直追查,却始终没有线索。

    为此,官府三天两头张贴告示,让百姓留心,所有陌生人入城,随意打探国中之事,便立刻告官,定有重赏。

    那人见挑夫突然变了面孔,心下一愣,努力卑躬屈膝,谦和说道:“在下乃金陵人士,鄙姓成。多年前,曾有幸与苏轻尘和李慕白大侠有一面之缘,临别时苏大侠曾言,若他日有难,可去平阳苏府求助!”他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这是当初苏大侠赠予家父的木鱼剑,说是来日相逢的信物!此前,在下听闻李女侠身中剧毒,特意从北境雪山采得一枚千年雪莲,想送给李女侠!”

    那位挑夫起身看了看,确是苏安帮弟子联络所用的木鱼剑,不由得放下警惕,但心中仍有疑虑,叹息一声:“兄台有所不知,李慕白女侠,去年年尾已经过世了,你这枝雪莲,怕是用不上了!”

    那人大吃一惊:“李女侠过世了?那苏大侠,想必十分悲痛!”

    “苏大侠已隐世,如今苏安帮主事之人,乃是苏长风帮主!”

    那人沉吟片刻:“既如此,那鄙人只得告辞了!”他十分落寞,踌躇半日不动,口中喃喃自语,“过世了?怎会这样?”

    挑夫想了想,虽不知此人所言有几分真假,但能得老帮主所赠的木剑鱼,想必是有什么内情,苏安帮向来有恩必报,便叫住他:“客官留步!”

    那人应声回头,挑夫已上得前来,态度温和:“客官不远万里,特从北境赶来,恐怕不止为送这一株雪莲!若有其他内情,还请告知,在下定会转告!”

    那人犹豫不决,挑夫索性挑明身份:“这码头周围,大多是苏安帮弟子!客官不必顾忌!”

    那人他看了看不远处路边坐着的一个小男孩,一脸愧疚之色,“在下有个侄儿,自小体弱,如今他父母战乱飘零,我与这孩子相依为命。我曾听闻,苏帮主有一门内功心法,普通人家的孩子练了,也可强身健体。在下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走这一遭,不曾想……”

    挑夫心中了然,笑了笑:“原来如此!客官不必多虑,我这就传信入城,客官可否将名碟借来一用,也好有个凭证!”

    那人却面露难色:“大兄弟有所不知,在下途中遭遇燕齐两国的流兵,躲在难民中才侥幸逃过一劫,通关入城所用的名碟,皆丢失了,实在狼狈!实不相瞒,方才在城外,用传家的玉佩方才换的这一身干净衣裳,否则,蓬头垢面去见恩人,实在羞愧难当。”

    挑夫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茶碗:“你等着!我去问问工头!”

    不多一会儿,挑夫回来,一脸兴奋:“客官随我入城吧!”

    那人大喜过望,抱着孩子连连致谢,十分激动。挑夫看他神色真挚,对那孩子百般呵护,心中也十分感动。

    只是那孩子大概太过羸弱,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挑夫索性将他抱上车,车上挂着一展旗幡,写着大大的“苏”字,一路入城并无人查验。

    穿过热闹非凡的骡市街,路过幽香雅致的食井巷、琳琅满目的珍宝坊,一路朝北,摊贩商铺越来越少,拐了弯,入眼便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府宅大门,看起来并非大户人家。唯有门口立着两个面目狰狞的石狮子,显示主人非寻常百姓。古朴的木头门匾上,两个苍劲有力的草体——苏府。

    挑夫放下推车,抱着小男童指了指门口:“成兄弟,这便是苏安帮了!”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一会儿,一个小厮露了个头,低头耳语几句,小厮闪身入内,大门开了一边。

    挑夫走过来笑道:“巧的很!今日帮主和夫人都不在,已经派人去报少帮主!兄台稍候!”

    成姓男子十分感激:“今日多亏了小兄弟!”

    二人正寒暄,只见门内走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上得前来,先是朝那个挑夫行了一礼,恭声说道:“李大哥!多亏了您,我们不至于怠慢贵客!后厨已备好了莲子羹,快去用一些,去去疲乏!”

    那位挑夫也不客气,朝成姓男子咧嘴笑了笑,便先行告退。少年这才转身,对着成姓男子作揖行礼:“在下苏安帮大弟子苏印之!听闻有祖父的旧友上门,特来迎接!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不敢小少爷这一声前辈,在下成惜上,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小辈,怎敢和老帮主互称朋友!此前听闻,李女侠病重,特来送雪莲。只是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说起祖母,苏印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过片刻,他便掩住悲痛:“成世叔舟车劳顿,先入内小憩!师父傍晚时分方能归!”

    如此甚好!

    成惜上也不推辞,一旁的小厮本欲接过他怀里的孩子,谁知他笑笑避过,自己抱着孩子尾随入内。

    这个时辰,后院女眷多在休息。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总还是要避讳些。苏印之便将成惜上安顿在二道院子的客房中。

    那孩子十分疲累,一直趴在成惜上肩上。苏印之扫了一眼,见他虽已有三四岁的年纪,但十分娇弱,不发一言,无精打采,看着像是病重已久的样子,不由关切问道:“成世叔抱的这位小兄弟似是有恙在身,是否要小侄去寻个大夫来瞧瞧?”

    成惜上连连摆手:“这是我的侄儿!因为早产身子弱,一路跟着我也是吃尽了苦头!许是累着了,歇息片刻便好!小少爷莫担心!”

    苏印之点点头,吩咐厨房弄了几样小菜,一碟馒头,一碗清粥,十分不好意思:“过了午膳时间,想来你们也没有好好吃饭!便叫膳房随意弄了些吃食,成世叔和小兄弟先将就垫垫吧!”

    成惜上急忙致谢,也不客气,端起一碗米粥,细心地喂着男童。

    苏印之瞧他虽是个糙汉打扮,喂孩子时却极为细致,举手投足自有章法,似是做惯了一般。

    那孩子却十分挑剔,除了一道水晶肴,其余小菜竟是半点不入口。

    苏印之看得忍不住暗暗叹息,寻常人家若有一个体弱的孩子,确是极为不易。这孩子大概自小跟着成惜上,对他十分依赖,想必家中也无其他亲人可托付,否则从北境到平阳,遥遥万里,也不必带着一个体弱的孩子一路同行。

    苏印之心中百转千回,看向男童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苏长风陪着平阳县尉巡查防务,辰时方归,未及用饭,便直奔客房,见了那枚木鱼剑,泪水涟涟。

    木鱼剑上刻着苏轻尘的私印,比帮中弟子联络所用的木剑,要珍贵一些。除了帮中长老和堂主,便只赠予有过命交情之人。

    又听闻来人姓成,不由上下打量,仍有惊疑:“敢问阁下,可是当年北燕国殿前指挥成落川的族人?”

    成惜上一脸惭愧:“成落川是在下的族叔,只是早已出了五服。在下也只是在年幼时见过一次!”

    苏长风释然。

    当年,义父遭受小人蒙蔽,中了软筋散,流落于金陵附近。得一农户所救,那座村庄便是成家庄。曾在江湖赫赫有名的北燕殿前指挥使成落川,便是他们的族人。只是后来因种种原因四散飘零,成落川自北燕降罪流放后,也不知所踪。

    义父后来赠予村长一枚木鱼剑,挑明身份。言明若是他日成家庄族人遭遇难题,可去苏安帮堂会求助。

    不曾想,竟是亲自找上门。

    此事已过去将近二十年,看成惜上不过三十来岁,那村长育有两个儿子,按年纪推算应是幺子,便不疑有他。

    “当年,多亏了令尊出手相救,才有我义父如今的安泰!如今族人可都还好?”

    “唉……”成惜上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四处打仗,金陵地理位置特殊,齐国和中原皇族虽表面和气,可下头那些州县官兵,战时打仗,闲时搜刮民脂民膏,我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也不知道如今光景如何了!”

    苏长风不由心生怜悯,但多年来为宸国王族守卫疆土,已养成多听少言的习惯,想来成惜上此次也是想借着送雪莲的名义,投奔苏安帮,便安慰几句,叮嘱他们叔侄二人且安心住下。又吩咐苏印之,按上宾接待,谁知成惜上却连连摆手推辞,长吁短叹,似有难言之隐。

    苏长风行走江湖,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也不追问,见那男童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好生安慰几句,便要告辞离开。

    谁知,成惜上一个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阻了苏长风去路。

    苏长风和苏印之皆大吃一惊。

    “成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苏长风急忙上前扶起。谁知成惜上十分倔强,跪着不肯起,声泪俱下:“苏帮主,我知今日贸然上门,实属不该!可,可我也是没有法子的了!”

    “我知道,成兄弟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苏长风只道他是想出言留在平阳城,便耐心安抚,“如今你家中既然已无亲人,那便留在帮中吧,苏安帮如今管着宸国的河道漕运护卫,若是你不嫌弃,留下做个船帮脚夫可好?”

    说是船帮脚夫,实则也不需费什么力气,只是每次商船出港时,需随船跟着,待到目的地,交割完成再随船返回。

    谁知成惜上头摇的如拨浪鼓:“苏帮主!在下所求,并非为己!而是想,求您救救我的侄儿!”

    他看向床上昏睡的男童,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孩子自小体弱,一岁多的时候又不知怎的染的喘疾,大夫说现下虽不致命,但若是一直如此,恐要常年卧床!我孤身一人,实在无力照顾他!听闻苏老帮主有一套内功心法,可强身健体!在下此来,便是想让侄儿拜入苏老帮主门下,不求学有所成,但求保命啊!”

    苏印之心中有异,那成家人,虽不是什么江湖高手,但听祖父说过,也堂堂正正,从不轻易折腰,怎的这位成惜上,却如一个深闺妇人一般,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但仔细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想来怕是被这孩子的病,折磨得身心俱疲。方才瞧这孩子,十分娇气,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幼童生活,个中艰辛,常人的确难以想象,不由得朝师父望了望。

    苏长风沉吟片刻,上前扶起成惜上:“成兄弟,非我推辞,只是练武之事,十分辛苦,冬熬三九,夏熬三伏,不可有一日懈怠,寻常人尚且承受不住,我足下现有亲授弟子四人,除了眼前这位大弟子,自小跟着我,才小有成就。方才我也见令侄竟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衣着打扮虽陈旧,却干净清爽,想来平日里被你照顾的十分周到,如此,怕是吃不得这份苦啊!”

    “苏帮主,他定能吃的这份苦!”成惜上急忙辩解,“这孩子乖的很,只要你肯留下他,教他内功心法,哪怕一招一式都不会也无妨,若是实在为难,留在府中做个小厮使唤也行!”

    说着又要流泪:“这是我兄长的唯一血脉,我若是不能好好照顾,那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我的父母兄嫂啊!”

    哭的撕心裂肺,苏长风不由有些头疼,只好答应道:“成兄莫要心伤!在下先试一试可好!”

    成惜上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苏帮主肯留他便好!”

    苏长风想了想,交待道:“内功心法看似简单,实则要领悟其中的奥妙,也需天赋。家父的心法乃是多年修为,没有一点武功的人初练并无益!这样吧,在下的夫人虽武功不高,但于心法的造诣却是极强,她自创了一套心法,又得我义母李慕白亲自指点,天下无双。若坚持修炼,可凝神静气,疏通穴位,令侄若能领悟其要义,我再让夫人正式收他为徒,授他其他的心法!”

    成惜上一急,可转念一想,武功之事苏长风比自己在行,他如此安排定有道理。若是一味强求,恐适得其反。便不再多言,急忙拉着男童跪下,方方正正磕了三个头。

    苏长风这才仔细打量这孩子,只见他虽面色苍白,却十分好看,五官挺拔,狭长的丹凤眼本十分凌厉,但因疲累双目微睁,倒显得有几分慵懒。

    若是出身富贵,将来大概是个风度翩翩的玉面公子。

    苏长风心中也有几分欢喜,上前拉起孩子,亲切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童眨了眨双眼,娇声娇气地说:“白芷!”

    苏长风一愣。

    成惜上解释道:“此名乃是兄长所取,他常年在山中采药,白芷最为常见,性情坚韧,药用广泛,又不娇气……”他止住了话头。

    苏长风点点头,为人父母,对孩子总是寄予美好的厚望的。不由得摸了摸孩子的发顶,慈爱地说:“今日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夫人!”

    成惜上大喜过望。

    苏安帮创帮百年,帮规极严,此前开设武馆,教授武功。自四国分裂后,各地流民剧增,抢劫掠夺之事便屡禁不止,各国之间商贸官道,总是不太平,更有甚者,连诸侯进贡给朝廷的岁贡都敢抢。

    起初,一些重要的文件货物,衙门会派大内高手一路护送,后来民间的商队商船,纷纷效仿,找些江湖游侠。苏安帮便渐渐露了头角,侠义之名家喻户晓,逐渐在各地都建了分舵堂会,又因其堂会的长老们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也博得一席之地。

    历年来,各处分舵的舵主,每隔三年,由当地弟子推选,皆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为准确了解各地民情,各分舵每月需飞鸽传书,汇报当地情势,每年四月需到平阳总舵,召开一次长老大会。

    今年恰逢苏小姐满周宴,便将长老大会改在了三月,许多离平阳较远的分舵长老,怕误了日子,早早便到了。是以苏府上下比平日热闹许多。

    成惜上带着成白芷一早起来,出了小院,便听到前院一阵一阵的说话声,在门边探了头望过去,只见练武场边,一群苏安帮弟子正在练早操,横竖各五排,个个精气十足,带队操练之人,竟是苏印之。

    他虽只有十二岁,举止之间已隐隐有苏帮主的风范,给弟子们示范动作,下盘稳当,出拳有力,一招一式皆十分有章法。

    成惜上不由暗叹,指着苏印之对成白芷说:“少爷,瞧见没?只要能得苏帮主夫妇亲自教授,您也可以像那位大哥哥一般,身强体健!”

    成白芷似懂非懂,只是点点头。

    用过早膳,便有小厮过来引路,带着成惜上叔侄,去前厅拜会帮主夫妇。

    前厅之中,苏长风端坐于正位,旁边一位中年男子,生的剑眉星目,留着长长的山羊胡,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却是书生打扮。帮主夫人叶眉坐于下首,旁边是一位打扮干净利索的中年妇人,腰间别着一副长鞭,对面分别坐着两位男子,一人年纪稍长,面目和善,另一人约莫四十来岁,虽不致面目狰狞,却算不得好看。

    “成兄,这位是信阳分舵白峰白长老!”他指了指旁边的那位书生说道,又对着下首三人引荐,“这三位分别是通州青峰堂堂主管江、兰陵飞鸟堂堂主马千和,和临沧派二当家洛三娘!”

    成惜上领着孩子一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