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州。

    州城，夜里怡香院正热闹着，华灯通明，暖照四方。

    不时有达官显贵来此消遣，吸引了一阵莺歌燕语。

    堂下高台，袖女们轻歌曼舞，浅吟低唱，身姿曼妙，腰臀摆动之际，那薄纱掩映之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团令人血脉喷张的雪白。

    望到这一幕，座前那些公子们，一个个拍手叫好，面露快意。

    有钱的更是豪掷金叶，彼此攀比。

    而阁楼之上，厢房里，更不时有靡靡之音传出，似随风倒柳般撩人心弦。

    忽有小厮，一路急匆匆来到怡香院里。

    他快步走上三楼，径直朝一雅间小跑而去。

    “要不然，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怡香院来打扰您！”小厮解释道。

    小厮敲响了门。

    “堂主有所不知，那毁去小林山之人，是一仙人。据说，他倒骑一毛驴，来往天地，有腾云驾雾，起死回生之能。”

    “这就是药人吗？”

    ……

    望着他离开。

    适才那两个皂班，更不敢拉扯张果老了。

    “还愿意待在这蔡里山吗？”

    张果老笑了笑，道。

    “这骸骨，遍…遍地都是？！”

    “你速派人前去蔡里山，告知万医师此事，请他求仙师来此帮助咱们。”

    “怀民堂事了之后，就不会回来，不知禅师有何打算？”

    不多时，他面容一正，沉声问道：

    “发生了何等大事，如此三更半夜前来寻我？”

    ……

    “那谁知道？”

    “其中，有一个，还是怀民堂的万医师！”

    要知道。

    咚咚！

    韩湘子离去时，来到了这塔中，对妙空禅师言道：

    “禅师，我与师弟二人要下山去了。”

    “不！不可能！”

    ……

    张果老带着万医师等人，离开了蔡里山，不到半日，就赶到了府城。

    “禀仲爷，两当县那座药山被毁了，刁管事也被人送去了衙门。”

    张果老视若无睹，把手一挥，那几具药人，忽地就被送到了院外。

    小厮进来之后，仲堂主直视着他，不怒自威问道：

    “说！”

    “仙师，要去哪儿？”

    常施善举，又舍得把银子，一些百姓对其印象颇佳。

    这厢。

    听到这里，陇州刺史面容一沉：

    “好个老道，如此目中无人，不给你颜色看看，当真以为本刺史好欺！”

    这些尸首，有的脑袋被挖空，埋着药鼎，长出了碧色草根；有点胸腔似被啃食了般，其上填满了不少令人作呕的药渣；有的双手双脚被砍掉，接上了不知名的树干……

    “知道啦，真人。”

    张果老道。

    更不必说堂外那些百姓了。

    他大怒道：

    就想了想，回道：

    “人生在世，祸福相依，厄有穷处，福有完时，厄难二字，却是禅师一味沉迷过去了，不如改为去厄寺。”

    深怕一不留神，也变成了一张纸！

    “不是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此话，仲堂主想起自己所行的勾当，立马心中***一灭。

    无数人瞪大了眼睛，简直对张果老所言，难以置信极了！

    这……这怀民堂居然犯下了这般滔天罪孽！

    简直罄竹难书！

    “去！”

    ……

    “那这几日，你就待在蔡里山中，等要去终南山时，贫道自会喊你。”

    到了府城，张果老就把这些人扭送到了府衙。

    “……”

    “且慢！”

    话落，里面仲堂主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何人在外？”

    听到此话，陇州刺史一愣：

    “药人？”

    “放肆！”

    “把万医师等人带上来了，本刺史要亲自审问！”

    旋即，认真询问：

    “你呢？”

    “此间事了，贫道要下山了。”韩湘子道。

    “禅师，客气了。”

    神情写满了恐慌：

    “什么？！”

    “你……你这老道究竟是什么人？”

    同一时间。

    甚至，一旁的师爷已经呕吐起来了。

    妙空禅师低喃了声，眼前似有释然之色。

    “是，小的这就前去。”

    “万医师，那不是怀民堂首屈一指的郎中吗？这位可是大好人，怎被送到衙门去了？”

    “另外，咱们…咱们……”

    “也太残忍了！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要不然，没法与百姓交待！

    毕竟，他们太过于失职了！

    更为重要的是，前些年陇州大旱，已有暴民乱过。

    “进来吧！”

    陇州刺史连忙审问了番，结果与张果老所说别无二致！

    这下，陇州刺史呆住了，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死灰之色！

    片刻之后，陇州刺史回过神来，立马喝道：

    话音落下。

    终南山，灵气充沛，地机充盈。

    ……

    <divcss=&ot;ntentadv&ot;>“走！”

    说那陇州刺史，得知有老道抓了怀民堂的万医师，还是倒骑毛驴，把这些人送来的。

    话落，就埋头转入地底，玩耍去了。

    立马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决定亲自审讯。

    “啊！”

    怀民堂在陇州名气颇大。

    这一夜，仲堂主失眠了。

    小厮答道。

    “来人，把这老道给我拖出去，重打***板！”

    ……

    他似望到了自己血淋淋的下场，立马摇了摇头：

    今后方便照拂于它。

    闻言，陇州刺史不敢再对张果老打板子了，赶紧改了口：

    “既是方外高人，那先前无礼之罪，就免了。”

    张果老站在堂前答道。

    “老道，此事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张果老猛地喊了句。

    听到这里，仲堂主身体蓦然一颤，情不自禁放下了那小厮，瞳孔呆愣住了。

    “非也，容老道把我那毛驴收好，再打不迟。”

    韩湘子要去陇州府衙，看着张果老行事，是以把何首乌带在身边，恐有不便。

    望到这几具药人，围观的百姓立马纷纷作呕起来，一个个双目血红，嘴里泛着苦水，深深皱眉。

    百姓们强忍着不适，纷纷义愤填膺，大骂连连。

    说完，他手掌一招，那不远处栓在大堂外院中的那头毛驴，就一下子没了血肉，化作纸张大小，朝他落去。

    张果老叹了口气，道。

    “传令各县，但凡怀民堂归所属之人，统统给本刺史抓起来，若知情不报，或有意藏私者，以大逆罪论处！”

    “这是何人所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与我怀民堂作对？”

    “什么药人？”

    眼下说出去，怀民堂行此天怒人怨之举，恐怕无人相信！

    “是真的。”

    “咱们如何？”

    陇州刺史有些不相信，他缓了一会儿，将信将疑问道。

    “真人，老衲欲把这仙女寺，改为厄难寺，如何？”

    “对！万医师！”

    一脸惧意望向张果老。

    “堂下何人？”

    见状，韩湘子哭笑不得。

    “遍地俱是，少说也有三四千！”

    “所以，喊大家去瞧瞧！”

    随着何首乌离去，韩湘子纵身一跃，就跳到云端之上，驾起祥云，往那府城去了。

    韩湘子知妙空禅师满庙僧众遭难，他心神伤痛，诵经了一夜，怕悲恸之意非淡而浓了些。

    说着，就把令牌一扔，命道：

    仲堂主一把揪住那小厮的衣领，一脸愤懑。。

    “来人！”

    话落，陇州刺史忽地把惊堂木一拍，喝道：

    ……

    此刻，府衙之位，早已是人头攒动，不少百姓汇聚在外，纷纷朝里瞧去，想看个热闹。

    何首乌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想着背后的大靠山，仲堂主忽地狞笑了一声，底气一壮：

    “哪怕发了又如何，咱们有万医师与那位仙师在，这些凡人，可以不放在眼里！”

    “若是不愿，贫道给你推荐一个好去处。”

    陇州刺史明白，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若圣上发怒的话，整个陇州官员得死十之五六！

    ……

    张果老就带着万医师等人下了山，前去府衙。

    在场捕快，哪怕一拥而上也不是其对手。

    小厮跪地答道：

    “若如不然，怀民堂一倒，大家都得完！”

    韩湘子低头一看，却是何首乌抱住了他的腿，抬起头来，一脸疑惑望着自己。

    张果老曲指一弹，只见大堂之中，就横陈几具尸首。

    “你可有度牒在身？”

    仲堂主闻言，脸色一变，吃了一惊：

    “竟有此事？”

    话音落下。

    他得知此事，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明哲保身。

    左右两列皂班也面面相觑。

    张果老摇了摇头，道。

    陇州刺史不死心，他命道。

    “不…不是人。”小厮支支吾吾道。

    妙空禅师依旧在浮屠塔，为一寺僧众诵念经咒。

    他治下百姓，出现了这么大的伤亡，一旦捅了出去，传到长安，被圣上所知，莫说乌纱帽难保，恐怕性命就也保不住！

    说实话。

    “快去看，今儿事可新鲜着，据说一倒骑毛驴的老道，押了好几个人去了衙门。”

    翌日，天一亮。

    最适合它这般山川之灵修行。

    张果老接住那纸张，复又一叠，就放在袖中。

    小厮连忙应道。

    张果老望了眼陇州刺史，淡然道。

    “大人，老道说了，我乃方外之上，玄门中人罢了。”

    何首乌冲韩湘子一笑，应道。

    陇州刺史听到此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只觉眼前天昏地暗，呼吸一滞：

    “什么？”

    说完，就退出了屋子。

    此刻，府衙大堂，陇州刺史身穿绯袍，打量了一眼张果老，问道。

    “老道名张果，是一方外之士。”

    小厮满脸惊惧之色，小声道。

    “再让陇州百姓一观！”

    “这便是药人！”

    见状，那女子点了点头，心中会意，赶紧穿好衣服，就退了出去。

    顷刻间，陇州长史、知府、同知、守备、团练、司马等人，全忙碌起来，一个个得知事情之后，就觉头上已悬着一柄利剑了！

    “你猜怎么着？”

    突然之间，望到这些尸首，陇州刺史惨叫了声，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韩湘子稽首开口。

    “那你可愿去终南山？”

    “如此惨无人道，就不怕下地狱？”

    他双手合十，对韩湘子礼谢道。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言罢，瞩目了一眼这浮屠塔，韩湘子便转身离去。

    ……

    “怎么？你这老道认怂了？”

    故而，让何首乌去终南山，韩湘子心底是有私心的。

    “不愿不愿，你们全走了，没人陪我玩。”何首乌连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仲爷，是我。”

    韩湘子面色一动，道。

    满堂皆惊！

    “仲爷，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于您！”

    很快，他又补充了句：

    “并无度牒。”

    “你说什么？！”

    想杀了张果老以及堂外百姓等人灭口！

    但刹那间，陇州刺史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说其他，就说张果老，先前那般手段，明显有法术在身。

    闻言，陇州刺史讥笑道。

    妙空禅师停止了诵经，不答韩湘子此话，只是问了句。

    张果老怒道：

    “去厄？”

    待这女子离开，仲堂主就对外喊道。

    “多谢真人指教。”

    ……

    刚怒火中天的仲堂主顿时一愣，满脸古怪对小厮问道。

    “愿意。”

    大堂之中，那左右两列皂班以及师爷、甚至堂外的百姓们见此情形，也吓地面色一白。

    左右皂班之中，立马闪出两人，作势要把张果老给拖下去。

    “……”

    “咱们事好像发了！”

    然而，韩湘子刚欲腾空而去时，冷不防地底之下，冒出一胖娃来。

    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旋即一道不满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见本官，为何不拜？”

    “老道乃道门中人，真人之身，怎可轻拜？”

    “自是状告这些恶人！”

    低头望了眼身下妖娆女子，驱赶似地挥了挥手。

    “大人若不相信，尽管去蔡里山等怀民堂五座药山前去一探究竟，此刻，山上骸骨四野，碎首糜躯，遍地都是！”

    “你倒是说啊！”

    “这怀民堂在陇州各县，招募成千上万的药农，表面上开垦药山，种植药草，实际上是行伤天害理之举，把他们变成了药人！”

    “混账东西！这三更半夜，你来此处干甚，搅扰本爷的雅兴，不想活了？”

    望到这一幕，陇州刺史吓了一跳，忽地紧张万分，哆哆嗦嗦问了句。

    是以，这件事压根瞒不住！

    不多时，万医师等人就被带了上来。

    “本刺史问你，你来这府衙，还抓住了怀民堂万医师等人，究竟所欲何为？”

    另外，这何首乌把那宝珠给了张果老，于情于理来说，是有恩于八仙的。

    今番若处理不当，陇州势必生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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