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难民杀入国子监
孟清平看着她意有所指,皱眉道。
“瞄准目标以外的东西,本就不是我需要在意的。”
“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东西!”
“这里是国子监的靶场,是监生练习射箭的地方,你不去责怪一个翻墙而入的偷鸡贼,反倒责怪认真练习的人,不是本末倒置吗?”
其实忱溪心里幷不责怪孟清平,但是为了任务,她要习惯口是心非。
孟清平见她橫眉冷对,叹了口气,先服软了。
“手疼吗?”
忱溪撒娇道:“疼。”
刚刚一时心急,用力太深,手上划出了一道浅口子。
可惜孟清平无法在大庭广众拉起她的手,只能看着随身携带金疮药的江紫棠替自己包扎。
过了一会他们方知,靶场墙外的巷道近日为一群新来的城外难民所占。那破烂小孩便是其中之一。
这群人讨不到多少吃的,已经饿死了好几个,今日听见墙一头的鸡叫,那小孩便不顾死活的翻墙来偷。
卫博士说,那群难民将被官兵全数驱逐出城。
江南已经连续两年遭遇蝗虫天灾,颗粒无收,郊外早已饿殍遍地。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救济之事。
“那些人被赶出城门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两年大旱,我们家各处田庄也没有收成,前段时间有好几位堂兄堂姐灰头土脸的回来告诉我。”
“理县和羊县的难民丝毫不顾我家往丰施粥的恩情,在他们的铺子里打砸抢烧。”
孟清平:“升米恩,斗米仇,不如先用粮仓里二成的存粮救济难民,其余的便先留着自保,以备不时之需。”
瑾瑜叹气道:“也好。兹事体大,我亲自去督办。”
翌日,他们在崇志堂上课,隐隐听见从国子监大门的方向传来吵嚷声,忱溪有些不好的预感。
沒过多久就有监永慌慌张张跑来。
“快!先別上课了,所有人跟我走!”
他们一头雾水起身跟着监永离开,发现国子监各斋的监生都被人带着和他们一起往绳愆堂的方向赶。
江安亭不耐烦地说:“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总得先告诉我们吧!”
李监丞急得焦头烂额:“现在城里所有难民都堵在国子监大门口要冲进来,守卫快要拦不住了!祭酒大人命我带诸位去绳愆堂集合避难。”
“慌什么?国子监乃一城重地,驻兵量仅次于衙门,还怕几个刁民不成!”
李监丞又气又急,但不敢对江安亭发作。
“那些难民不知从何处得了兵器,各个持刀带棒的,街上巡防营已经死了一个百夫长!大门快要守不住了!”
众人听罢大惊失色,纷纷紧跟监丞的脚步。大家到了绳愆堂。
百名监内守卫将此地团团护住,他们进去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难民头子:“这儿就是国子监!锦城但凡和富贵沾边的人家子弟都在这!看看这有多奢靡吧!”
“一边把咱们赶出城门饿死!一边给这群纨绔子弟们拿鸡玩射箭!”
“弟兄们冲!咱们要是能抓住里面这些官商老爷家的小鸡崽子,这辈子都不用担心沒饭吃了!”
绳愆堂外传来打斗声,鲜血和尸体无数次撞上白窗,堂内的监生和夫子们都害怕极了。
监生吓得口不择言:“江安亭!你们江家就是这么当知府的吗!贼人都冲进国子监了!为何救兵迟迟未来!”
“就是!要不是知府无能,没有安顿好这些难民,我们至于被困在这吗!朝廷的好处你们一家吞,如今有难却要连累我们,这是个什么道理?”
江安亭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少在这里煽风点火,真要清算起来,有几个人家里是干干凈凈的?”
那几个出头的监生被江紫棠这话噎得心虚闭嘴。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不如想想万一一会守卫们守不住,我们该当如何。”
孟清平一言不发,错开半个身位挡在忱溪面前。
随着一声巨响,一具士兵的尸体随着被破开的大门摔进来,堂内顿时尖叫声一片。
难民头子:“谁都不许动!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谁敢乱跑,老子砍了他!”
他们只能先按兵不动,打算见机行事。
难民头子凶狠道:“知府家的公子小姐是哪些人?”
江紫棠和江安亭迅速被招供出来。
“二位好生快活啊,平日里踩着锦城诸县那些饿死的尸骨翘到天上去,让我们这些贱民高攀不起,今日终于落到我们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