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土赞歌
繁体版

第21章 潜行

    维尔走出狭窄的小巷子,拍了拍身后和身前衣摆上的灰尘,把小白鼠揣进了随身的腰包之中。维尔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是去调查了村子东北面的十几户房屋,一些明显翻整过的小院里有的还晾着被褥衣物,大门还敞开着被绳子拴在门后固定。

    维尔随机的翻进一座小院中,里面处处充满着生活气息,但是并没有人或者动物身影,维尔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砰砰的声音中,回应他的只有自己敲门的回声,透过窗户观察里面的桌子上,还有未吃完的面包和肉类及水果,椅子上的坐垫也有些歪歪扭扭的低垂在椅子上,似乎之前不久还有人坐着一样。

    ‘唉’维尔看着眼前的情况,悄悄的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真的说对了,但是早上的摊主似乎并没有提到这一点,难道也是被抹除或者是篡改了记忆吗?’维尔思索之后往回走了走,找了个还在的大妈,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确实是忘记了,维尔也就没耽搁,径直的回了酒馆。

    维尔回到酒馆时已经下午时分,晴朗的天空下太阳还是和往常一样照耀着小镇,维尔进去后看着人数不多的酒馆,和杜蒙闲聊了几句之后还是熟悉的帮工和打扫卫生,他注意到,杜蒙脸上也是一样有着那种疲惫的神色,许是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体力充足的原因,所以并不是很明显。

    维尔拿了两个大面包片和一些水果就回到熟悉的房间,不忙的时候杜蒙很少管维尔干什么。

    ‘那个东西今晚还会不会出现呢?’维尔看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些许稚嫩气息存在的房间,淡蓝色的布置,双层的窗帘以及窗户上挂着的几个五颜六色的叠纸,墙上自己做的几个凸起的饰品,有树有花有大大的房屋。这里包含着小维尔的梦想,现在他也并不想让这一切消失。

    回过神来的维尔看了一眼早上因为太着急而忘记投喂此时缩在一角嘤嘤怪叫的红象猪幼崽,于是从背包里拿起小老鼠放在红象猪幼崽所在的大纸箱子里,给了俩小只一点面包和水果。

    “你需要吃东西吗?”维尔看着自己手中的面包对着‘白’问道。

    ‘白’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晃动着自己的尾巴靠站在箱壁上。

    “???什么意思“维尔不解的问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就是说你可以吃,但是没必要是吧”维尔试探着问道,随即也对能够正常交流感觉到有些庆幸。

    “白”又点了点小脑袋,随后便好奇的看着一旁正在进食的猪崽。

    “那你暂时先乖乖的在这呆着,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懂吗”维尔简单的吩咐道,明晚对他们来说是给维尔的考验,但是对于维尔来说也是对他们的考验,如果这家伙妨碍了自己的行动,那么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吱的叫了一声,就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趴着了。

    维尔见状点点头,目光中都是欣慰,随后便褪去自己的衣物上了床,养精蓄锐以应对夜晚的到来。

    傍晚天空刚刚擦黑,维尔便从一片有些泛黑的昏黄中睁开了双眼,所有物体的影子都被拉的老长,维尔在这些阴影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时钟

    ‘两个小时吗’维尔想着就出门向楼下走去,转过楼梯口,一楼关着灯漆黑的空间中空无一人,就连平时在楼下忙碌的杜蒙此时也上了楼去。

    ‘看来大家似乎真的因为劳累都不愿意再出来,要加快行动了呀,那两个人告诉我的东西其实都很片面,除了一些外面的事情之外镇子里的我都知道了,一些底层的隐秘都没说,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维尔思索中并没有直接实施计划一般出去,而是小心的抽出椅子,把它斜斜的靠在门的把手上,把平日都不锁的房门从内部反锁了。紧接着坐在床上用桌面上仅剩不多的眼药水滴到眼睛中,已经稍微金黄色的瞳孔再次变成黝黑的颜色。

    缓缓的坐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手从怀中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这是一个两颗树彼此缠绕,中心精心镂空雕刻,两侧还有两个弧形围绕的小型诡玉。诡玉极其难寻,异常坚硬。

    思索中,窗外的昏黄余晖已经悄然被替换成一抹银白。

    维尔走到了窗前,抬眼看了一眼逐渐升起月亮的深蓝天空心中叹息一声想到

    '似乎,连你都不会变化呢'

    维尔打开桌子上带着锁头的柜子里,他从里面拿出几个小瓶子,这是现在维尔仅剩的几瓶魔药。他想到昨晚那个在走廊里不知是什么的黑影,在腰包的一个一个小格子中装好魔药,从桌子上拿出自己的防身匕首,随后想了想维尔抓起小白老鼠也一起揣进腰包的另一个隔间里,然后拉上拉链,紧紧的盖住最上方的盖子。

    悄悄打开窗户,微风悄然透过窗棂席卷着一股秋季独有的味道,感受了一下具体的方位,维尔双腿弯曲,像一只灵活的小猫翻了出去,衣服和头发在惯性微微的飘荡着。

    -----------------

    奔跑在月光笼罩的街道上,天空逐渐升起一片一片淡淡的黑暗,不是如同白雾一般的云层遮挡,而是本来明亮的月光无声无息的变得暗淡了些许,前路似乎也变得莫名看不清晰起来,维尔一路上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被注视感,而这种感觉在距离村子北面之时愈发的浓重了。

    维尔抬头看了看月光,在房屋街道的阴影中灵巧的穿行着。因为那种怪异的感觉,维尔每次都会在经过街道两侧时细细观察一下周围,但是始终不曾发现感觉的来源。

    几十分钟之后,维尔看到一个熟悉的房子,一如寻常人家的红木结构,下面还被高高的垫起一层空心结构,以防潮湿或者蛀虫,正是利姆度的家,这时已经距离镇长家很近了,维尔有意去里面看看这个老朋友的状况,十点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逼近着,月色逐渐朦胧,维尔抬头已经看不清以往月亮清晰的轮廓。

    维尔小心翼翼的从墙根的阴影中走出来,从房屋的一角悄然的移动到窗户的下面,听着里面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轻响,维尔不解之间抬头望向屋里,屋内一片漆黑,只能看清一些物体的轮廓,并没有人影的存在。

    就在这时屋内的钟声猛地响起,在安静的夜色下,虽然从维尔这里听的很细微,但是依旧吓得他心里一颤,整整十下过去。

    维尔悄悄的看着屋内的陈设,伸手握住腰间的匕首并且抽了出来,插进两扇窗户的缝隙中,用力一撬,窗户吱呀一声应声打开,维尔抬头正准备翻进屋内,可是随着他的目光上移正正的对着一张扭曲的脸,只见这个人双手分别撑在窗户两侧,腰身向后仰起,脚踩着天花板,头用力的向一侧旋转着,已经超过了九十度,脖子上的筋都因为用力而扭曲的浮现着,而头部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泛着红色,额头及脖颈处血管暴起,睁着一双斜斜的在头部下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维尔的身影,开窗户的一瞬间,朦胧的月光就大在这张骇人的脸上。

    维尔脚步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股寒意瞬间布满全身,他此时忽然明白了过来一路上那种找不到的注视感,那种即使自己四处观察也找不到的注视感是什么了。

    ‘他,已经死了吗?’维尔恍惚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内心自我疑问了一句,但是没人能给他这个答案。

    突然,维尔见到利姆度的嘴在细小的抽动着,嘴角微微的下垂,却因为脸本身就是上下颠倒的而变成微笑的形状,眼角也微微的眯起,仿佛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维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的脸,鬓角的冷汗不知不觉就开始布满额头,唾液持续的分泌,让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维尔看着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分辨对方说的是什么。维尔自认自己内心很是强大,但是一想到自己一路上都被这种目光注视着,就感觉内心泛起一阵凉意。

    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维尔发现对方并没有攻击的意图于是把手中的匕首向腰间的鞘中一插,缓缓后退着,后背是绝对不能先露出来,凭借记忆和感觉,维尔走到了入口处,虽然已经是对方的视野死角,但是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旋即猛地转身,拔腿冲上栅栏就向一侧的树丛阴影中狂奔出去。在进入小树林没多久,那种如芒在背的注视感也随之消失了。

    维尔在树林中穿梭着,村子里树木有些稀松,不至于刮得皮肤生疼,小树林中的维尔还要时不时的观察一下道路另一侧的一些居民的家,不多时,维尔就到了早些时候看到的废弃牧场,悄悄的进入其中,好在这么荒废的地方没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