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倒是无法确认……”张五集的眼光黯淡下来。身形也渐渐佝偻了。

    “我也只是从和他的沟通中侧面了解到这个算法的一部分规则。”

    “哈哈哈，规则……哈哈哈……什么规则啊？”张士成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开发的灵性生命，是遵守机器人三原则啊，还是龙国的核心价值观？是不择手段的前进，还是白头鹰国梦啊？”

    “比这些人为制造的概念简单的多，也残酷得多。”直面张士成流里流气的调侃，张五集选择用自己知道的事实直接堵上他的嘴！

    “因为珊蛮算法的价值观是基于整个灵性生命族群的发展，而对于灵性生命的单个个体有时候就过于残酷。”

    “比如你受伤了，它会在一定程度上毫无保留的投入资源拯救你。但是如果因为救你浪费了太多资源，它就会判断救活你没有意义，就认为你应该死掉才是最优解。甚至它不介意亲手杀掉你，将你所占据的资源进行重新分配。”

    “这好像也没什么吧？”朱元章总是习惯从工程和技术角度思考问题：“对于整个生命族群来说，这难道不是最优解吗？”

    “问题是，这个算法可不是以人类族群为判断基础的，而是以算法本身的生存和发展为最优解！也就说，它如果认为人类影响了它自身的发展，它会毫不犹豫的把人类整体毁灭！”

    机舱再次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想——这个路西菲尔，到底是开发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这跟普通的给人洗洗脑、玩玩炼金术的神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韩琳儿缓缓的吐出了一句经文。

    呦，这位美女这次终于不说傻逼了，是对我的一种认同吗？

    “说的跟真的似的。可你如何证明，和你沟通的人真的是这个叫路西菲尔的，全世界人工智能的祖宗？”

    看到韩琳儿似乎是相信了张五集的说法，陈有谅有些不高兴了，他就既不信、又不爽、还不服——自己这个人工智能研究二代都没有机缘直接接触到这位路西菲尔。你张五集？你谁啊？你何德何能啊？！

    论学习的深刻程度，自己生于人工智能世家，家学渊源，加上长辈们的严厉管教，他自己也知道不能给家族丢人，学习上非常努力，从小到大从来不敢懈怠。

    轮人脉，自己的父亲在业内耕耘多年，桃李满天下。三十年看父敬子，龙国的人工智能学界基本是个人物都得给自己三分薄面。

    论能调动的业内资源，自己在长安电子科技大学担任教授，主抓了多个重点科研项目，虽然不如水木大学占据了多个龙国要害部门的合同那么过分，但也绝对是龙国一霸！尤其龙国最近在西北发力，长安电子科技大学坐拥地利，承接了好几个重点项目，已经隐隐有挑战水木大学龙国第一地位的趋势！

    这几点加起来，自己在龙国人工智能学界的地位不说数一数二，也是名列前茅。但对于路西菲尔，也只是在自己的父亲那儿听到他的只言片语。你一个北三省的无名小子，怎么就有资格、有缘分能和这位人工智能的鼻祖直接接触了？还对他最后的算法了解这么深？！

    “是啊是啊，说不定是哪个三流小说家写的伪硬科幻故事或者干脆是玄幻故事，拿你当测试素材呢。”朱元章估计是看了不少伪装成科幻小说的玄幻小说。

    “你们也别这么说，说不定我们的张校长真的就是天选之子呢。”张士成与其说是在替张五集开解，不如说是在撩火！

    只有韩琳儿没说话，似乎从刚才她就一直坚信着——张五集肯定能碾压他们所有的质疑！

    张五集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又是赛场上看着下面一群失败者的那个时候！

    等到机舱里再一次安静了，他才又开口娓娓道来——

    “刚才陈教授不是说，路西菲尔的珊蛮算法，是基于一种古老的灵性语言开发的吗？我明确告诉大家，那种古老的灵性语言，就是满-通古斯语言中的萨满神谕！而我所在的玄龙江，正是这种语言唯一还在传承的地方！！”

    张五集的眼神变了——他的眼睛里似乎聚集了一千只鸟兽的灵性光芒！

    “我的姥爷，就是满-通古斯语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也是一位萨满。”

    机舱里再次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消化这近似玄幻一般的事实。

    “萨满，游牧民族的巫师？跳神的那种？！”张士成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呵呵的问道。

    “是，但他是传承萨满，不是召命萨满，只是继承了仪轨、咒语这些学术性的东西，却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什么的。”

    “这也太离谱了！”朱元章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人工智能怎么会和萨满扯上关系？！这一定是个拙劣的作家！估计混个全勤都困难！！”

    “也许这世界本身就是个操作系统，存在着各种算法和公式，萨满也只不过恰好是符合了算法的变量，所以触发了运行结果而已。”

    韩琳儿从张五集介绍“灵性生命”之后，就有意无意的开始向着他说话了。

    “先不说这些东西科学不科学，你姥爷是怎么和这个路西菲尔联系上的？”

    相比真假，陈有谅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个——人工智能的祖宗怎么会了解到一个偏远之地的一种快要灭绝的语言？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姥爷是满-通古斯语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路西菲尔有段时间疯狂的在全世界搜集古老的语言，还拿到了龙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发现我姥爷是满-通古斯语言的传承人，就尝试性的给他发了个短信，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还留个了电子邮件，希望以后能联系。但是我姥爷既不懂英文，也不会收发电子邮件，所以我就做了他们之间的翻译和桥梁。”

    “就这么简单？”朱元章还是不信？“莫非这个路西菲尔对全世界各种古老语言都有涉猎吗？”

    “这应该是真的，”陈有谅虽然不爽，但该说真话的时候他还是会说：“路西菲尔和我父亲的一封信中曾经提到，他为了学习梵文去了尼泊尔，但是最后因为梵文这门语言太过艰深，就不了了之了。由此看来，他为了自己的梦想，了解并学习别的语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你就这么跟这位人工智能的祖宗拉上了关系？！”朱元章的小眼睛瞪得溜圆——“你都不知道他当时在人工智能学界是个什么地位的？！”

    “当然不知道，我一开始只是因为钱。”张五集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出口的——

    “我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