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里森讲到魔族，亚伦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历史上，魔族曾经两度被精灵人类联军杀绝，彻底消失。

    但过了几十年，他们突然又再次出现，数量跟以前入侵时一样多！

    现在莫里森说，魔族和蛇人用的同一种办法，他倒要好好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万一以后要跟魔族开战呢！

    莫里森却不着急说，而是带着亚伦来到了卡米拉的主卧室。他告诉亚伦，很多事只有卡米拉才说得清楚。

    卡米拉正穿着一身小衣在床上看书，光洁的大腿露在外面。看到两人进来，她坏笑了一下。“怎么，亚伦终于想通了？”

    “不是那回事。”莫里森严肃道，“我们需要你，卡米拉。”

    “需要我就到床上来啊。”

    “也行……”莫里森思索道，“亚伦，要不咱们一边听，一边找点乐子？”

    亚伦气得脸都黑了，这对老妖怪到底有没有正经点的时候？

    “我们是来请教蛇人和魔族的历史。”他迅速把歪了的话题带回来，“我们得找到对付蛇人的办法，这可是头等大事！”

    “好吧。”卡米拉终于端正了姿态，“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亚伦，你的到来没准预示着蛇人的彻底灭亡？”

    她走到一个水晶球前面，“我活了这么久，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块活化石。我能看到很多过去和未来，包括你的出现和到来，亚伦。”

    亚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她讲下去。

    “很多人说，魔族是萨诺斯使用太多禁忌召唤出来的，甚至说魔族是另外一个位面来的。实际情况却并不完全如此，魔族早就存在世上，只是一直被人封印。萨诺斯的破坏让他们找到了通道。”

    “亚伦，你可知魔族为何被称为魔族？”吸血鬼提出一个问题。

    “也许大家对未知的种族比较害怕，所以叫他们是魔？”

    “完全错误，并且这是邪恶学者最喜欢混淆的概念！人类成长中不仅了解其他民族，还了解了其他种族，矮人，精灵，甚至野蛮人，这些为何没有被称为魔族？”卡米拉微微一笑，“我虽然是个吸血鬼，但我从不会为自己的种族开脱。”

    “人们畏惧我们，并把我们也列入魔族，不是因为他们的偏见，而是我的种族中有些人，一直在残害人类，而且手段相当卑劣。”

    亚伦微微点头，听起来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像卡米拉这样。

    “人族中有很多屠杀，大多是为了征服，劫掠或生存。历史学者很喜欢津津乐道这些屠杀，并用文字的力量夸大，或者美化他们。”

    “但人族并非一直在屠杀，那些只知道屠戮抢劫的民族最终落魄消亡，而懂得管理和统治的民族才会越来越强。尤其当一些民族足够强大后，还会出现人文精神，反思当年的罪行。并且把当年的罪行毫不美化的警示后人。”

    亚伦对此表示同意，确实有人这样干过。每个强大的民族都懂得治理天下，而不是一味杀戮。

    “但这世上只有一个种族，真正的崇拜强权和暴力，把黑暗当成光明，把邪恶当成勇气，把残暴当成真理！他们的屠戮无穷无尽，也没有尽时。”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种族？”亚伦摇摇头。

    任何有文明的种族都明白何为统治，就算野蛮人也有自己的规则。

    “这个种族在你之后的第二个文明就出现了，亚伦。”卡米兰发出一声冷笑，拿起了床头边的杯子。“我问你，你觉得这世上什么最爽？”

    “还当然是权势，财富，还有美人。”亚伦笑道。

    “错了，这世上最爽的，是你拥有可以支配世界的能力！而你自己又永恒不灭！”卡米拉笑了笑，“这才是最爽的！”

    “那不就是神么？”亚伦说，“可世上没有神。”

    “世上有没有人我不清楚。也许有些秩序维护者，他们甚至可能都没有形态，我将之称之为命运。但命运只能通过暗示和人体去解决问题，无法直接改变任何规则。”

    卡米拉给莫里森和亚伦也各倒了杯酒，“亚伦，在你们那个年代，有个东西叫一神教。这东西一直被诟病，但我觉得它一点不可怕。甚至在某些时候还维持了秩序，阻止了弱者残害强者。”

    “因为一神教的神，是不存在的，是虚无的。任何神职都是代言人，所以大家都没有最终解释权。”

    “但是，如果神那玩意真的降临了！一个自称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东西，它出现在社会里，那就是大灾难带到来之时。因为来的那个，肯定不是神！”

    亚伦能联想到那种情况，说白了，就类似游戏《我的世界》。

    万水千万一切你来做主，不爽了可以全部重新删除重来。

    游戏这样做没问题，因为那毕竟是游戏，可现实要是这样做……

    也许你还在为未来奔波，跟家人友人在一起，憧憬着今后的生活。但我一个指令，你就不知为何家破人亡。

    而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因为你只是数据。

    你崇拜我也没用，我不需要你的崇拜，只需要你成为螺丝钉或者耗材，在你该在的位置上呆着。

    如果你突然有一天觉醒了，觉得你不该这样活。不好意思我肯定以为出了错误，会立刻把你删除。

    “没人能达到这样！”亚伦肯定的说，“这种东西只存在在幻想里。”

    “但如果有人信自己可以成为这种东西呢？”卡米拉问道，“如果是几百万人，甚至几千万人一起信，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这种东西呢？”

    “那就太可怕了！”亚伦不寒而栗。

    “这就是魔族的由来。”卡米拉说，“魔族最初的建立，就是一群信奉这种观念的人建立起来的。”

    “可是，傻子才相信会出现几千万个神呢！”

    “呵呵，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可以获得最终胜利，把别人当成代价和耗材。所以，他们脑海里带入的，往往不是自己真正的角色，而是至高强者的角色，或者说神的角色！”

    “于是计划开始了，真正的强者负责提供资源，给他们梦。而要求他们付出的代价很简单，就是灵魂。”

    “他们没脑子？”亚伦惊了，“那些提供资源的强者在说谎！”

    卡米拉叹了口气，“强者们确实在欺骗，但最终献出灵魂的却是他们自己。于是他们就变成了丧魂者，也就是魔族。”

    “关于丧魂者，灵魂学，让我们有史以来最没用的亡灵巫师莫里森给你讲讲吧。”

    莫里森放下酒杯鞠了个躬，“愿意效劳。”

    他右手按在水晶球上，里面瞬间出现了各种各样扭曲的人脸。

    “这些就是我买来的灵魂。我在购买时说得清清楚楚，还给他们看了详细的合同单子，确定他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才会最终付款。”

    亚伦看着那一张张闪过的脸，心中升起一丝恐惧。“你用什么来付款？”

    “就只是钱，够你花一辈子的钱。”莫里森说，“灵魂非常昂贵，我付的价格也非常可观，一般是二十万金币起步。”

    “那还真不少……”亚伦不确定在原来的世界，有人给他几个亿会不会出卖灵魂。因为那意味着他能体验到一辈子都无法体验的欢愉。

    除非，他知道真的有下辈子……

    “灵魂是最纯粹的东西。”莫里森解释道，“每个人的灵魂都拥有很大意义，人生只是考验，勇者在死亡后会继续前行。而像我这样的懦夫，才会追求长生，因为我一直在害怕！”

    “而购买灵魂，我就必须给出对应的价格，否则也不会真正得到灵魂。很多亡灵巫师通过欺骗的方法廉价获得灵魂，结果要么什么都没有，要么反而伤到了自己。”

    “但是魔族好像规避了这个问题。”亚伦注意到一个盲点，“他们欺骗了那些人，却没得到什么惩罚，还拥有了他们。”

    “因为那群人灵魂深处早和黑暗溶解在一起，他们甚至无惧湮灭地狱，觉得自己到了湮灭也一定是最大的那个。甚至幻想着能做魔王，日魔女，然后灭尽苍生，成为宇宙之主……”

    “亚伦，到了这种地步，那些强者真的不算是在欺骗了，算在给他们圆梦了！”

    “可他们最终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啊！”

    亚伦了解的魔族世界里，各位亲王，官僚可以一级压迫一级，底层魔族往往过得很苦。

    凯尔斯不过是总督，而它的主子是十四亲王。

    十四亲王看起来很大，还能争夺“人皇”的地位。但却对魔尊怕得要命，似乎魔尊一个宠爱，它就能扶摇直上；魔尊一个不喜，它就万劫不复。

    说白了，真正的最爽的那个人，是魔尊。他才是有力量可以为所欲为的那个！

    “可他们一直在幻想能拿到啊！”莫里森笑了，“这就是魔尊为什么当初敢启动计划，这些灵魂被收割后，集中在一个巨大的灵魂石里，也叫灵魂沙漏。”

    “底层魔族要做的，就是听命魔尊和上层魔王的指令，出去杀戮甚至去献祭。”

    “每当它们死亡后，灵魂就会回到沙漏里，再经过孵化器成长，成长的过程比我复活还痛苦，需要十年左右可以长成型。”

    “它们就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了几十万年，但大多数时间，魔界是被封印的。所以就开始自相残杀为乐，取悦那些至高魔王们。”

    “它们也没有任何出头之日，不过是耗材和牲口。但即使这样，魔王们依然在给他们梦，告诉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当神。”

    亚伦只听得毛骨悚然，问道：“它们就不能造反把魔王们灭了？”

    “呵呵，实力相差太悬殊。灵魂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呢，造反就是个笑话。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极度崇拜魔尊，但心里又想着自己做魔尊，行动上却没任何实力挑战魔尊。”

    “于是就形成了完美的闭环，一群自己想当神的生物，却被迫屈从魔尊的鞭挞和压迫，而且连灵魂都是人家的。”

    亚伦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这个故事太黑暗，让人又惊悚又绝望。“它们就真的死不了吗？把灵魂沙漏打破，不就出来了吗？”

    “可没人知道灵魂沙漏在哪，我曾经想去寻找，花了七百年也没找到。再说，你想打破灵魂沙漏，整个魔族都会跟你玩命。”

    卡米拉接过了话题：“预言里说：沙漏只能被他们自己打破，那些出卖灵魂的人何时醒悟，何时沙漏就会破掉。”

    “丧魂者说的就是魔族？”亚伦好奇的问，“可是预言里说，丧魂者掘开了自己的坟墓。我还以为说的是亡灵巫师呢，可现在听了，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丧魂者说的是魔族，也是蛇人，还有黑暗精灵。”莫里森说，“后面两个种族最后都走上魔族的道路，可以说就是魔族的缩小版。只不过他们都没有魔族的严密控制力和黑暗力量。最终黑暗精灵走入毁灭，蛇人么……也快了。”

    “这里是蛇人最后的族群。”卡米拉的话让亚伦吃惊不小，“她们自己的土地出现巨大的变故，彻底沉没了。”

    “那这么说，蛇人湾根本不是殖民地，而是蛇人最后的王国！”亚伦忽然感到振奋，“蛇人也有灵魂沙漏吗？”

    “有的。”莫里森答道，“它们的灵魂沙漏形状像个巨大蛇蛋，而且它们没有魔族的能力，把沙漏藏起来，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

    “如果打不破沙漏，蛇人就会无限复活。并且它们复活的速度要比魔族快，因为他们力量虽然不如魔族，但却有个种族法术。可以灵魂先进入一种小蛇内，寄生进人的身体，然后彻底占据躯壳……”

    “别说了，太恶心了！”亚伦听得头皮一阵发麻。“我该怎么找到灵魂沙漏？”

    “我建议你去蓝山。”莫里森把窗子打开，远处一座山脉起伏不断，中间有座半蓝半灰的高山。“那边有活着的人类，德鲁伊，还有蛇人的反抗军。”

    “谢了。”亚伦说，“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莫里森说，“我得守着这片城堡，你要去蓝山最好带上一支精锐部队，那边形势非常复杂，蛇人也在攻打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