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贪婪的代价
黎川疑惑道:“可是师公没有交代过我,我还是去问问他老人家吧。”
“废什么话,不用你问,刚刚我问过了,爷爷说可以,做好两手准备最稳妥。你放心,凡事有我兜着,保证怪不到你头上。”
“哦,那好吧。”
黎川无奈的摇摇头,凡是说到这句话,那就表明是师妹自作主张,假传圣旨,师公根本就没有那样说过。
不过师妹说得也对,韩薪那厮绝非善类,背后没准还有幺蛾子。
哼,玩狠的,你是找死,我长刀会就以凶狠著称。
等黎九公练刀回来,二人早走了,他还不知道孙女刚才偷偷做了手脚。
好不容易盼着日头落山,幼蓉收拾好东西,悄悄往篮子里塞了些精心炖好的牛肉,还有碗热乎乎的昂刺鱼汤。
她担心云秋吃不好,希望出城后第一时间吃上她亲手做的菜,滋补滋补。
九公劝她不要去,说黎山会把事情办好,幼蓉就是不听,吵吵嚷嚷的独自走了。
唉,臭丫头,真拿她没办法。
老人家后知后觉,此时越发意识到,孙女不再是过去的小丫头,已经长成大姑娘,有心思了。
接触的几个月来,他认为南云秋无论从品行,还是从习武时的精气神,各方面都不错,他很欣赏,也寄予厚望。
可是南云秋背负灭门深仇,四处逃亡,如果幼蓉跟了他,这辈子就甭想安生。
黎九公摇摇头,孙女被他宠坏了,将来能吃得起那苦吗?
还有,很可能也会殃及长刀会。
不行,绝对不行。
南云秋再好,可他不是长刀会子弟,迟早要离开这里,未来吉凶莫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丫头怎么办?
孩子爹娘死得惨,不能再让她再吃半点苦。
老人家打定主意,要将火星子扑灭,不准让他俩相好。
远远望去,城门口还没动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
幼蓉不敢靠近城门,怕姓韩的认出她。
城南官道两侧都是林子,她便走进去歇歇脚,一个姑娘家站在路旁太扎眼。
晚风掠过,树叶子沙沙作响,她打了个寒战,赶紧站起来跺跺脚暖和暖和。
不知怎的,隐约觉得林子里好像有人从背后盯着她。
刚才进林子时,似乎看到有影子一闪而过,可是她换了几个角度张望,什么也没发现。
她心里慌慌的,觉得不是好兆头,随即走出林子。
这时,她远远看到,有辆马车从另一条土路上过来,连忙奔过去,果然是黎山。
师兄妹之间很有默契,使个眼神,打个手势就传递了讯息,都不需要停下来交谈。
然后,马车奔向城门,幼蓉则越走越远。
“韩大人真准时,很守信用,在下佩服。”
“阁下过奖,本官的信条就是,不论为官还是做人,当以信为本。人带来了吗?”
“就在马车上,我要的人呢?”
“本官一口唾沫一个钉子,你不用担心。你先把人交过来,本官先验验看。”
黎山走到车厢旁,从里面拽出来一个精壮的汉子,蒙着脑袋,浑身哆嗦,估计这阵子没少受罪。
他扯着汉子的头发,送到对方跟前,然后若无其事,迅疾朝林子里扫视。
果如幼蓉所言,的确有埋伏。
韩薪未曾察觉,只顾打量那个汉子,很满意。汉子不仅精壮,而且杀气很重,比南云秋更像是制造多起命案的连环凶手。
“我要的人呢?”
“他呀,真不巧,像是得了寒症,昨晚折腾半宿,没几天时间好不了。干脆你过几天再来,到时候保证完璧归赵。”
不出所料,韩薪爽约了。
黎山怒道:“不可能,他昨天还好好的,你们对他怎么了?”
“别那么凶嘛。”
韩薪很得意。
“没怎么,不过是试试他的水性,看看他的脸皮厚不厚,不碍事的。”
“韩大人好一个以信为本,实在不敢恭维,我不想再多啰嗦。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哟呵,在整个兰陵郡内,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韩薪趾高气扬。
旁边的属下都被他逗乐了,昨天还在城内被姓金的打了好几个耳光,现在脸还肿着呢。
“小子,实话告诉你,此事被县令大人知道了。他说,要想交人,至少再出三千两银子,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
“韩大人的脸变的也太快了吧!昨天你拿了五百两,今天说县令又要三千两,明天会不会再说郡守要五千两。你把我朋友当做摇钱树,就不怕钱多了烫手吗?”
韩薪不再掩饰,目光凶残,怒道:
“本官从不怕钱多,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回去筹钱,否则也让你横尸于此,到头来让那小子身上又多了桩命案。”
“真是欺人太甚,我要是不走呢?”
“好啊,那就看你能不能斗得过本官?”
韩薪得意的招招手。
转眼间,林子里跑出来十几个弓箭手,张弓包围了马车
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云秋还在对方手上,暴怒的黎山赶紧换做一副笑脸:
“韩大人息怒,三千两不是小数目,在下也做不了主,要回去和家主禀报。告辞!”
“慢着!”
“韩大人还有何吩咐?”
“马车留下,你,徒步回去。告诉你家家主,三日内拿钱赎人,否则就来收尸吧。”
“好好好,在下立即转告,不过韩大人下次可要说话算话。”
“这个你不必担心,本官坦荡磊落,从来都以信义为本。”
黎山气急败坏下了车,暗骂狗东西太无耻,顺手从车厢里拿出一件东西,转身就走。
“手里是什么东西?”
“哦,不值钱,给孩子买的孔明灯。是个小玩意,韩大人也动心?”
“什么话?本官不是饥不择食之人,你速速回去准备,最好能早点答应,本官可是个急性子。”
韩薪收获满满,急着回去。
家里又摆起了盛宴,还有几个尊贵的客人在等着他。
他之所以放走黎山,就是看到还有利可图。
要是黎山拿不出再多的钱,或者反抗的话,弓箭手立即就会放箭。
韩薪率人浩浩荡荡进了城。
路上还在想,对方若是真能拿出三千两,就能再拿出五千两,手握生杀大权,真他娘的痛快,难怪人人削破脑袋都要当官。
权力就是春药,尝到滋味就永远不肯放弃。
忽然,身后的弓箭手言道:
“韩大人,你看天上。”
韩薪回头仰望,只见林子上空,一盏孔明灯正朝县城上空飞来,不禁疑惑道:
“不年不节的,谁在放孔明灯?对,应该是刚才那个姓黎的,他不是说买个孩子的吗,怎么自己给放了?”
“属下也觉得蹊跷,大人,那个姓黎的不像是个善茬,会不会报复咱们?”
“哼,人在本官手上,他敢?”
夜风起,韩薪打了个寒颤,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迅速骑上快马,匆匆赶回家,看到厅堂里灯火通明,客人们济济一堂在扯闲话,就等主人回来开席。
轻轻抚摸胸口,深深呼吸一口气,心情轻松了许多。
刚才那种感觉很奇怪,他看到孔明灯飞起来,就觉得心慌慌的,眼皮也禁不住的跳。
或是没休息好,这几天只顾着捞钱太累的缘故,今晚要好好喝上几杯解解乏。
走到院子里,客人们纷纷迎出来,使劲拍马屁,众星捧月将他请到主位。
还没落座,只见仆佣疯狂跑进来,大喊道:
“来人啦,出人命了。”
韩薪心里大颤,上前就是两耳光,骂道:
“嚎什么丧,客人们不都在么,哪里出人命了?”
“不是他们,是老太爷老太奶,他们上吊了。”
“放屁,他们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要上吊?”
这个仆人最近不太正常,脑子里好像受过刺激,夫人早就想辞掉他,暂时没得空。
韩薪被搅了兴致,气不打一处来,又接连踹了几脚,仆佣抱头鼠窜。
此时,客人们也闻声围过来,问东问西。
他余怒未消,又见媳妇披头散发冲过来,尖叫道:“宝儿,我的宝儿不见了。”
“啊?”
韩薪此时终于意识到,家里出事了,而且出的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要不是事不关己的客人们扶住他,当场就瘫倒在地。
他强打精神,踉踉跄跄穿过跨院,奔到奶妈的房间,只见奶妈被打昏在地上,摇篮内空空如也。
搜遍整个房间,不见儿子的身影。
失魂落魄间,发现锦褥的角上插了张字条。
这种场景韩薪见过,也做过,却不料今日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纸条,慢慢睁开眼睛,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纸条上写着:
见信速放人,带上赎金,明晚城南林中便可接回令郎。
“啊,我的宝儿,姓韩的,你又做了什么恶,你还我宝儿。”
他的媳妇不顾形象,冲过来对丈夫又抓又挠。
嫁过来好几年才诞下一子,今天满周岁,刚刚蹒跚学步,全家人当成宝,含在嘴里怕化了。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被人劫走了。
读了纸条,终于找到罪魁祸首,是他的丈夫抓了厉害的人物,人家拿他的儿子报复。
作恶多端,终于遭到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