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惹祸
“小英雄饶命,小英雄饶命!”
南云秋抖出一串刀花,客阿大眼花缭乱,向后挪动两步,连声求饶。
刀尖点在对方的肚脐眼上,南云秋冷冷道:
“刚才不是很嚣张嘛,还骂我什么来着?”
“我是小杂种,我是小杂种,我该死,我赔钱。”
客阿大从兜里掏出两大锭银子,魏三心花怒放,赶紧接过去。
还不满足,问道:“那我以前积欠的钱呢?”
“一笔勾销,咱们两清。”
“很好。对了,你的表兄在县里当差,谁呀?”
“哪有?我是蒙那几个混蛋的,小英雄高抬贵手,下次再也不敢了。”
南云秋见目的达到,也不想惹出大的事端。
这样的地痞无赖天下俯拾皆是,杀不光除不尽的,只要能帮魏三挽回损失,看穿赌局把戏,今后不要再赌就圆满了。
收起刀,领着盆满钵满的魏三,去找外面接应的黎山。
黎山本来想问需不需要他帮忙,南云秋坚持一力承担,不想轻易连累黎山,免得回去也被师公责罚。
望着对方已经走远,
客阿大立马又换回嚣张的面孔,恶狠狠的啐了口血唾沫,骂道:
“小子,你还嫩了点,爷的表兄就是兰陵县的县尉。只要你在兰陵的地面上,就算是躲在洞里,也能把你挖出来。”
“老大,咱们又不知他们住哪,有什么用?”
“蠢货!那小子既然是徒步来的,说明住的不远,肯定就在兰陵县境,而且多半在南面。咱兄弟先养好伤,然后分头查访,叫他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约莫走出二里地,南云秋不想再和魏三同行,便借口还有事让他先走。
魏三感激涕零,非要拿出一锭银子偿还欠款。
他坚持不收,就当是给魏三娘买点滋补食材,聊表点心意。
魏三恨不得给他跪下。
这回赚大了,不仅欠下的百余两银子不用再给,还倒赚五十两,全赖南云秋所赐。
回家的路上,魏三得意洋洋:“哈哈,我魏三这辈子也碰到贵人了。”
二人返回了魏公渡。
路上,黎山见南云秋不停打量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据我所知,但凡会门帮派平时管束都很严,绝不会让大伙参与赌钱。我很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发现其中玄机的呢?”
“就这个?我,我也是听总坛里的师兄弟们说的。”
“你们那些兄弟入会时还不满六岁,他们又怎么知道?”
黎山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冷锋,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听师公说你叫云秋,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南云秋解释道:
“你别慌嘛,我没有恶意,就是早上不小心听到的。我是师公徒弟的徒弟,你可以放心了。”
黎山不再追问。
因为黎九公的徒弟很多,既有在总坛里的那帮师叔,也有流落在外的弟子。
反正只要是师公介绍的,那准不会错。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南云秋紧追不放,他想通过黎山多了解了解长刀会。这个组织好像很神秘,而且高手如云。
否则,黎山是个徒孙辈的会众,为何功夫如此厉害?
“这个?嘿嘿,你知道就行,管那么多作甚?”
黎山挠挠头,个中原因当然不方便对外人说。
长刀会要想维持生存,就要有资金来源。而他们没有官府的拨款,又不经商买卖,只能凭借自身的武力想方设法筹款。
南云秋突然明白了,追问道:
“你肯定认识那个庄家,要不然你怎么不进去?”
“好吧,瞒不过你。那个庄家姓客,他表兄是县尉,手眼通天,连县令都要让其三分,据说韩县尉的族弟是望京府的韩……”
“啊,那家伙骗我!”
南云秋明明记得,客阿大说根本没有什么当官的表兄,原来是骗人的鬼话。
那混蛋居然是个滚刀肉,看样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黎山颇为警觉,听到身后传来零碎的马蹄声,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悄悄提醒道:“小心,有人跟踪咱们。”
南云秋也听到了,不过没有黎山那样的警惕。
他初来此地,除了魏三没人认识他,所以没有多想。
“我估摸着是姓客的庄家,他来报复我的。”
“他伤得不轻,不会是他。对,我想起来了,刚才咱们从面馆里出来,碰见了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们。”
“隔那么远,你也认得出来?”
“人当然认不出来,但是那匹枣红马很显眼,右蹄子上有白色的斑点。”
南云秋自愧弗如。
心想自己够细致了,强中还有强中手,自己仅仅是在危险时保持警惕,而黎山时时刻刻都心细如发。
差距太大了。
“他们肯定是找你的,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又没得罪谁。不过还好,好像就一个人,咱们能对付。”
马上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后面的马蹄声瞬间变得踢踢踏踏,感觉有近二十人。
而且,蹄声整齐有序。
“想都不用想,他们绝对是找你的。”
“为什么?”
“因为在兰陵的地头上,敢找我长刀会麻烦的人,还没生出来。”
黎山的霸气让南云秋泄气,兴许他说的是真的。
自己的仇家太多,可他们又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南云秋马上进入角色,言道:“咱们不能再去茅草屋,得引开他们。”
二人拐入一条乡间小道,向东面的那片果林子里走去。
“尚校尉,他俩好像发现咱们了。”
“别慌,他们就俩人,发现了又怎么样?”
来人正是河防大营校尉尚德。
南云秋遁水逃走,白世仁大发雷霆,派人搜寻数日均无果而终。
从那个雨夜宣旨,算起来南云秋已四次逃脱,这对他而言是个不祥的兆头。
赵氏孤儿的故事比比皆是,斩草不除根则后患无穷。
他有个不祥的预感,南云秋大难不死,今后会是个大麻烦。
之前自己太大意了,今后不能再掉以轻心。
为了避免大麻烦,便把除掉南云秋正式提上议事日程。
在这点上,他和程百龄惊人的相似。
程百龄认为南云秋不可能逃回河防大营,而他则认为南云秋不可能再回海滨城。
于是乎,都派人前往楚州查找。
抓住苏本骥之后,他发现,兰陵郡一带也可能是南云秋的落脚处。
因为他看到了苏本骥长刀会的刺青,也清楚长刀会的老窝就在兰陵境内。
之所以他对长刀会有所了解,是因为一段难以启齿的丑事。
他爹,因为勾结胡虏,死在长刀会手里!
他决定,派出杀手去兰陵郡暗中查访,此举是悄悄进行,原本并未打算告诉尚德。
说实话,他应该把尚德当做心腹。
不仅因为他俩共同检举揭发南万钧,而且后来朝堂征询谁可接任南万钧时,尚德振臂疾呼,军中云起响应,全力推荐他接替。
所以,当他坐上梦寐已久的大将军宝座,立即把拥立有功的尚德列为重要心腹。
可是此次抓捕南云秋,他又对尚德产生了戒备。
埋伏在屋后的弓箭手密告,说他射死大白马后,已经瞄准了南云秋。但是尚德阻止他,说白大将军要抓活口。
白世仁顿时起了疑心,怀疑尚德有意纵放。
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吩咐过军卒,死活都行。
还有件事也很蹊跷!
他的管家白喜说,两次在大营附近的集市上发现尚德,出没在同一家镖局附近,显得鬼鬼祟祟。
他怀疑尚德和外界什么人在秘密联系。
兰陵发现铁矿的消息不胫而走,白世仁就像是自己捡到了宝,不仅要分杯羹,还要吃块肉。
兰陵虽然不归他管辖,但却属于河防大营的防卫辖区。
如果地方郡县不把他们服侍好,万一要是遭到胡虏侵伐,河防大营接报后要是迟来半天,那损失不言而喻。
当然,迟来的理由多的是,如道路泥泞,如遇到敌人小股部队偷袭等等。
话虽如此,这种巧取豪夺的事,自诩为儒雅出身的白世仁不好意思去干,便想派个可靠的人先去暗示兰陵郡守,探探虚实。
顺便也去查访查访南云秋的消息,一举两得。
结果,尚德再次主动请缨,揽下差使。
主仆俩会心而笑,正好借此机会验证尚德,如果发现南云秋,看他究竟是明抓,还是暗放。
于是,白世仁密告此前已在兰陵查访的心腹,明面上听从调遣,暗地里观察尚德。
前面那道背影很熟悉。
尚德可以断定,是南云秋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