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潮
“醒醒,给我醒醒”
古逸青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叫醒,睁开双眼后,是花城恋坐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他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在她的身后,站着理查与哈莉。
“浦岛纪夫和丽薇尔不见了”
古逸青的困意立马消散,视线越过三人环视了一圈,确实没看到其他人。
“我半夜醒来想去尿尿,发现丽薇尔姐姐不在,等了很久也没回来,于是叫醒了花城姐姐,然后我们就来这里了”
哈莉快速的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你们有去找过吗?”古逸青问道,虽然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浦岛纪夫不像是那种危险人物。
“这不是在等你吗,谁知道你怎么都叫不醒”花城恋没好气道,古逸青闻言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
......
“大家不要走散了,虽然避难所内没有威胁,但尽量在彼此的视野之内”
之后在理查的带领下,他们挨个搜寻所有房间。避难所的布局十分简单明了,只有控制室,动力室,休眠区三块部分。动力室所有人都进不去,而控制室只有理查与石泉亮有权限进入,所以一开始他们只在休眠区寻找。
“不是还有三个人,怎么不叫上他们”一路上四人都很少说话,过于沉闷的氛围让古逸青有些憋不住。
“不用”
理查的语气平淡的拒绝了,古逸青有些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表现上看他们之前是认识的。
“你怎么这么多话”
花城恋瞪了古逸青一眼,她毫不掩饰对布鲁图斯家族的厌恶,或者说是根本控制不住。老实说他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但对花城恋过去知之甚少,她也极少提起以前的事。
哈莉也不喜欢那些人,所以两个女孩从未主动提起另外的人,只有古逸青这个话痨非要客套一下。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虽然理查嘴上没说些什么,可每经过一个空房间,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终于在最后一间舱室里,他们发现了其他人的身影,低到谷底的心被提起来几分。
“怎么就你一个人”
古逸青将呼呼大睡的石泉亮拍醒。
“你怎么不在控制室里值守?”
见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理查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把将石泉亮提了起来。
“这个啊,布鲁图斯家的少爷说要借用场地,我哪敢违抗啊”
石泉亮并不害怕,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理查强捺住怒气,但还是将石泉亮重重的摔在地上,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冲出房门。
事情变的更加复杂了,一向乐观的古逸青也能看出,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没人觉得布鲁图斯家的公子半夜起来是去玩躲迷藏。
......
理查就像一座积蓄了千百年的活火上,只需一个契机就会彻底爆发,其他人不敢将火引到自己身上,只是默默跟了上去。
快步走了有十余分钟,醒目的黄色的标识出现在眼前,控制室近在咫尺,理查再也克制不住飞奔过去,一行人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就在他们刚刚走到门口时,控制室里传来女性的尖叫与重物落地的声音。
听到响动,古逸青也连忙挤了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浦岛纪夫,殷红的液体从他身下渗出,洁白的地板被染上一抹血色,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他想做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而半裸的丽薇儿蜷缩在墙角里哭泣,此时此刻,这份香艳非但不让人心动,反而让他一阵烦躁。
“我需要个解释”
理查上前抓住尤里乌斯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解释,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大美人可以作证”
尤里乌斯满不在乎的说到,他看向自己的护卫“特卢克下手确实重了些”
理查还想说些什么,可在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把尤里乌斯放了下来,默默检查着浦岛纪夫的伤势。
按照丽薇儿的说法,她与尤里乌斯约定,晚上在控制室里私会。这速度实在有些快,但年轻男女你情我愿的,众人也无话可说。可后面,浦岛纪夫不知怎么找了过来,并袭击了尤里乌斯。但他并不是护卫特卢克的对手,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古逸青本能的不相信这个说法,不是对事情经过有质疑,而是细节有些不对,原因没有那么简单。
......
医疗室里,浦岛纪夫刚醒过来,丽薇儿就前来探望,或者说她一直没离开过,他们显然是有话要说,众人识趣的离开了。
“谢谢,你救了我”
丽薇儿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不用谢我,只是顺带的”
浦岛纪夫闭着眼,脸上没有表情。
“那你怨恨我吗,我撒谎了”
她的语气充满不安,眼里透露出恳求。
“不会,实话实说也是这样,没关系的,都一样”
为了让她安心,浦岛纪夫和她解释了一会,丽薇儿稍微冷静了一些,重新恢复为艳光四射的模样。
在她走后,浦岛纪夫睁开双眼,沉默的看着天花板。丽薇儿确实撒谎了,她的确是和尤里乌斯约好的,可她不想进展这么快,就在尤里乌斯用强的时候,浦岛纪夫将她救了下来,他从后面给尤里乌斯狠狠来了一下。
“不用谢我,只是顺带的”
他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思绪飘散到许久之前,究竟过了多久呢?也许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
工业区,第四机械厂。
“师傅,明天就是休息日了,你有什么安排”
说话的是浦岛纪夫的学徒王嘉明,他去年从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工厂里,跟随自己这个老师傅学习。
“正常休息吧,或许会去公园散散步”
回答的同时,浦岛纪夫并没有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电焊迸射出的火星被面罩阻挡,被遮蔽地还有他的表情。
“太单调了,没有兴趣爱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王嘉明做了一个投篮的姿势“不如明天和我去打球”
“年轻人的活动我就不参与了”
浦岛纪夫拒绝了。
“有吗,我觉得师傅还很年轻”
王嘉明说道。
“少恭维我”
浦岛纪夫年纪确实不大,但他在这里工作了十年,心态上难免有些苍老。
王嘉明还打算在劝说一会,一阵洪亮的钟声传来,宣告着一天的工作结束。
“后天见”他一阵风似的走了,不愿在多待一秒。
浦岛纪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会,直到自己满意,没发现碍眼的地方后,才准备动身离开车间。
他先是关闭了所有设备,在等待机器完全停止运行后,才拉下总电闸,关门时又反复确认门锁的可靠性。
一切结束,他终于转身看向高空,穹顶的光芒早已黯淡。
......
在回公寓的路上,他偶然听到路人的谈话。
“你知道改研会吗”
“听说过”
“据说下周六,他们要在市政大厅举行公开演讲”
“演讲?讲什么”
“劳工权利、社会进步什么的”
“不太能听懂是什么”
在他们察觉到浦岛纪夫走近后,便闭口不在交谈,浦岛纪夫面无表情,就像没看到两人一样,快步将他们甩在身后,就在他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面才传来极小的声音。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就当长见识了”
回到公寓后,楼栋管理员叫住了浦岛纪夫。
“浦岛先生,你有一封信件待收取”管理员通过窗口将信封递给了他。
“谢谢”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信封收在了上衣口袋里,在穿过破旧的楼道后,浦岛纪夫回到房间,他先是简单的巡视了一遍屋子,室内的布置非常简单,寥寥几件家具外,就是普通的生活用品,单调、乏味,除了几套衣物外没有任何彰显性格的东西。
确认一切正常后,他把昨晚的剩饭拿出来加热,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他慢条斯理的裁开封套,上面只有一句话“明日十二时,奥林匹克学院大门旁。”
看完后他回到厨房,随手用灶台的火源将其烧掉,之后又仔细的将灰烬收集,倾倒在水池里,一切都消失在旋涡中。
之后是晚饭时间,食物是新雅典统一配给的,几乎谈不上口感,即使这样他也是一丝不苟仔细吃完。
在结束用餐后,虽然离就寝的时间尚早,他也没做打发时间的事,而是早早的上床休息,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除了细小的呼吸外不在有任何声音。
在外人眼里,浦岛纪夫是一位优秀的员工典范,他从未对工作产生负面情绪,总是矜矜业业的工作,按部就班的生活,十年如一日。也是这份过于正面的形象,让其他工人不敢在浦岛纪夫面前发牢骚。
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楷模,无人知晓,刻板无趣沉默寡言的外表下,有着燃烧世界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