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星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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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飞鸟

    之后的几天亚诺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无力处理监督官的工作,好在76矿区的萨姆斯人因为亚诺的善待,即使没有他的监管也会努力工作,亚诺与他治下的萨姆斯奴隶维持着一种特殊的默契。

    “咻咻”

    几枚火箭弹划破长空,撞到了矿区的围墙之上,里面的萨姆斯人抬头看了一眼,只当无事发生,各忙各的去了。

    在瞭望塔的亚诺来了精神,他站起身来,凭借自己的超人视力向远方望去。

    几千米外几辆卡车正在撤退,荒凉的大地被卷起大片黄色沙尘,消失在朦胧之中。

    亚诺认出了车辆上的标志,是“逐风战士”,他们的人员构成主要是萨姆斯遗民,经常袭击奴隶聚集区,以此解放了大量同胞,最终目的是重建家园。

    “小矮人的触角蔓延到这里了,看来前方的战事并不顺利,或许再过几天我们都要被抽调至前线”

    说话的是维山,他也值守在高墙上,如果可以,亚诺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人待在一起,但正如维山所说,矿区的守卫越来越少,前方的人手十分吃紧。

    在焕明王朝的威胁下,原本零散的人类城邦开始联合,他们以“理想之城归墟”为首都,组建了一个势力遍及全球的政体“地球联邦”。

    在自由都市陷落的第三周,联邦完成了战争准备,正式向焕明王朝宣战。

    从表面上看联邦处于下风,人类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虽然大城市没有失守,可仍有大量据点被焕明王朝占据,一度陷入被动的局面。

    但战争持续到第二年时,陷入僵局的战况逐渐变的明朗,双方的高层都明白了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

    联邦有六亿人口,源源不断的年轻人从各个殖民地与定居点被动员到前线,他们用勇气与鲜血消耗着王朝的有生力量。

    反观焕明王朝这边,即使在正面战场打出惊人的战损比,可终归有大量战士阵亡,在两年的高强度消耗战下,王朝纵使全民皆兵也跟不上人口的消耗速度,再持续下去只会亡国灭种,这已是王朝所有高层的认知。

    亚诺讨厌争斗,他不愿去想这些心烦意乱的事,漫长的等待后,太阳终于升到了头顶位置,在与交班的守卫对接后,他径直去了木屋学堂。

    “这是一只鸟?”

    等亚诺到时,学堂里已经有人了,一个男孩不知从哪里捡到一只翅膀受伤的鸟,并交给亚诺这个大人查看,显然他并不懂得如何处理。

    “我看看”

    阿雅和孩子们也在用餐后回到了木屋。

    “嗯,没什么问题,可能在前几天的大雨里受了伤,修养一段时间羽毛就会长出来了”

    阿雅抚摩着小家伙的脑袋,鸟儿不安的躲闪着,用乌黑的眼珠子与她对视。

    “要给它起名字吗?”亚诺若有所思,闻言的阿雅和孩子们都震惊的看着他。

    “怎么了”亚诺被看的有些窘迫。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的变化这么大”阿雅捏着下巴,从头到脚的扫视着亚诺。

    或许亚诺来到世上的时间比阿雅她们多很多,可从来没有接受过基础教育,王朝社会也没有家庭这种概念,他的心智比十岁孩子还不如。

    但在认识阿雅以后,他开始热爱这个世界,渐渐明白爱的定义。

    之后的几周里,小鸟丽兹成为了许多人的心理治疗动物,因为再坚强的人也会在无聊苦闷的矿区里变的焦躁不安,而一只从外界来的飞鸟却可以让人们得到一些改善和激励,而饲养小鸟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丽兹,丽兹”

    小鸟在木屋前的上空盘旋,而孩子们在底下围着它打转,最后丽兹飞累了落在亚诺的肩头上。

    “怎么了”

    他为丽兹重新振翅飞翔感到高兴,但一旁的阿雅却有些闷闷不乐。

    阿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肩头的鸟儿。

    亚诺还并不明白她为何不开心,只是见到阿雅不开心后,他觉得自己也不能高兴。

    “没事,过几天在看看”

    阿雅见亚诺一幅死样子,便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丽兹被惊的飞了起来。

    就像她说的那样,过几天在看看。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任何事物终有一别,飞鸟亦如此。

    时间又过了几天,突然一个小孩找到在树荫下发呆的亚诺,说阿雅要打死丽兹。

    虽然亚诺无条件服从阿雅的指令,但这种事不搞清楚原因他也会抗议,他向木屋飞奔过去。

    等亚诺赶到时,见到阿雅捧起丽兹,用力的将它送入高空。

    “丽兹?”

    丽兹飞了回来落在亚诺的肩头,歪着小脑袋疑惑的看着阿雅。

    “怎......怎么了”

    亚诺第一次见到阿雅如此严厉,不免有些紧张。

    “它不该在这里”

    她面无表情的伸出双手,丽兹习惯性的跳入手掌中,但阿雅继续捧起丽兹,将它送入高空。

    反复几次后,丽兹像是明白了什么,它发出嘹亮的鸣叫,在围着众人盘旋几圈后,向着高天飞去,再也不见。

    “走了?丽兹”

    孩子们看着消失不见的丽兹再也克制不住,放声大哭出来。

    亚诺突然明白了什么,但不知如何用语言表达出来,他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心脏,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阿雅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飞鸟就该飞向天空,不被束缚的自由翱翔,它可以去往任何地方,这是它生命的意义”

    亚诺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培养舱里,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不能再像一个机器人那样用3分钟入睡,而是像一位普通人那样充满杂念,入梦之前,白天的困扰纷至沓来。

    一个想法隐隐围绕在他的心头,直到再也克制不住,就像那个雨夜里一样,他推门而出,外面是倾盆大雨。

    在确认孩子们睡着以后,阿雅自己才会准备休息,她疲惫的躺在床上,原本只是歇口气,却在无知觉中睡着了,好一会她才被夜晚的寒意惊醒。

    脱完衣物后她缩在被子里,在准备吹熄床头的煤油灯时,她才注意到被灯光投射出的巨大阴影。

    “有,有事?”

    阿雅躲进被子里,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她的脸上有些绯色,不明白亚诺这么大的个子,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潜入房间。

    “我打听过焕明人和普通人是不能结合的,你可不能乱来”

    就在阿雅以为他要做出从未有焕明人做过的变态行径,亚诺开口了。

    “我想带你们走”

    沉默了好一会后,亚诺说出了萦绕半天的想法。

    “什么?”

    阿雅因为震惊下意识回答。

    “我想带你们离开这,你也要自由的飞翔”

    亚诺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