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听和牛师友的神秘师父有关，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道：

    “他都说了些什么？”

    牛进达就将刚才对话的内容详细讲了一遍。

    当然了，过程进行了一定的修改。

    比如将‘与李渊换位思考’，说成了是‘神秘人推测’。

    毕竟这是皇权时代，和皇帝换位思考就是大逆不道。

    听到神秘人断言，长安会因祸起萧墙生出动乱。

    李世民很是不屑，甚至还有几分不悦。

    这种猜测没头没脑，还有将他看扁的嫌疑。

    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保护都来不及，岂会如此糟践。

    当听到神秘人对李渊心理的分析，他才稍稍正视了几分。

    听到神秘人将他和隋炀帝作比较，心中很是不悦，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但随即就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李渊亲身经历了前隋的建立、强大和灭亡，这才是他治理国家的最佳参照。

    站在他的立场，很可能真的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过也只是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做不得准。

    这种猜测谁都会，只能说神秘人视角比较独特。

    直到牛进达提到杨文干叛乱之事，李世民的脸色才豁然大变。

    那是他第一次正式向太子之位发起冲击，知道真相的人屈指可数。

    神秘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目光盯着牛进达，问道：“是不是你泄露了消息？”

    牛进达举起手道：“末将发誓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长孙无忌提醒道：“大王，牛将军并不知晓此事。”

    李世民这才想起，当时牛进达连将军都不是，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秘密。

    于是歉意的道：“牛将军，是我多疑让你受委屈了。”

    牛进达连忙道：“大王折煞末将，大王待我恩重如山，我愿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刚开始他确实不知道杨文干之事的真相，但在秦王府待的时间长了，总能听到一些传闻。

    但这种隐秘的事情，自然要假装不知道，否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李世民很是欣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进达真乃忠义之士也。”

    一时间主从相合，非常的融洽。

    之后李世民才继续问起后续。

    当听到神秘人推测，从杨文干之事后，秦王府就开始为最后一搏做准备时。

    李世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露出惊骇之色。

    一旁的长孙无忌亦满脸震惊。

    他们确实暗中做了不少布局，可此事非常隐秘，总共就只有三个人知道。

    一个是李世民自己，另外两个是长孙无忧和长孙无忌。

    他自己是决策者，长孙无忌是智囊兼执行者，长孙无忧负责查漏补缺。

    可如此隐秘的计划，竟然被人一语道破。

    这让他们如何不感到震惊，乃至恐惧。

    牛进达也暗暗心惊，之前他并不相信神秘人的猜测。

    可现在两人的表情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四啊小四，你到底拜了个什么样的神仙师父啊。

    等等……神秘人连这都能推测的出来，那么他之前的那些推测岂不是也是真的？

    想到这里，牛进达抬头向李世民两人看去，发现他们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显然他们也和自己想到了一处。

    难道真到了分胜负的时候了吗？

    可是，好突然啊。

    就在这时，牛进达忽然福灵心至，起身拜道：

    “末将誓死追随大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世民微微有些错愕，但马上反应过来，起身双手将他托起：

    “能得进达相助，实乃吾之大幸也。”

    牛进达心中狂喜，此言一出意味着他终于进入核心圈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一旁的长孙无忌正用猜忌的目光看着他。

    之后他又讲了突厥的威胁，对此李世民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这都不需要预测，但凡有点战略眼光的人都知道，突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害怕是没有用的。

    况且他在突厥那边留的也有后手，并不惧怕颉利来袭。

    待牛进达转述完，李世民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直到问不出新东西才罢休。

    “进达，回去之后多和师友聊一聊，最好能问出他师父的情况。”

    牛进达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起身道：“喏，若有新消息末将会第一时间禀报大王。”

    “天色不早就不打扰大王歇息了，末将告退。”

    李世民看了看外面，道：“宵禁已经开始，晚上出行多有不便，今晚就在府上留宿吧。”

    “谢大王恩典。”牛进达道谢之后就去了护军府那里。

    他是护军府统军，经常在王府值班守夜，被褥之类的都有现成的非常方便。

    等他离开，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道：“辅机，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表情凝重，道：“必须查请此人来历，若他真是在野贤才，大王当亲往请之。”

    李世民点点头，这样的大才必须要亲自去请才能表达诚意。

    长孙无忌话锋一转道：“若他别有用心，我们也好及时防范。”

    最怕的是太子那边派过来，扰乱他们计划的。

    李世民眉头微皱道：“不太可能，若那边真有此等智者，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且牛师友的书法也做不了假，绝非那边任何人的手笔。”

    长孙无忌坚持道：“事关重大，小心为上，且只有婚书上的几个字也很容易造假。”

    李世民这才松口，道：“只可私下查访，莫要惊动他人，更不要为难牛师友。”

    “至于书法，明日我会让他写一幅字帖给我，到时便知真假。”

    长孙无忌面露难色：“那个神秘人只有他一个人接触过，若不问他……”

    李世民自信的道：“不用说了，我相信他们父子不会背叛我。”

    长孙无忌既高兴又无奈，高兴的是李世民的心胸广阔，他没有跟错人。

    无奈的是，有时候心胸太广阔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知道争辩也没用，他只得退而求其次道：

    “我会派人时刻监视他们父子，希望您准许。”

    李世民颔首道：“派几个人去盯着也好，不过重点还是要放在那边，密切监视那边的一举一动。”

    “喏。”长孙无忌顿了一下，又说道：“要不要联系一下暗子？”

    李世民摇头道：“不用，不可自乱阵脚，给那边以可乘之机。”

    “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再送一些金钱财帛出去，一定要笼络住那些人。”

    “休沐的将士全部召回，未经允许非婚丧嫁娶大事不得再休假。”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才各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