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华山，上官堂径直走到一处废弃的驿站。

    刚坐下，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黑纱斗笠的男人便走了出来道：“新月，怎么样？”

    上官堂，或者说杜新月见到来人，不禁一笑，一边摇着纸扇一边说道：“他已经答应了传授我画技。”

    “那就好，金家灭门案事关江南匪患，义父怀疑史天王和东瀛的倭寇有勾结，我们必须尽快查出凶手，否则可能还会有更多人受害。”黑衣男人忧心忡忡道。

    “大哥放心，等我画出凶手的画像，以我们的情报网，应该很快就能找出幕后真凶。”杜新月很自信。

    她既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她母亲的能力。

    “嗯。”黑衣男人也知道多想无益：“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义父又找到了一批武器，让我过去看一下情况。”

    “那你小心~”杜新月神色间隐隐闪过一丝不舍，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也是！”说罢，黑衣男子纵深一跃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

    翌日清晨

    杜新月拎着一大盒早点和一卷纸笔上了朝阳峰。

    正好见到金刚和燕明空两人以树枝代剑，比试着剑法。

    两人斗了快有一刻钟了，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你不用让着我！”金刚倔强的喊道。

    “都说了没有。”燕明空很无奈，不用内力的话，他的华山剑法真就只能和金刚打个平手。

    而且随着金刚的剑法完全施展开，他甚至都快有点要招架不住了。

    江湖中的剑法，大多都是以轻巧为主。

    比如说华山派，虽然有华山剑法，回风舞柳剑法，巽风剑法，清风十三式，等一共六种剑法之分，但是它们走的都是灵动的路子。

    而金刚所在的金剑门，却有着一门驭铁术的法门，练到精深处可以举重若轻，轻而易举的举起千斤重物。

    所以金剑门门下都擅使重兵器，尤其是重剑。

    重甲无锋，大巧不工。

    配合金剑门的秋风扫叶剑法，一旦舞起来，有摧金断玉之威，在正面搏斗中，无往而不利，最适合以力破巧，战阵杀敌。

    不过跟几乎所有的重兵器一样，这套打法威力有余，灵动不足，对上轻功身法稍微好点的就占不到便宜了。

    “江湖上一直有传言金剑门源自军队，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燕明空一边招架，一边心中暗自计较。

    金剑门和朝廷关系如此密切，灭门惨案的背后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这个上官堂的身份，真的只是丹青阁的弟子吗......

    思忖间。

    杜新月已经走上了前来，纸扇轻轻一挥便将两人分了开来：“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刚才这一式应该是苍松迎客吧。”

    “你认得？”燕明空好奇道。

    华山派的剑法，虽然没有特意保密，但也不至于随便一个人都能认得出来。

    “门派中有一副万剑归宗图，上面描绘了几乎有所有门派的剑法......”

    “所有门派的剑法！”

    看到燕明空一脸震惊的样子，上官堂用纸扇掩嘴笑道：“当然只是画而已，没有完整的招式。

    不过我见过枯梅大师使剑，两相印证之下才有此猜测。

    看来，我是猜对了。”

    “嗯。”燕明空随口应道，心思却还停留在上官堂口中的那副万剑归宗图上。

    在见识过了羊皮纸的神奇之后，他对这类听名字就知道不简单的画便多了几分好奇。

    还有就是，这上官堂出身丹青阁，想来必是阅画无数，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可以瞧出那卷羊皮纸上的秘密

    不过……

    江湖险恶，这事儿还得先摸清楚对方的来历秉性再说。

    “上官兄，之前你说有人带着他来找你，不知那个人是谁。”燕明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这是金家灭门案中最关键的几个点的之一。

    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也就知道了是哪个人，或者说哪个势力在追究此事。

    根据这个线索，知果求因往前推导，便能推测出整个事件背后一个的大概脉络。

    燕明空本以为上官堂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却没想到对方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大方道：“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朝廷的人。

    丹青阁身处京师，门下弟子又多擅长琴棋书画，自然不可避免的会与士子官员有所交集。

    家师有一族兄便是朝廷六部之人，有人持腰牌求上门来，我实在不方便拒绝，只能应承下了此事。

    因为事涉朝堂，所以不便一开始就直接相告，还请燕公子见谅。“

    “当然不会。“

    这个解释至少说的通，燕明空也就没再追问，转而问起了京城的风物。

    上到王公贵族的关系，下到柴米油盐的价格。

    上官堂全都对答如流。

    看样子确实像是久居京城之人。

    “燕公子日后若是到了京城，可来西郊海棠苑寻我，我带你好好浏览一下这盛世繁华。“上官堂诚心邀请道。

    金剑门惨案发生之后，母亲便有意让她效仿孟尝君，出面笼络江湖中的一些奇人异士，方便暗中配和行事。

    这个华山派的小弟子能力还算不错，倒是可以考察一下。

    “那就先谢谢了。”对于京城，燕明空并不怎么向往。

    或者说，绝大多数江湖人士对于京城都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能不去那就尽量不去。

    ……

    早饭过后，金刚一声不吭走到一边继续练起了他的秋风扫落叶剑法。

    燕明空和上官堂则找到一个平台摆好了纸笔。

    “既然是交流，不如我们先各自画上一副，看看对方的水平。”上官堂建议道。

    “没问题。”

    绘画这项能力中自然也包含了水墨画这种中国最传统的绘画形式。

    两人现在身处华山绝顶，刚好可以以此为题。

    山水画，因为皴法的不同，也分为两种不同的画风。

    江南那边用线以松散舒展为主，线条随意性强，长短参差不齐，轻松自然，铺展了江南丘陵绵延不断的起伏之态，意向平和沉静。

    而关陕一代，山石线条以方硬工稳为主，主要为了体现山体的峭拔险峰。

    燕明空身为关中人，此处又是华山，当然选用后者为宜。

    不过他刚一下笔，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因为技艺这种东西，长时间不练习必然会有一种生疏感，而且他之前又一直在画素描，现在突然要画水墨了，他有点转不太过来，怎么画怎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