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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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阿殊在,危险与孤何关?

    “若是不急,就明日再绣吧,我进趟宫。”

    沈萋萋低声应了,起身行礼,“那萋萋就先回去了。”

    来了小半日,她倒也是有些困了。

    顾庭殊唤了十一送她回去,等十一回来后才出了侯府往东宫去。

    太子沐承泽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顾庭殊,屏退左右后才一拳打上他肩头。

    “这天下敢让孤等两个时辰的,除了父皇就只有你一个了。”

    顾庭殊挨了一拳,身形却丝毫未动,闻言并不作声。

    两人自小相识,又无数次经历生死,早就已经称作兄弟,沐承泽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洛城之事,阿殊有何见教?”

    听他又唤自己阿殊,顾庭殊皱了下眉,却并未制止,而是几步到了案桌前。

    桌上摊开着洛城舆图,顾庭殊一一看过,伸手点在一处山脉。

    “这儿,若二皇子真养了私兵,苍山山脉最为合适。”

    苍山山脉地域广阔,东有苍山几大峰遮挡,西有澜海,南又接连一大片瘴气林,极为隐秘,寻常人压根进不去。

    这次若不是影卫追捕逃犯时无意间进入,倒还真发现不了这么个地方。

    “洛城是贵妃母家,二弟选在这里,是否太过冒险了?”

    若是被揭发,便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的,一旦定罪,这辈子便与皇位无缘了。

    顾庭殊轻笑,“是不是二皇子养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沐承泽抬头,与他对视几息后笑了出来,“看来阿殊与孤的心意相通啊。”

    不是二皇子,那就是剩下那几个皇子的,管他是谁养的私兵,反正都是要一一击溃的。

    “看来,我那个好二弟不久后又要到皇祖母那儿哭了。”

    “殿下莫要笑得太早了,苍山山脉极为险峻,若是无万全之策,臣可不敢保证能带回证据。”

    沐承泽挥着扇子,丰神俊朗的脸上踌躇满志,“不是孤自傲,只是有阿殊在,危险与孤何关?”

    他们几个兄弟斗了那么些年,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哪个占得到便宜过。

    父皇虽说不插手他们私下的斗争,可自己到底是储君,父皇还是有所偏颇的。

    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为他训练一群有志之士,现如今,已渐渐归京了。

    “踏青过后,阿殊随孤去趟洛城,回来之后,这京都城就再也没有二弟的立足之地了。”

    皇子私养亲兵罪不至死,但也不可留在京都城,便是再得宠,也会封个闲王贬去封地。

    剩下那几个嘛,来日方长的,总会有机会的。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听见顾庭殊应声,沐承泽转头,见他盯着书架上的两对指头大小的白玉羊崽看。

    他走过去与顾庭殊站在一块,盯了许久后都没发现有何异样。

    “这是母后差人送来的,说是让孤戴着玩儿,阿殊喜欢便拿去吧。”

    他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早就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可母后好似没有意识到,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总喜欢往这儿送。

    他还想着摆在这儿显得自己太稚气呢,现下有人喜欢,他正好顺势送走。

    虽说是皇后娘娘送的东西,但算不上什么贵重东西,太子既说了,顾庭殊也不推辞,抬手就拿了下来。

    指头大小的羊崽雕刻得十分传神,就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顾庭殊细看后揣进怀里,转头就对上沐承泽奇怪的眼神。

    “不过一夜未见,阿殊变化怎的如此之大?”

    依照往常,这些东西可入不了他的眼。

    思极他半夜入宫又亲自去找恭亲王妃的事,沐承泽眯起眼睛,一脸若有所思。

    “这是为你那江州来的表妹拿的?”见他默认,沐承泽“啧”了声,“孤可从没见你有这般上心的时候。”

    “这般所为,孤倒是想瞧瞧,江州沈氏之女是何许人也,竟让镇北侯如此上心。”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依旧默不作声,沐承泽有些挫败,心说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小时候受了委屈还会哭上两声,现在被刺两剑却依旧能面不改色。

    他拍了拍顾庭殊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自己则拿出了各府贵女的画册。

    太子娶妃,家里要么有权要么有势,二者不能兼具,若是都有,便不是最佳人选。

    这么一来,合适的人选就大大减少,若是家族合适对方性子却不好,他可就有的头疼了。

    “阿殊,你说哪家姑娘适合当太子妃呢?”

    京中贵女个个绝色,便是画在纸上失了三分颜色,也照样美得不可方物。

    被太子拉着一一看过后,顾庭殊随手指了一个。

    沐承泽打眼一看,瞬间就黑脸了,户部侍郎家的闺女,文采与样貌都是上程,只是性情实在太差。

    这个月还没有到头呢,她就已经当街打了几次人,为了这事,户部侍郎已被人弹劾了不知多少回。

    还只是户部侍郎之女就已如此狂妄,若真当了太子妃,怕是连父皇她都不看在眼里了。

    沐承泽撕掉那张画像,又让顾庭殊继续选。

    “殿下,是你选妃还是臣选妻?臣若是看中了哪个,殿下难道要夺人所好吗?”

    一连两个问号把沐承泽问住了,他把画册放下,长叹一声。

    若是母后不那么有空闲就好了,不日日找自己哭诉,那自己就可以不那么着急选太子妃了。

    “殿下若没有那般急,可以等踏青细看后再做决定。”

    “臣还有事要禀报陛下,就先告退了。”

    顾庭殊起身行礼后退,到了门前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朝还在头疼的沐承泽道:

    “臣记得娘娘曾给了殿下一把黑金匕首……”

    后头的话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意思却已十分明显。

    手柄镶着数颗宝石的黑金匕首,削铁如泥又十分小巧,女子用来防身是极好的。

    母后当年是想给皇妹的,可皇妹嫌柄上的宝石咯手,便又送了回去。

    匕首在他这儿放了好些年了,没承想他竟还记得。

    原以为匕首再无见天日了,可兜兜转转,还是被取了出来。

    “这又是送你那表妹的吧?”

    “又是小玩意儿又是匕首的,孤这里的好东西,你都想送到你表妹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