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僵尸无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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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2) 狼狈为奸的伉俪(夫妻)

    离奇的动静倒是引来了不少的注意,指指点点的掩面嘲笑并没能成为方枚前行路上的荆棘,反倒激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摧枯拉朽这世间最深切的责任与关怀。

    “看什么看,关爱儿童从我做起!”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发生,贴心而不善于表达的方枚用行动来拯救失足儿童的未来,以一己之力彻底根除掉落的危险,实在是值得大加称赞的。

    谁叫这倒霉孩子出现的不是时候呢?

    他又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红底黑字大立牌,贴心的放置于石墩的新家旁,闷哼不语,一屁股坐在圆润的光头上,占点为王,架起双手无所畏惧地怼视渐渐围拢的吃瓜群众,生怕有哪个贼心不死的把这新井盖偷了去,或者有个缺心眼的非要挪开看一看里边是个啥,把那小崽子救了去。

    时不时地下深处传来的哀嚎与咒骂,没一会儿便随着喷涌而出的下水道激流,哗啦哗啦,哇啦哇啦,连同方枚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耸肩后的深表遗憾,一同驶向了诗的远方。

    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收拾不了他们,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个小东西?

    方枚一贯的作风在某些需要攻坚克难的方面的确帮了他不少忙。

    祖国的花朵还很娇嫩,缺少肥料灌溉的营养是长不高长不大的。不过唯一可以放心的是,今天这一堂免费的公开课自是要比学校老师教的,来的生动形象。

    无非就是给他一点小小的震撼,方枚想。

    或许明天就会在报纸头条上看到这个小崽子,在化粪池里沉浸式狗刨游泳,争夺头冠!

    至于以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他怕什么?

    一来,小屁孩没啥本事多半只会叫妈妈;二来,拥有社会结构分工及文明的异界国度,想来也是有法律制度和道德规范的——不需要做任何调查,见这群怪物竟和人类社会成员的生活方式相似,甚至会排队上车,大抵就能猜测到。

    可世事难料,麻烦又岂会迎难而退?

    盘腿坐在石凳上思考出路的方枚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想转身离开不惹是非,顺便找个公共卫生间什么的洗把脸,却意外地瞅见本来堵得水泄不通的围观圆环,纷纷避让出好几道缺口,多出了好些奇装异服,比如那走在最前,正踮起脚尖佝偻身子、身披白色围腰,一手提着用铁链串环的,叮当碰撞的一长串解刨用具,满脸横肉青筋粗砺的壮硕成年僵尸。

    “嘘……你们给老子小声点,可莫要吓到了那小畜生!”距离缩进,忽的听见那被额头的肉坨压成一条缝的眯眯眼扯着个嗓子,冲着周遭吃瓜群众接连不断的咆哮,双耳被震的生疼。

    一人一尸对视良久,双方看彼此都像是看某种不可思议的大型智障生物的滑稽表演。

    前者纹丝不动静观其变,后者则拖着笨拙而沉重的步伐踏在地面上,一圈一圈的重量从脚底体现,向四周散开,扰的浮尘格外不安生。猪立鸡群一眼突出,并不能很好掩饰自己存在感的屠夫当着他的面,从铁链串中取下一把约摸着有半条胳膊长的尖刀藏于身后,笑嘻嘻地露出一排长短不齐的黄牙,半缺绿叶在齿缝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你别怕啊,小畜生,这刀……反正不是来杀你的。”打气呼气,壮汉想学着训狗师慢慢蹲下身子以减少方枚的警惕,却重心不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懵了圈。

    “这垃圾的地心引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翻滚一番,后背朝天且四肢并用,才靠粗短的双臂支棱起身体,无视掉自身的重量级原因,瞎吐唾沫,破口而骂,看乐了方枚。

    只有那掉在地面的长长剔骨刀,明晃晃的,让人不寒而栗。

    见那瘦皮猴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的刀,屠夫嘿嘿两声抄上手,掌心一遍又一遍摩挲光滑的刀面,也不再前行,就这么僵持在原地,一会儿乱刀斩空气,一会儿又玩起了杂耍,叮叮当当敲击着铁链,踩着不算难的节奏,忘我的哼着歌。

    “你看我这刀,它又大又尖……”

    “乌拉拉,啊咿呦……”

    未经允许便擅自跳起了广场舞,还是拖刀带口的。

    方枚越发觉得这是个魔幻而奇怪的世界,推翻了刚刚与人类社会相似的结论,毕竟应该没人会喜欢戴长筒厨师帽跳舞,也没人会像他这么闲,喜欢在大街上出糗自嗨。

    “啊哈……阿嚏!”鼻尖抽搐,扯痛了脑神经。

    方枚,作为常年的鼻炎患者,患病的最大后遗症可能就是对空气质量的敏感,不管是汽车的尾气,还是流动于街道间充满颗粒感的风,他的鼻腔一向是能精准识别并产生排异反应的——但至少能忍,除了……

    除了这身后忽而捎来的一阵恶风,硬是卷进鼻腔喉道狂轰滥炸,一股辛辣而粘稠的气味,颇似加了小米辣的,发了霉的氨气香,闻得他醉生梦死,眼泪止不住的流。

    附近应是有个尖顶的化工工厂,在他路过的时候倒是看见两大根乌漆嘛黑的烟管高插入云,口子中冒出的寥寥黑烟横撇竖捺,曲折盘旋,慢慢悠悠的弥散于天空。

    可是,他就是途径大厂门口,闻到的也是煤烟雾霾的呛喉味,而非现在折磨人的古怪味,更何况满脸芬芳也遮不住的气味想必也是狠辣角色。

    “咿呀咿呦!”兴许是跳嗨了,又或者是吃多了没事干锻炼嗓子,一曲高歌响彻全场,掀翻了在场生物的天灵盖,急的群众直跺脚。

    捂起耳朵的方枚只觉得自己三分钟前的好奇心着实该死,就连一旁啧啧称奇的吃瓜群尸都厌恶了这拙劣的表演,掉转舌头,对准那肥硕的身姿,疯狂的指指点点,指指点点,躲着说话不腰疼。

    有的人唱歌是要钱,那有的人……哦,不,有的尸还真就是要命。

    “哈……老婆,就是现在!”

    声慌慌,心惶惶,恰似一道晴天霹雳,身后一阵恶寒从后颈一路划向背脊,于心脏处凝聚停滞,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吸麻了薄荷糖,电光火石间双腿一蹬,身体便顺势向周遭一侧闪去。

    嘣咔一声,刚还坐的火热的圆润光头硬生生的被劈成了中分款式,一把菜刀正稳稳地卡在缝隙间纹丝不动,若不是方枚及时躲闪,相信直觉与鼻炎,恐怕现在那把切菜用的工具就长在了自己头上。

    乃悟前尸假戏,盖以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