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方余就反应过来，说漏嘴了。

    没有剧本还怎么大晚上的和人商量作品，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坏事了。

    教室里这么多同学，方余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全都保密。

    谁敢指望大学生能管住嘴？

    他们最八卦了！

    “呃...我都意思是，我们商量的作品是不需要剧本的，而且现在还不能说，所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补救着说道。

    没经过什么脑子，肯定不是最优回答。

    不过也足够蒙混过关了。

    老教授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静静期待你的作品了。”

    末了，又告诫了三人一句：“老师知道学习比较辛苦，尤其是早上的课，大家都还没清醒。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不如好好听一听。

    历史课其实挺有用的，你们以后出去吃饭，聊天的时候能多不少谈资呢。”

    让一个老先生这么跟自己劝学，方余真是觉得没脸。

    微微弯腰，恭敬道：“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

    “好，回去坐吧。”老教授温和笑道，又对着前排两个男生示意：“你们两个也坐下，咱们继续上课。”

    ……

    接下来的课程再没出什么幺蛾子，一天的课上完，方余开开心心回了家。

    先把车停在西四附近的停车场，腿着到了胡同里，远远的就能看见屋里的灯亮着。

    不用问，除了自己还有钥匙的，就只有颜丹宸了。

    推门进屋，果然，在厨房里看见了她在煮饺子。

    韭菜馅的，漏了几个，像片儿汤。

    “你这是什么情况？”

    颜丹宸专心看着锅，没听见方余进门，被吓了一跳：“啊！”

    回头一看来人，才抚几下胸前，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你。

    “你汤姨包了饺子，让牛小力送我那去了，还指使我来给你做。”

    看得出来，她不想来，又拗不过。

    语气听着够委屈的。

    方余只当作听不出来：“怎么送你那去了？”

    “你汤姨多好啊，还怕你推辞，觉得她辛苦。只能让我这个外人吃亏咯。”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再加上她身上围裙，头上盘发，手里漏勺。

    一副小厨娘造型。

    组合起来吧...怪可爱的。

    有委屈又可爱，听的方余都开始替他抱屈了：“你也辛苦，你最好了。

    “只吃饺子会不会不够，你还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颜丹宸脸上微不可见的红了点，像是厨房里太热，蒸的。

    眼神柔软了许多，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哪用得着方大导演忙活，我都准备好了。

    买了几个凉菜，放冰箱里了”

    “那怎么行呢，几个凉菜哪能配得上颜导的身份，我出去买几个狮头鹅下酒？”

    颜丹宸对没几个肉的鹅头没兴趣，即便狮头鹅的头肉可能多点。

    “得了吧你，吃不完，别折腾了。

    “已经熟了，给我拿几个盘子过来，盛完吃饭。”

    方余蹲到她腿边，一头锤锤到她大腿外侧：“往那边靠靠。”

    打开橱柜门拿出来几个盘子。

    放到灶台边上，出了厨房。

    进餐厅打开冰箱，就看到除开占了大半空间的哇哈哈，唯一堆在角落的几个塑料袋。

    住进市区之后，吃饭比以前方便多了。

    所以没再买过面包什么的。

    一个老虎菜，一个肚丝，再加上一个拉皮。

    全部套着塑料袋放进了海碗里，省的洗了。

    再加上桌上两盘肚子溜圆的饺子，最好的晚饭也就是这样了。

    坐到折叠小板凳上，方余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吧。”

    “嗯。”

    刚开吃俩人都没说话，也就吃到一半问了句要不要吃蒜。

    等把肚子垫了个七七八八，方余喝口水缓了缓。

    才开口道：“我今天，好像说错话了。”

    颜丹宸古井无波的，伸手夹了筷子肚丝到他碗里，随意回了一句：“嗯，说什么了。”

    “早上的时候，老师叫我上去，问和你们四个的作品剧本，我没反应过来，直接说了没剧本。”

    “你们老师也这么八卦？”

    方余摸模鼻子：“不是，我上课睡觉被逮住了。

    “前面还有俩同学，坐在第一排说咱们的八卦，把老师给惹生气了。”

    颜丹宸都不想拿正眼看方余，就他犯的这错，说破天也就是个初中生的水准。

    哪有一点像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

    “你不是旁听吗，困就不去了呗。”

    “说的轻巧，我上次缺了一堂课，被你崔妈妈拎到办公室罚站了半个点，而且她还开着门，有人路过她就叫人进来喝茶。”

    一说方余的窘样，颜丹宸就乐了，想象着他被罚站的画面，直接笑出声。

    “鹅鹅鹅...”手还捂着嘴，估计是怕嘴里的饺子喷出来：“那是崔妈对你上心，别人她还不管呢。”

    嘴上安慰着，眼里的嘲笑丝毫没减。

    说来这也不是多可乐的事儿，可她听到方余倒霉，就是忍不住想要嘲笑他。

    方余被她笑毛了，本来没觉得太丢人的事儿，她越笑自己就越恼怒：“笑笑笑，也不怕噎死你。”

    “好好好，不笑了。”颜丹宸努力止住笑意，把嘴里的东西咽下。

    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所以你说了没剧本，之后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就说不方便透露，然后放我走了呗。”

    “就没啦？”

    “还能怎么样？”

    “之后怎么办？”

    “我早就看明白了，这种事情没人会记太久的，之后还是按照刘艺菲她妈的计划走。就算他们问，我就推脱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就得了？”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颜丹宸拿着纸巾擦擦嘴，吃饱喝足，没了再继续的意思。

    方余见状，开始帮着收拾盘子。

    “吃饱了？”

    “饱了。”

    “住这儿？”

    “也行。”

    实话实说，颜丹宸觉得自己很享受现在的氛围，自从大学开始，她就很少有机会和家人长久的呆在一起。

    这种温馨的，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毫无防备的感觉，同样变得珍贵起来。

    她也有点不想走。

    ……

    第二天一早啊。

    方余一睁眼，特熟悉的一幕出现在视线里。

    蓝睡衣，长头发，颜人美。

    眼睛睁开一条缝，转头看看墙上的表。

    方余无奈哼唧道：“刚六点，你就来床我屋干嘛？”

    颜丹宸收回作弄方余脸的手，把油在他睡衣上蹭了蹭：“你不去上课吗？”

    “那也用不着这么早啊。”

    “哦。

    “可你又闯祸了。”

    “？？？”

    起床洗把脸，方余坐到电脑前，开始看颜丹宸已经为他准备好的报道。

    “不是...这也值得上个头条？”

    熟悉的网站，熟悉的五个人照片，连小编都还是之前那个不会说话的。

    只不过配文变成了他昨天在课堂上的话。

    同学里面有坏人啊。

    紧接着还是熟悉的据小编推测，下面依旧是毫无根据的瞎编。

    还是往好了编的那种，什么四女代表的北电、北影厂、燕京各大娱乐公司等机构，再加上神秘的艺术形式，绝对值得期待云云。

    总体来说，没一点营养。

    “最近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这种没影的消息被炒的这么火？”

    方余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个想法了，不然真想不出方法解释，为什么这种屁大的事天天上头条。

    不会有人拿自己顶包吧？

    “不知道，没听说。”颜丹宸站在方余身后，双手撑在他肩膀上，摇摇头。

    “也不重要吧，现在这样了，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要不先睡个回笼觉。”

    不知怎么的，方余遇到这麻烦事，心里第一个想的，反而是现在有借口给崔兴琴请假了。

    多少年没这么刻苦学习，着实累到了。

    颜丹宸把手放在他脑壳上，撸了一把：“这么随意的吗？”

    “不然怎么办，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处理这种事情，应该要专业公关人员去想吧，方余觉得自己要考虑的是，之后要怎么跟其他人赔罪。

    一个嘴快，把人家的计划都给毁了。

    这下彻底成自己没道理了。

    颜丹宸没得反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耸耸肩：“那你睡吧。”

    “一起吗？”

    “什么？”

    “你要不要也睡会？”

    “不用你管，你睡你的。”

    方余半点不耽误，一个回头翻滚到床上：“帮我拉一下窗帘，谢谢。”

    不过两三分钟，床上响起了轻鼾。

    颜丹宸把窗帘拉好，电脑也关掉，轻轻把门关上。

    转身进了厨房，从柜橱里翻了一会，找到一包装修时包工头老家送来的小米，他送了方余一袋子。

    淘洗好后，小火咕嘟上。

    这才回到自己屋里，拿出手机给刘艺菲打了个电话。

    “艺菲啊，方余这事，你妈妈有什么反应吗？”

    她们刚刚在群里说过话，几个女生都已经醒了。

    刘艺菲那边沉吟片刻：“看样子不太高兴，不过她只是说冷处理就好了。”

    “那就行。”

    “不过...”

    “什么？”

    “我还挺想和你们一起演一场戏的，《特殊交易》我看过了，特别喜欢。不知道方余有没有新的剧本。”

    颜丹宸与有荣焉的笑笑，柔声道：“他就之前说，想写一个和驴子有关的本子，再之后就没动静了。

    等会他起床了，我帮你问问？”

    刘艺菲这会变得精了，精准的抓住了其中的重点：“起床？

    “丹宸姐你怎么知道他没起床？你俩...”

    “别瞎说，我们只是睡在一个院里，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我懂的，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你猜我信不信？

    颜丹宸挠头，怎么还越描越黑了。

    好心帮你，落得这么个结果是吧？

    方余不愿意叫自己小姨，所以自己也从来不在外面说这层关系。

    想要再解释吧，也不知道咋说了。

    麻了。

    刘艺菲听她半天没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笑嘻嘻的声音消失：”你生气了吗？姐。”

    “没。我在看煮的粥。”怕她多想，颜丹宸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么早作饭吗？”

    “睡不着了，找点事做。”

    “好羡慕方余，醒了就有饭吃。”

    “你也可以来，吃饭还得有一会呢。”

    ……

    “又怎么了？”

    感觉还没怎么睡一会，方余就感觉到又有人在捏自己的脸。

    劲儿还挺大。

    “都几点了，起床啦！”

    一听声音，方余就清醒了不少，这也不是颜丹宸啊。

    被子往上一拉，先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

    这才睁眼看过去。

    刘艺菲和杨蜜正站在床头。

    “你们俩...怎么还随便进男生卧室的？”

    也就是颜丹宸昨天在，自己穿了睡衣，不然她们俩这么闯进来，那还了得。

    刘艺菲很不服气：“你昨天给我们闯了那么大祸，我们都没说什么。

    “现在睡懒觉不说，还先怪到我们头上了是吧？”

    杨蜜也跟她一唱一和：“就是。”

    “丹宸姐都跟我们说了，你早上听完了，一点表示都没有，就知道睡觉。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

    “我们都在给你擦屁股，想着怎么善后，就你睡的这么香，你好意思吗？”

    “就是就是就是。”

    方余被这俩叽叽喳喳的吵得脑仁疼。

    贼后悔自己刚刚数落她们那句。

    连忙求饶：“我的错，都是我不对。

    “其实哪用得着想什么办法，你们四朵金花站在街上，那就是最好的表演。

    “那天那几个大哥大姐们，不都已经给了反馈了吗，都看呆了。

    “还能有什么表演能比你们好看？是不是。”

    刘艺菲和杨蜜被夸美了，嘿嘿笑几声。

    “算你会说话，放你一马。”

    “赶紧起来啊你，你不起床丹宸姐都不给我们吃饭。”

    然后美滋儿滋儿的去了客厅。

    沙发上，蹭饭三人组的最后一口子，范兵兵看着她俩笑容那么灿烂。

    好奇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俩这么高兴？”

    刘艺菲‘嘿’一声，皱一下鼻子：“算方余识相，说话好听。我就不追究他惹祸的事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咱们四个站在街上，就是最好的艺术，虽然说的是实话，不过看他样子还是很诚心的。”

    范兵兵滞了一下。

    这傻孩子，真好哄。

    “不过好像确实有类似的行为艺术，叫什么来着...啊对，快闪。

    “前几年在曼哈顿有过一次，我看过这个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