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服装是哪位同学负责的，导演在叫！”

    方余选的KTV叫做鑫钱豹，位置在城中村的CBD中心，紧挨着村子里最大的公厕。

    老板说起这名，就是为了压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头。

    压没压的住，方余不知道。

    不过这儿的装修，实在符合他对内景画面的想法。

    那金灿灿的风格，又土，又有钱。

    恰到好处的是，只是有钱，还不到豪的地步。

    简直完美。

    房间里打扮大多又老又土的男同学，和花枝招展的女同学们，正在快快乐乐的喝着啤酒唱着歌，和出来聚会一模一样。

    导演都说了，今天主要找状态。

    好好喝点，之后进的快，那还怕什么的。

    玩呗！

    完全没注意站在门口的那个很靓的身影。

    直到她实在没办法，把房间静音再喊了一句，负责服装的一个丸子头女生才站了出来。

    “来了来了，兵兵姐。

    “不好意思，刚刚没听到，真对不起。”

    范兵兵理了理头发，对她轻笑道：“没事，赶紧去吧。”

    把静音关掉，跟房间里的同学们丢下句‘继续玩’，也跟着丸子头出了房间。

    转身走到了隔壁的一个屋子里。

    脸上有点耷拉的方余正在跟丸子头交谈。

    指着旁边一声旗袍的颜丹宸：“他们KTV用的都是这种衣服？”

    丸子头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怯声道：“他...他们老板是这么说的，怎么了吗？”

    “太保守了，不够反差，你觉得呢？”

    丸子头很想说，自己去找衣服的时候，那些女的也穿了一样的衣服。

    一点都不保守，那股味儿都要蹿到大街上了。

    但跟着导演的手指看过去，紧身的旗袍贴在颜丹宸身上，把她凹凸有致有不过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吊诡的确实，自己看到她，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词反而是知性。

    再想想，温柔、恬静甚至贤妻良母都要冒出来了。

    偏偏就是没有一个，能和陪酒女搭的上的词。

    你有点过分了你知道不？

    太犯规了！

    “对不起导演，我选的不好，我...”

    小女孩越说越委屈，都有点要哭出来的意思了。

    颜丹宸看到了，把方余拉着后退一步:“我来说吧。”

    牵住丸子头的手：“你别不开心，方导没有怪你的意思。

    “咱们也不着急，你先去慢慢找，找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先去试一试怎么样？”

    “嗯，好。谢谢颜老师。”

    “没事，你先去吧，一会跟我打电话。”

    颜丹宸拍拍丸子头后背，把她送出去，回身看向方余：“没必要这么不高兴，都没有经验，慢慢来就行。”

    范兵兵也上来打趣着开解：“我觉得方余是因为，我突然过来让他不得已把整家店包下来，这是怪我呢。

    看来我回头得想办法好好赔罪了。”

    “那不至于，方余只是比较节省，真把钱花出去了他也就不会在意了。”

    方余还想着之后的镜头呢，被她俩说了几句，回过神：“嗯？什么，我干嘛了？”

    “你那脸色，都要把人小孩吓哭了，还没干嘛？”

    方余想说她们嘴里的小孩，最多也就比自己小两三岁，不过想想还是没有刺激两个，自动把自己归属到阿姨辈的人。

    “我脸色不好吗？没有吧，我很平静的在和她交流啊。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好像是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全心全意，极尽努力的做一件事，现在马上就要开始了。

    心里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忐忑。

    别说，这感觉...真有意思。

    “不行，人走了吗，我觉得还是得跟她好好交代一下。”

    好歹解释一句，方余也不管俩人怎么想，快步走出房间追上丸子头：“等等，我再说几句。”

    “你看能不能找到那种亮晶晶的衣服，就跟这家店装修似的，又闪又俗的感觉。能有概念吗？”

    无视走廊尽头，想看明星的老板很不服气的眼神，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肯定不能太露，但要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正经人。旗袍的话还是差点，你以为呢？”

    约莫着是颜丹宸的安慰，加上方余商量的语气，让她冷静不少，她站在原地思考一会。

    “那方导您觉得那种全是亮片的衣服怎么样？

    “裙子，一点点低胸。嗯...再找化妆问问，能不能画夸张一些的眼影，您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方余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会她说的装扮：“我觉得可以，那就先这样试试。大概要多少时间？”

    “很快，批发市场有这样的，我之前见过。”

    “那行，尽快。开车去吧。”方余把兜里的车钥匙递过去：“我就说咱们专业院校的就是厉害，杀青了肯定得给你发个大红包。”

    “嘿嘿，那就谢谢先导演啦，我先走了。”

    “诶，等等。你顺带看看有没有那种塑料的，样子像是宝石的那种大戒指、大耳环啥的，反正就越大越好，带回来点。”

    “好，我知道啦。”

    小丫头情绪变换的贼快，一蹦一跳的就走了，临了还在隔壁招呼了几个苦力，嘻嘻哈哈的没了人影。

    ……

    回到屋里，方余把已经毛边的剧本拿出来，想再看一遍。

    颜丹宸感觉他这样特有意思，自己第一次演戏好像就是这样，那个剧本上的笔记都写不下了。

    “你连标点符号都能背出来了，歇会吧。”

    紧张那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不过太绷着的话，也不一定有好的效果。

    休息休息也好。

    “好。”方余应一声，把本子放下。

    闭目养神。

    也奇怪，明明昨天晚上没睡多会，这会也觉得困，但就是睡不着。

    什么都不做，反而变得焦躁。

    坚持了不一会，就不行了。

    忍不住想要问进度：“崔老师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崔老师和她说的帮忙请的客串演员肯定不会来着一直等着，她们那么忙。

    要拍的时候她们才会过来，拍完了就得赶紧走，为了不耽搁她们的事，两边要对接好。

    范晨晨也没来，他妈觉得反正没他的戏，这种地方就不来了。

    怕教坏自家孩子。

    还让范兵兵跑过来通知一声，方余也迫不得已把整个鑫钱豹包下来了，怕引起聚集。

    还好当时是上午，这边没多少人。

    除了浪费钱，没一点必要。

    而且方余觉得范妈这个说法吧，有道理，但也只有一点道理。

    KTV这种地方满大街都是，拦能拦到什么时候，迟早会接触到的。

    主要还是靠家长教育。

    “她们得等晚饭点过了之后，刚开学太忙。”颜丹宸看看手表：“刚三点，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