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摧毁这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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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将错就错

    “你是怎么把手臂弄成这样的?”

    医馆的秃头老先生举着徐如风的右手,左看右看仿佛在观察一个稀奇药材。

    徐如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此刻正舒服地躺在医馆的竹榻上,右手毫无知觉,自然也没有疼痛。他有些紧张地问老先生:“还能治吗?不对,还能用吗?”

    “拿不准。你看你这手就跟我的一样干枯瘦瘪,皮肤皱缩。根本不像二十岁人的手,倒更像我这个八十岁老头的手。真怪!”老先生说着拿出银针,往徐如风干瘪的右臂连扎五针。

    “哎哟!”随着银针扎进穴道,剧烈的痛觉立刻涌入了徐如风的大脑。

    “有感觉那还好,说明你这手还有救。我是不知道小兄弟你用了什么邪门武功,不过在你手臂恢复到原来状态之前都别用为妙。”

    徐如风松了口气,“好好好,谢谢老先生。”

    “嗯,呆着吧。我去写药方。”老先生说完起身离开了诊室。

    老先生刚走,一个青色的身影便从门外闪进屋内。柳月来到徐如风身旁,一脸好奇地盯着徐如风的右臂,伸出手指这戳戳、那捏捏。

    徐如风赶紧阻止这家伙,“别动、别动!疼着呢!”。

    “喂!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啊?”柳月一脸骄傲,站在竹榻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如风。

    一刻钟前,就在吕洪兰即将对丧失战斗能力的徐如风下杀手时,柳月带着鹤云馆的人赶到救下了徐如风。同时捉拿了吕洪兰和倒在地上的董天。

    “你怎么会找来鹤云馆的人?”徐如风奋力支起上半身,询问柳月。

    柳月也在竹榻上坐下,得意地回答:“你独自行事惯了,我就猜到你会一个人去面对吕洪兰。我可没你那么自负,下午你一走我就溜出客栈,跑去鹤云馆找那天和你交手的云飞雁交涉,请他们帮忙。毕竟要对付从五品阶级的钱塘镖局,也只有找更高品级的鹤云馆了。”

    “鹤云馆,或者说那个云飞雁会那么轻易就被你请动?”徐如风想起后者那桀骜的神情。

    柳月露出了一抹极富深意的微笑,她从怀中摸出两个香包,那是徐如风从司徒亮身上夺来的。“你看这其中一个香包上绑的红绳挂饰。有没觉得样式有些眼熟?”

    徐如风盯着这个红绳编制的挂饰,脑海里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缓缓说:“云飞雁的剑柄上挂着的剑穗,好像也是这种形制。”

    “没错,这个鹤云门的大师姐竟然和司徒亮是情侣关系!我就靠这个见到了她,然后把我们两个犯人的推理告诉了她,请求她帮忙。当然,我没跟她说司徒亮和你在破庙里的事。”

    “真亏你能联想到这一层,只可惜实际上是三个犯人。”徐如风叹气说道。

    在云飞雁率领鹤云馆门人救下徐如风后,徐如风就先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和柳月,避免背吕洪兰恶人先告状。

    柳月蹙起秀眉,一脸厌恶地说:“没想到啊。这吕洪兰也太狠毒了,竟然骗自己的丈夫去杀亲骨肉。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董老大也会在那呢?”

    “对了,先把血给我吧。待会老先生又要来治疗不方便。”徐如风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六阴索命这个麻烦的东西,现在时间也快到亥时了。

    柳月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用医馆的银针戳破食指,伸给徐如风。

    徐如风伸首含住柳月皮肤细嫩的手指,舌尖上传来了宛如玉石般温润光滑的奇异触感。只是银针戳出的伤口似乎太小,徐如风口中没有感受到带有铁锈味的鲜血渗出。不得已之下,他腮帮用力嘬了一下。

    “徐少侠好兴致啊!”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柳月被吓得赶紧抽出手指,面色通红地转向屋内。

    徐如风先确认嘴里遗留了鲜血的味道,确定自己服下了鲜血。接着他才抬头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云女侠,你不是押着犯人去衙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女人走进屋内,在烛火之下展现了她充满英气的美貌。只是今夜云飞雁的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心事。

    “我还回了趟门派驻点,将此间之事都报告给了各位师叔。”云飞雁走到桌旁倚靠在桌边,神情黯淡。

    “飞雁姐,是鹤云馆的高层做出了让你不满的决定吗?”柳月整理好情绪,转过身对云飞雁说。

    云飞雁没有立刻回答,但她的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徐如风感到厌烦,他直言:“鹤云馆的人说别再追究杀害司徒亮的真凶了,对吧?”

    “哼,你的脑子很灵光嘛,徐少侠。”云飞雁见被说中内情,也不再隐瞒,“馆主和各位师叔决定将错就错,让董天和他老婆顶下杀了司徒亮、魏立和董飞涯三人的罪名。这样鹤云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吞并群龙无首状态的钱塘镖局,进一步扩大鹤云馆在江东的实力。”

    “可这对飞雁姐你也太无情了。”柳月的声音略带怒气。

    一旁的徐如风倒是没想到柳月和云飞雁的关系竟然变得这么亲密了。不过他自己并不会反对鹤云馆的决定,毕竟这样一来杭州城的封城令也就解开了。自己本来就没有义务去为司徒亮捉拿犯人,现在不如将错就错,趁此机会离开杭州城。

    云飞雁表情愈发阴沉,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也知道要以大局为重。可亮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实在是不能接受。”

    云飞雁说完,抬起有些湿润的眼神看向徐如风。她下一句肯定是要拜托二人帮忙追查真凶了。徐如风可不想再卷入无关事宜之中,脑子里快速思考着该如何拒绝。

    “抱歉,飞雁姐。我和徐如风有急事要离开杭州,现在已经耽搁两天了。”柳月突然发言,让徐如风和云飞雁都吃了一惊。

    云飞雁收住即将出口的请托,讪讪地说:“没事,我一个人继续查便好。不该麻烦到你们。”

    “飞雁姐,虽然我们不能帮你,但我建议你注意搜查演武金牌的下落。司徒亮被发现时身上并没有演武金牌,而这世间敢将这金牌拿在手中不怕惹麻烦的人并不多。”柳月补充说到。

    徐如风这才知道原来司徒亮的演武金牌被人夺走了。当时他在破庙将金牌还给了他,就是怕拿在手里惹麻烦。毕竟这金牌事关御前演武,名气太大,不仅无法买卖,他这不是冠军的人拿着还容易遭到怀疑。

    云飞雁也不知又没听下柳月的建议,作揖告别,迅速离开了医馆。

    古朴的诊室内又只剩下徐如风和柳月两人。

    徐如风开玩笑说:“我还以为你会参活进去呢?一口一个飞雁姐的。”

    柳月意外的没有反驳,她走到徐如风身旁,将之前的两个香包又翻出来。

    “你看看这第二个香包。”

    徐如风接过香包,疑惑地查看。香包由淡蓝色的布料缝制,透露出一股幽幽的清香。在底角徐如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绣字,他努力辨认,“曰、安……晏!”

    天下姓氏无数,可当今唯有这“晏”姓高于所有姓氏之上。原因很简单,“晏”乃国姓,当今的皇上便是姓“晏”!

    徐如风感到背上窜过一阵寒意,如果继续查下去,只怕难免会和王族打上交代。这事的影响只怕会远超自己的控制。他看向柳月,后者张嘴轻轻地说了一句:

    “将错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