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毅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看到该是a、b、c的小球还是a、b、c，不禁脱口而出，“这是物理吗？”

    乔玥被冷不丁的问话打断了思路。

    她茫然地抬起头，并未回答，眼里还流露着思考的痕迹。

    下一瞬，她又低下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唰唰写着推导过程，直到得出正确答案，才回答道，“对。”

    不是，这一看就是物理题，田老师明知故问又是什么情况？

    田光毅捂住心脏的位置，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死去的记忆…哦不，还热乎的记忆瞬间又攻击了他。

    数学和物理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小变态学数学那么快，学物理不会也……

    想到这个可能，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田老师？”

    乔玥久久没有等到回答，疑惑地抬起头，“你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张恒本全神贯注地看着乐谱，听见田光毅的声音，心虚的他立即手忙脚乱地藏乐谱，不过很快他就回过了神——

    田老师压根没注意到他，他有什么好怕的？

    倒是乔玥，惨啰，田老师这个一丝不苟的老古董，肯定又要开启说教模式。

    有了这一认知后，张恒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围观乔玥的笑话。

    田光毅沉默半晌，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没事，我就是来问问，今天吃点什么水果？”

    “橙子。”

    张恒一整个黑人问号脸。

    就这都不大发雷霆？还问吃什么水果？

    吃个der啊，离谱。

    就在他心内腹诽的时候，田光毅丝似是察觉到他凝视的目光，他回过头蹙着眉道，“看什么？我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吗？”

    他骂不了乔玥，还骂不了张恒？

    无辜躺枪的张恒：？

    不能更离谱！

    田光毅看到张恒郁闷的脸色，心情瞬间舒畅了。

    嗯，他终于找到了张恒的存在感。

    “和乔玥好好学学。”说完，他背着手，晃晃悠悠离开了。

    很快，书房就只剩下了乔玥和张恒。

    张恒匪夷所思地盯着乔玥。

    他的视线实在太有穿透力了，纵然乔玥想无视，但依旧无法忽略，又解完一道题后，她主动询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她脸上又没花。

    张恒舌头抵了抵后槽牙，陷入了深思。

    好学生的确可以得到优待，可也不是每个好学生都能，

    所以他想问，为什么乔玥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为什么田老师可以为她打破原则？

    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经历，他真的十分羡慕。

    出于种种原因，他到最后也没问出口，只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

    张恒既然不说，乔玥也懒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继续埋头学习。

    何以解忧？唯有刷题啊！

    她就是个无情的刷题机器。

    系统对此深感欣慰，最近的乔玥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对，它还要去准备更多、更有用的鸡汤。

    田光毅对书房内的交流一无所知，走出书房后，他麻木地找到王秀。

    王秀正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余光扫过老田时，瞥见他脸上复杂微妙的神情，她当即关了淘宝，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考虑到他是从书房出来的，她大胆猜测，“是张恒太难管教？”

    田光毅摇头，“不是，是乔玥在做物理题目。”

    王秀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重新点开淘宝，“做就做呗，这有什么大惊小……”话才说到一半，她想起老田收徒的经历，瞳孔狠狠缩了一下，“你是说……”

    田光毅不知道自己是该无奈还是该骄傲，他犹豫着开口，“暂时还不清楚，但我觉得，以她碾压常人的智商。”他委婉地下了结论，“八九不离十。”

    但凡乔玥耽误了学习进度，他都能出手干预。

    可事实偏偏相反。

    他咂了一下嘴，“我看她仍有余力，如果可以的话，要不再给她介绍个物理老师？”

    说出这话，田光毅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不久前，他巴不得乔玥24小时学习奥数，但现在，他竟主动把人往外推。

    真是世事难料。

    王秀听到这，终于品过味了，她似笑非笑道，“我说你莫名其妙跑我面前说这些干什么，敢情是想让我走师姐的后门？”

    王秀的师姐许晗是京大物理系教授，曾带过两年国家队。

    乔玥如今年纪小，如果可以得到更好的教导，就能少走弯路，未来成就也会更高。

    田光毅义正言辞，“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走后门？也许以后许晗还会感激我呢。”

    他多无私啊！

    王秀：“……”

    这脸皮也真是没谁了。

    “我知道了。”

    田光毅见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便知道这事妥了，他相信，以乔玥的资质，等许晗见过人，一定会和自己一样动惜才之心。

    自从老田开口后，王秀心里始终装着事，她生怕闹了乌龙，被师姐笑话，所以接下来的两天里，王秀一直暗中观察着乔玥。

    心中有了模糊的概念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给师姐打电话。

    京大物理实验室，许晗刚结束了一组实验，正在录入数据，就在此时，放置在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接听的同时顺手按了扩音健，“说。”

    简短地一个字后，她继续刚才的工作。

    王秀不禁感慨，师姐真是越来越冷漠了。

    “师姐，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没空。”

    王秀被拒绝习惯都已经习以为常，她想了想，言简意赅表示，“我这儿有个好苗子，你要不要见一见？”

    “就是基础有点差。”

    许晗知道王秀不会拿琐事来烦扰她，既然师妹开口了，则代表，这好苗子肯定是非同一般的优秀。

    可是啊，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包括她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天才。

    许晗本想拒绝，可电话里又传来了王秀小心翼翼的请求声，“见一见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想到昔日和师妹相处的愉快时光，再加上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她挣扎了一瞬，就答应了，“行吧。”

    王秀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师姐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