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我想说的是.......”

    范炳宏觉察着老秃驴是故意堵着他的嘴，不让他把陆建文的事情拿到台面上讲，那其中的隐秘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老范啊，来，坐，坐嘛，站着干啥？”

    吕校长站起身来，拉着范炳宏坐在了沙发上，大家都是千年的妖精，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校长，现在这篮球队啊，不好带啊，小伙子年轻气盛的，不听管教，我说东他们非要往西，太皮了。”

    “这是青春期的正常表现，很正常嘛。”

    吕校长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很有腔调。

    “范老师也是十几年的老教师了，这种情况应该不在话下，想必范老师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些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我们应该要给予他们足够的耐心，足够的关爱，你说，是不是啊？”

    范炳宏心想你可真是说了一堆废话，不过你官大，你说啥是啥。

    “校长啊，我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担心球队内部的氛围，现在团队的凝聚力始终跟不上，我怕万一擦枪走火，出了医疗事故，不利于我们学校的声誉。

    这集训才开始，我就去医务室报到了，这问题一直拖着，不解决，我就怕以后还得天天和校医打照面啊。”

    嗯？

    老秃驴放下手中茶杯，眼色倏然凝重起来，“有这事儿？”

    “有的，您要不信，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这倒不必了，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可是范老师啊，你也知道我们二中历史悠久，自从建校以来，那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而且最近还有希望扩招。眼见学生越来越多，那我们学校自然也要为我们的孩子准备配套的设施，比如课桌椅啊，新的宿舍楼啊。

    对咯，还有最最最重要的，范老师你也是见过世面的，打比赛去了那么多学校，也都看过参观过了，咱们友校的基础设施水平，我想你也是心中有数，怎样，说不羡慕那肯定是骗人的吧？”

    范炳宏呵呵一笑，吕校长这一点说的也在理，想想那华侨中学，学校里清一色的沥青路，教学楼外面贴的外饰，范炳宏都看不懂，这是在抄哪一家的典雅主义？有必要吗？

    你说厕所的水龙头有必要雕个丘比特在上面吗？诶，等一下，你这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相比之下，自惭形秽啊，二中也就吃个地理位置的优势，其他各方面条件的确是处于二流，那相应资金的支持肯定也就不到位，只能看吕校长自己的本事了。

    “校长，这道理我懂，但是嘛，篮球队里的事情，太复杂了，我是真的怕.......”

    “诶，有什么可怕的。都是男孩子，顶多就是学生间的嬉戏打闹罢了，能有什么大碍？范老师，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的，我觉得范老师各方面那都是有目共睹，今年又带领我们二中拿下了冠军，成绩这也有了，我看体育组长陈老师退休以后啊，最适合的人选想必就是范老师您啦。

    你说呢？”

    额，范炳宏没想到这老秃驴脸皮能够比自己还厚，这饼画的我差点就信了，想我范炳宏什么能力什么口碑，那在广大教师队伍里都是有口皆碑，我这人际关系，从体育组一直延展到语文组，就没有我吃不开的地儿，你想用一个个区区体育组长的职位来诱惑我，哼！

    “校长，我明白了，是我工作不到位，您放心好了，队伍里的事情我一定能摆平，小孩子过家家嘛，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我过去说两句，下次不要再犯就行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你个范炳宏，这就投降了？你连一分钟都没撑过去啊，就你这德行，还想那些花花肠子也不怕糟践人家？

    谁能想到，刚进办公室还支支吾吾，与老秃驴拉开了距离，划清了界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聊着天，那叫一个谈笑风生，走的时候，还挺热情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是茶话会嘛这？

    覃玘程亲眼目睹了这一出好戏，也算是明白范炳宏这家伙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了，要让自己在旁边看着，他还不一定能拉下他那张脸，和老秃驴愉快地做着交易。

    所以说，牛道明那一肘子白挨了？

    覃玘程现在拿不住主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跳出来，把陆建文的事情说开了，指名道姓就是他陆建文，在集训的时候，不打球而打人，把牛道明直接一肘子掀翻了，当然那惨状，真该拿个录像机录下来，当做呈堂证供，然后再把一众队员拉过来，一个一个给做好笔录，这样人证物证齐全，再加上被告人出具伤情报告，直接提起公诉，让陆建文再去少管所好好改造，不把爪子磨平了就别给他放出来！

    唉，可惜，牛道明已经被我治好了，完好如初，浑身上下根本就找不到一处痕迹，甚至说别让看了还会说，这谁家的猪猪，养得还挺好。

    把范炳宏送走以后，吕校长笑嘻嘻的脸立马耷拉下来，微微眯起双眼，打起了电话。

    “喂？医务处吗？嗯，对，是我，昨天听说有学生打篮球受伤了送到你这里来了，有这回事吗？

    哦，没毛病非要说有毛病是吧？

    好，我知道了。

    孩子的健康是头等大事，要是在学校出了事，我们怎么和孩子的父母交代？

    还是要认真对待，不得马虎。

    嗯嗯，好，好，嗯嗯。”

    老秃驴打完电话长舒了一口气，在范炳宏面前还挺能装，可如果范炳宏说的是真的，那吕校长多少也是有点挂不住的。

    自己把陆建文塞进来，别人就真是傻子，睁眼瞎，全都当没看见？

    把人当二傻子的人才是最大的大傻瓜，但是吕校长没办法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金主，那自己不考虑考虑自己，也得为二中上下一众师生考虑考虑嘛。

    就当这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往篮球队里塞个人，那都不是事儿，就算是把陆建文请到自己府上好吃好喝供着，我老秃驴当天就回去把老母亲的照片撤下来，换上你陆家列祖列宗给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