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寻仙人
繁体版

第二十一章 巫师

    “哗啦啦。”

    夜鸦冲破天际。

    梁二靠在一颗矮石上,一根一根的数着野草,煞有心事一般。

    村子野,古怪多,没有人守着,梁二不敢歇息,把刀插在地上,脑子稀里糊涂开始漫游。

    有时候想到自己过去的日子,懒得跟什么似的,一觉能睡到中午。

    有时候想着未来的日子,大概,也要结婚生子。自己的发妻会是谁?漂不漂亮?贤不贤惠啊。

    嘿嘿嘿,他傻笑两声,然后沉默了。

    把自己埋进膝盖里。

    ......

    过一会儿他又开始琢磨怎么把太监弄死,他可能已经回朝了。玄国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他也不知道。

    从自己来到这边起,就一直在赶路,一直在赶路。

    什么时候能暂时定居下来。不仅可以吃好睡好,收集信息也方便。

    好消息是,从佘山出去后走几天就出沧州了,然后是澜州城,太原,云州,京都。

    在往南走,那就是后齐与青丘了的地盘了。

    继续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梁二守了一夜,困了就拧开竹筒,用水洗一下脸。

    渐渐的,四周沉寂下来,如打翻了墨水,黑的吓人。

    在城市呆久了的孩子可能没有见过真正的黑夜。在只有月光的情况下伸手几乎看不见五指。

    只有微弱的蝉鸣。

    少年就这样呆了前半夜夜。

    ......

    过了很久,粘稠的黑夜慢慢褪色,一种朦胧的鱼肚白逐渐升了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才是最难熬的,不是困了,而是周围的环境。

    宽阔而有些黯淡的田野,熟悉的黄土,鼓起的坟坡,稻草人,蜡烛...

    山上还有不怕死的汉子一直朝自己走来...

    一切都是简单平常的事物,可是在这里,少年感到压抑,这些极具特色的东西结合起来,处于半明半暗当中,让他偶尔一阵发麻。

    为什么会这种,梁二觉得,因为太近了,离我们生活太近了。然后就是反差,一件东西它即可以代表喜庆,也可以让人感到恐惧。

    当你知道它不正常得时候代表了什么,在正常的时候看到它们...

    ......

    一夜无话。

    一直熬到公鸡打鸣。

    天终于亮了。

    重重吐了一口气,梁二抖了抖身子,什么情绪都一扫而光。

    随即他摸了摸身子,脸色难看起来。

    晚上太黑,自己的一枚铜钱好像不见了,找了几遍没找到,他骂了几句,闷声拿起装饰刀,开始走往记忆中的泥路。

    这刀经过一个多月的超负荷加班,已经报废了大半,估计下个月就要换了。

    而平时用刀的地方又有很多,除了防身,砍柴打草什么的都用的上。

    最大的问题还是穷,没铜钱了。

    梁二忽然觉得难怪好汉都要上山。得罪了朝廷,再不上山喝西北风去吧。

    劫富济贫是好事,但得先把自己济起来。

    ......

    找人问清确切方向后,梁二调整方向,不顾背后人审视的目光。

    到了。

    梁二惊讶于作为一个村里最具神秘色彩的人物,居然住在这么一个简陋的房间。

    中原关于巫的文化也不少,女人称巫,男人叫觋。是一种比较少见邪门的职业。

    不过王初苹说她算个好人,那她总不至于太坏,梁二定了定神,敲响正门。

    “进。”

    里面传来一个拉风箱一样的沙哑声。

    梁二听得跳了跳眼皮,推门进去。

    入眼就可以看见一个老太太,皮肤拉拢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老太太旁边是一些箱子,里面花花绿绿的,有很多巫师的道具。

    他注意力不在这些,而在客桌上,居然一头放了一杯茶。

    难道她知道我要来?

    按下疑惑,梁二抱拳。

    “小辈冒昧前来,不知道是否打扰?”

    “坐吧,唉~~”

    “老夫人,为何叹气啊。”

    “唉,你应该见过王家人了吧。”

    “见过。”怎么了,少年还在疑惑,老太太开口道。

    “那个王家女人啊,其实是云州人,是个商人之女,生父叫王怀礼,老身曾在云州见过。本不该跟你硕这些,可是一些话,烂在肚子里,就没人知道了,没人知道,谁又能证明她曾经活过?”

    “你说,有时候我们熬啊熬,熬到老了也不得安息,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二说,“这是阶级的矛盾了,人命生下来就分了贵贱。”

    “对,对。”巫老太附和,“就是阶级的矛盾,可是你再想一想,公子王孙能过得很舒坦,还不是靠我们这种人在下面熬着。可是底层的人熬不住了,都死光了,世界会变成了样子?”

    梁二微微皱眉。

    “老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势,我准备讲势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底层的人在熬什么。对,你说在熬什么,熬出头啊,自己出不了头就交给儿子,儿子不行就孙子,子子代代无穷。万一谁考上了状元,那就光中耀祖啦。”

    “这就是一种势,一个底层的人,想爬上去,就要借势。”

    “老夫人,我今天来不是问这些的。”梁二不得不打断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势啊,势的,怎么,引诱我去朝廷当官?

    巫老太看着他,重重叹气。

    “年轻人,我讲的上层人物,不仅仅指公子王孙,更是指仙家啊。”

    “你知道一些大的灾难是怎么来的吗?那是容器为了仙家降临引发的,旱灾,水灾,蝗虫,地震海啸...”

    上层人物就是仙家,底层人物就是我们,是你我他。

    “仙家吸着我们的血,踩着我们的尸骨降临人间,他们才是最该下地狱的!”

    什么!

    梁二脑子里打下一道闪电,思维变得愚钝。

    这里的仙人除了剥夺容器,一切自己认知里的自然灾害都是仙家造成的?这个世界居然是这样子,他感到震惊不已。

    “老夫人,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容器还能活着?”

    “成仙啊,仙家就像朝廷,用成仙的诱惑引诱人间的掌权者,玄国,后齐,燕国都是如此,唉~~”

    “老夫人,你说得这些,毕竟我没亲眼看见,照你所说,仙家那么厉害,你跟我说,又有何用呢?”

    “仙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容器,如果容器死了,仙家在想降临,要重新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老夫人,你在哄我?从我一进来就这样,你知道我要来,所以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最简单得讲,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难道指望我去刺杀容器?”

    逻辑是行不通的。

    “我要走了。”巫老太声音有些空灵,“而且年轻人,你很特殊!”

    “特殊?特殊在哪?”

    “你能看破迷惘。”

    “什么意思?”

    “容器想要你的眼睛,摆脱仙家。”

    “呵呵,我不信,老夫人,还是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梁二已经将茶端下,屋里开始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