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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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

    在钟懿然每日跟在罗亭身后转圈的漫长的少女时代之前,她是喜欢跟着陈礼年的。

    在钟懿然心中,陈礼年长得好看,温柔又善良,比罗亭那个当时又黑又瘦,自大,狂妄的惹事精好一千倍,一万倍。

    “罗亭,你居然不会这道题,你明明写对了!”钟懿然拿着他的数学册子,仔细辨别着。

    “啧啧真像啊,数字写的也像,汉字写的也像。”钟懿然感叹道。

    “这是不是礼年哥哥帮你写的!”钟懿然了然地说:“你写的4从来不闭口,这本册子里所有的4都闭口了!”

    “嘘!嘘!”罗亭吓得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小声一点,“被我妈听到了怎么办?”

    “那你把礼年哥哥叫过来给我讲这道题呗。”钟懿然放小了声音,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礼年哥。”罗亭下楼去喊住了正在打扫庭院的陈礼年,“我们有道题不会,你上来教教我们呗。”

    “嗯。”陈礼年应声,跟着他来到了楼上的房间。

    “礼年哥哥好。”钟懿然眼睛一亮。

    陈礼年笑了笑,“哪道题不会?”

    “你们都在呢!”方玲端着一盘水果进了屋。

    “罗亭有题不会,只能问礼年哥哥了。”钟懿然嘴快,在罗亭的死亡注视下,赶紧说出了口。

    “礼年这孩子学习好。”方玲也欣慰的说。

    “礼年啊,我放学回来就跟着他们一起写作业吧,正好教教他们。”

    “好。”陈礼年点了点头,余光瞥见钟懿然在偷笑,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

    罗听见自己找陈礼年代写作业的事情被钟懿然发觉,干脆也不在她面前装了。

    表面上是他们三人一起写作业,罗亭却总是待在最里面的卧房里打游戏,只剩下钟懿然和陈礼年两个人。

    那段日子是陈礼年觉得最快乐的时光,静谧的书房里,只有阳光和他们。

    “钟依然,总算等到你落单啊。”

    钟依然今天有事儿,不能去罗亭家,便打算自己搭公车回家。

    钟懿然寻声望去,发现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杜伟。

    “什么事?”钟懿然心里有些没底,事情都过去一个学期了,他应该不至于再找自己麻烦吧。

    可钟懿然想错了,有的人的心眼就是比针尖还小,睚眦必报。

    “你们作弊却害得我哥被记过,没办法参加保送考试,这事儿怎么算?”杜伟一步步逼近。

    “我们都被记过了好吗?况且就你哥这成绩,还能参加保送考试?”钟懿然讽刺道。

    “你他妈……”杜伟抬脚便朝着钟懿然的方向跑去。

    钟懿然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却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死路。

    “我杜伟向来不打女人,可钟懿然,我真的忍不了你了。”

    钟懿然把书包反背在胸前护住腹部,“要打架就来啊,屁话那么多干什么?”

    钟懿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化被动为主动,攥起拳头迎了上去。

    她一个女孩儿,力量小,自然打不过已经开始进行体育特长训练的杜伟。

    可她也不甘心吃亏,咬着牙,忍着疼用自己的小拳头往他身上招呼。

    钟懿然没坐公交车回家,她是一路走回去的,快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路边的路灯都已亮起。

    “钟依然。”陈礼年知道他今天不会来罗家,却还是坐在回家必经的小花园里,准备假装偶遇。

    可是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礼年哥哥。”钟懿然的声音带着哭腔,看到熟悉人再也忍不住满腔翻涌的委屈,她冲过去抱住了陈礼年,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我害怕……”她抱着陈礼年嚎啕大哭。

    她被杜伟追着跑的时候,和杜伟打起来的时候,都害怕极了,害怕到腿是软的,害怕到手都在颤抖。

    可她知道软弱没有用,只能强撑起勇气,独自去面对。

    可陈礼年的出现让他感到心安,她终于能放下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坚强,把害怕微软弱全都暴露出来。

    她凌乱的头发,青红交错的脸蛋,还在向外渗着着血的伤口和脏兮兮的衣裙,无一不刺痛着陈礼年的眼睛。

    他的内心翻涌着并不平静的情绪,一股火气从下往上猛窜,烧的他头脑发胀,牙齿都在发颤。

    “是谁干的?”他紧握着拳头,不想被他看到快要失控的一面,强装平静的问道。

    “杜伟,是杜伟!”钟懿然一边哭一边擦着自己脏兮兮的脸蛋。

    他知道这个名字,是上学期在家庭活动日上和他们打了一架的那个男孩。

    “明天放学等着我,带我去找他。”他说,“现在先处理伤口,带你回家。”

    钟懿然皱着小脸,连连点头。

    陈礼年虽然和他们上同一级,年龄上却实打实的比他们大了三岁,这半年多来的相处,钟懿然早已把他当成了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大哥哥。

    钟懿然怕直接回家会被妈妈骂,便跟着陈礼年从罗家的偏门直接进了南园它的房间。

    钟懿然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他的房间虽然小,但是简洁又干净,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放东西的柜子。

    但钟懿然却觉得这里比罗亭那个虽然豪华,但是乱七八糟的地方好的多的多,连味道都是淡淡的草木香。

    罗亭带她去洗脸,打开柜子,拿出碘酒给他消毒。

    陈礼年的柜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酒精,药水,红花油,过敏药,这些各式各样的药装满了一抽屉。

    这些药全都是钟懿然送给他的,因为他跟着罗亭时总是受伤。

    沾着碘酒的药水刚一碰到她脸上的伤口,钟懿然便落下了两行眼泪。

    “太疼了是不是,我轻一点。”陈礼年看着她的眼泪,心脏猛的皱缩了一下。

    “礼年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想到杜伟和她打架时,说的那些话。

    他说:“你和那个狗崽子害得我被记过,害得我哥哥不能参加保送考试!”

    他说:“怎么不让说?他妈是保姆,他只是个下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还说:“他不知道是她那个保姆妈和哪个主人家的厮混生下来的,学校里早已经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