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共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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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虚空之地

    传说精卫是炎帝最小的女儿,因在海边玩水,不幸溺亡,死后她的魂灵就化作了一只精卫鸟。

    精卫鸟飞到这片血枫林之后,一头扎入了那片漆黑的虚空中。

    屏翳脸色一变,迅速跟了上去。

    离焱一怔,也要跟上时,大黑犬呜呜有声,怎么也不肯走,但那样子也不是害怕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显得很是兴奋。

    此时,这片荒原忽然震动起来……

    离焱回头看去,见是那头魔猴……

    见那魔猴没死,离焱不觉心下一喜,而奇怪的是在魔猴通过这片荒原时冥灵军团虽然再次出现了,但并没有发动攻击。

    此时,离焱忽然注意到魔猴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是……

    离焱脸色一变,立马也要进入那虚空之地,但那人来得好快!

    “焱焱——”

    离焱想着开溜,却被大黑犬咬住了裙子不让她走。

    离焱扬手要打,那人已到身边,正是眠兮。

    “焱焱——”见了离焱,眠兮眼睛都在发亮,又喊了一声。

    离焱强忍着如潮的心绪,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地说:“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我、我就是那样的人,你又何必……”

    然而,眠兮抓住她的手,正色道:“焱焱,我知道你是故意那么说的,你那么说就是想气我赶我走对不对?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今后去哪,做什么,我们都要一起的!”

    在两人纠缠的时候,那魔猴也跳入了那个虚空之地。

    “不……你不知道!”离焱控制着眼里的泪光,抬头,“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说罢,将眠兮一把推开,一路狂奔跳入了那个虚空之洞,尾随其后的是大黑犬。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好像除了黑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呜呜啊,你叫什么名字?”在原地站了一会,离焱神色复杂地看向大黑犬。

    知道它不会说话,离焱又道:“你是眠眠养的对不对?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你要跟着我,我才会那么凶你。可后来你不见了,我又好难过……”

    她的眼神哀伤极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黑犬“汪汪汪”的一阵乱叫,急的围着离焱绕起了圈圈,似乎是想安慰她,但偏偏说不了话。

    大黑犬是她与眠兮之间的联结,只要大黑犬还在身边,她知道眠兮终究还是会找来的,所以其实她是故意将大黑犬留在身边的?

    她是想要他找来,还是不想他找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无法面对一个连睡梦中都要喊别的女人名字的男人……

    她心中凄苦,等了一会,不见眠兮跟上来,就带着大黑犬继续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进入这虚空之地后每个人的落地点都是不一样的,之所以她会跟大黑犬一起,那是因为他们是一同进入的。

    起初四周只有黑,后来视野里出现了点点雪色,一片凄凉冷寂。

    这片虚空之地好像……也不是死的,充斥着无始无尽的念识之力。

    “翳姐姐——”离焱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大黑犬“汪汪汪”的声音。

    离焱恼地在大黑犬的脑袋上使劲拍了几下,让你小子捣乱!

    屏翳不知去向,离焱着实有点担心她,还有之前的精卫鸟、魔猴、黑蛇……不仅踪影全无,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此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孩,那小孩手中提着一盏灯、照亮了脚下之地。

    离焱刚想跟她说话,那小女孩已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竟然是……“纯黑色”的!?

    离焱吓了一大跳,如见鬼怪,然而,那双眼睛仿佛又充斥着某种魔力,看上一眼就再难移开,引着她不断往前走。

    “汪汪汪——”

    大黑犬感受到了危险与不对劲,然而,任它怎么叫,离焱都完全没有反应。

    起初是一点点雪色,后来雪渐渐多了,漫天彻地都是,唯独漆黑如常,只有脚下之路由一盏孤灯照亮。

    小孩在前面带路,离焱在后跟随,那雪也越来越深,从脚踝到齐膝深,再到齐腰……

    大黑犬不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现在它整个身子都被积雪掩埋覆盖了,每行动一步都极为艰难,若非嗅觉惊人,早丢失了离焱的行踪。

    知道这样下去这大雪一定会吞噬他们,大黑犬什么也不管了,照着离焱的右腿小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离焱痛得立马醒了过来,那可是深入骨髓的痛……

    她随即大怒:“敢咬、咬……我!?”

    她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扬手要打,却发现自己下半身全陷在了雪里,之后她又吓得全身直冒冷汗——

    那个提着灯的小孩回过身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纯黑色眼睛,鬼魅一样怨毒邪恶……

    更古怪的是她站在雪上竟丝毫没有往下陷,就好像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这一惊一吓,离焱全身都在冒冷汗,还有那种渗入骨髓的寒意……

    离焱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好似身体中埋藏着的病根子一下子全都发作了起来。

    突然,那小女孩手中提着的灯笼烧了起来,火苗迅速蔓延攀附,很快就把女孩的衣服也卷了进去……

    “喂——”

    离焱大惊,这一刻她只想救人。

    然而,下一刻更令她惊呆的事发生了,火苗不仅点着了女孩的衣服,现在她的整个身子都裹在火焰里,但那小女孩却似完全没有感知一样,动都不曾动一下……

    离焱也不敢动,因为火焰背后的那双眼睛正盯着她看,阴冷地笑着……

    这下,离焱彻底感觉不好了,那种寒意不仅来自外界,更来自于灵魂深处,她知道自己的病这下是彻底病发了。

    女孩的身体被烈火焚烧着,离焱甚至都闻到了肉焦臭的味道……

    然而,下一刻女孩的身体忽然如纸人一般扭曲了一下,化作一阵飞灰散去。

    女孩消失了,但烧起来的火并没有,它们在大片大片蔓延,最后将所有的积雪都消融了去,一片满是积雪的荒原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海。

    海水是黑色的,说明很深很深,还很冷……

    离焱已经被冻僵了,她在拼命挣扎,但身上心中的寒意却越来越盛。

    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彻底失去气力,然后被这片海水吞噬……

    此时从海中忽然伸出什么缠住了她的腿,然后往下扯。

    离焱的身体不断往下沉,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

    但这时还有一条狗不肯放弃她,它咬住她的衣衫拼命往上游,在与缠住她脚踝的那东西角力。

    此刻离焱的身体已经完全冻僵了,她生不出半点气力,看着身边做着拼死努力的大黑犬,心中一阵感动,又一阵凄凉,心道:“忠心如你,这次……怕是也救不得我了……”

    她想让大黑犬抛下她自行离去,但偏偏现在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再者,人,在水里又怎么说话呢?

    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然后大黑犬没有,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一人一犬不断地被拉着往更深的水底沉去……

    眼前一片漆黑,连念识都逐渐模糊。

    就在离焱彻底失去感知之前,好像有谁跳入了水中拼命叫喊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