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这片大海横行的强者屈指可数，眼前的老头绝对算一个。

    被威尔干掉的亚尔丽塔还是个油腻的肥婆，滑滑果实也让他据为己有。

    说明在时间线上主角路飞还没进入伟大航路。

    这时候，还在东海范围活动的强者，就只有革命家龙，大剑豪鹰眼和这位性格顽劣的海军英雄了。

    蹲立着的老头直起身来，洁白的海军服都遮掩不住他一身健硕得有点夸张的肌肉。如果不是那一头桀骜的白色短发和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孔，真难让人信服他已经76岁的事实。

    此时此刻，在威尔的感知范围内，卡普周身的气势凝练得就像黑洞一般，不知深浅，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再结合记忆里卡普豪华的战绩，威尔全身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他右腿屈立为轴，左腿夹带着气流在海面画出一道浑圆的弧线来，五指并拢，掌心屈空，形成锥状的手型，朝向老人摆出流水岩碎的架势。

    “东海这么安逸的海域，可滋养不出你这样有趣的人物啊，小鬼。”

    老人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威尔的思绪。

    “这是什么架势？老夫可从来没见过。”

    卡普兴味盎然的询问，但眼底的戏谑却在不经意间收敛了起来。

    “流水岩碎拳，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罢了。”

    威尔带着忌惮回应道，用假意示弱的语言试探老人的态度。

    卡普饱含深意地瞟了威尔一眼，继续不正经地笑道

    “年轻人，放轻松！收起你的气势吧，老夫可没什么恶意。只是一个想听歌却又迷了路的可怜老头罢了。”

    威尔似乎相信了糟老头子的说辞，周身松弛了下来。

    “别开玩笑了，老爷子…”

    话音未落，壮硕如熊的身影就在刹那间缠绕上武装色霸气，出现在穴门大开的威尔面前。

    威尔放大的瞳孔里，漆黑的拳头越来越大，就像一颗挟带着光热的陨石砸落进水平如镜的湖面里。

    感受铁拳摩擦大气带来的灼热，威尔的脑海里传来震颤如潮的刺痛感。

    在过去的三年里，相似的感觉他经历过无数次。

    这是武者的本能在示警：硬接这一拳的话，可能会死。

    可那又如何呢？威尔沉静的眸子里不起波澜。

    如有一味绝境，非历十方生死。

    威尔已经记不清那些与死神擦肩的瞬间了，可能是在道场和师傅演武，可能是在破公寓里和小气的光头吃火锅，也可能是在大街上百无聊赖的闲逛，在街头的屋台里吸溜热乎乎的拉面，甚至是在宿舍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

    在那样危险的世界挣扎，就算是苛刻的主神，也只能给出“生存下去”这样的任务吧！毕竟连祂自己都翻车了。

    其实在一开始，直面生死确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威尔的双手会控制不住的颤抖，心跳的声音会急促响亮的像是雷鸣，额头和后背也会冒出一茬一茬的冷汗来。

    可如果临近死亡就像喝水饮茶一样频繁，那么再敏感懦弱的人也会麻木。

    有的人就这么疲惫的死了，有的人却能在麻木的尽头开出升华生命的花朵。

    威尔也记不清到底是具体是哪一次了，只记得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对时间的感知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有点类似于一直在水中游曳的鱼儿突然跃出水面，威尔的精神也恍若逸出时间的长河，锐化的五感把一刹那拉长到了极致。

    就像误入仙境的烂柯人，威尔似乎也误入了尘世的间隙，只不过前者是肉体，而他是意识。

    在武学层面上，那是一种超然的境界，用物理来界定，那是一个全新的维度。

    在那儿，时间不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也不再是万物依凭的一切，只是一条无数瞬间构成的河流。

    从那天起，武斗经验带来的直觉对于威尔来说失去了意义，他有更好的。

    生死之间一刹那的凌跃，就能超过几十年的苦练勤学，更精准地料敌以先！

    “被时间优待的人，真是幸运啊…”眼界高如邦古，也不禁带着惊叹如是评价。

    此时此刻，在拉长的时间里，威尔从容的闭上双眼，感知气流传递的一切。

    在流动的视角里，卡普的铁拳就像山石般坚硬却一成不变。

    威尔的躯体在与之接触前的一瞬间，提前分流开来，又在卡普的身侧汇聚。

    “高级见闻色？！”

    在卡普差异的目光中，顺沿着铁拳笔直的力道，威尔微曲身体，左肩下沉，侧仰着用右掌排击他的手臂，以四两拨千金的发力方式架开了老人无往不利的正义铁拳。

    使空力气的感觉很不好受，卡普顺着惯性跌撞向威尔身后的海面，却凭借着强大的核心力量和精湛的月步技艺硬生生止住了失控的身体。

    “真狡猾啊，臭小鬼！”

    再度踏空跳回滩岩，揉搓着被自己的力量挫伤的手臂，卡普反而笑了起来。

    威尔的额头青筋暴起，这老东西是真没有自觉啊！

    是谁先不讲武德，仗着自己是老同志，来骗来偷袭的啊喂！

    明明是个强的可怕的怪物，不要装出一副被年轻人欺负的委屈模样啊混蛋！

    “我们彼此彼此，老家伙。”威尔咬牙切齿的回应。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不要脸的程度上搬回了一城，卡普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得意。

    “年轻人，吃亏是福。”

    卡普一边向岸边走去，一边招手示意威尔跟上来，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威尔反而被这糟老头子的厚实表皮气笑了。

    现在的老头都这么混蛋的吗？看着背着手走向岸边的身影，威尔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师傅邦古。

    察觉到老人气势里的恶意针对彻底消失了，他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你不是东海人吧？”

    老人随意的询问道。

    也没等威尔回应，卡普就转过身来，带着笑容继续说道：“你不会没有船吧，小鬼？”

    “海上讨生活的男儿，怎么能连船都没有呢？你比我那个笨蛋孙子还不着调啊！”

    威尔直接被干沉默了。这老头这一点到说得很对，我连条像样的船都没有，总不能靠乘奔御风纵横伟大航路吧。先不要说体力跟不跟得上，倘若遇到持续几天的行程，总不能吃喝拉撒睡都在海面上解决吧。更何况就算有一条船，我也不会航海呀，遇到恶劣的天气怎么办，被困在奇怪的海域怎么办？这些琐事真是想想都头大啊！

    愉悦地欣赏了一会儿威尔越来越阴郁的脸色，卡普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话来：“要不你先跟着老夫吧，就先从一名海军杂役做起，每天搞搞老夫军舰上的卫生，就当是路费了。”

    威尔继续沉默。察觉到气氛越来越奇怪，卡普故作讶异地说：“你不会瞧不起海军杂役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眼高手低吗。好好干个三年五载，说不定像你这么不着调的家伙也有机会转正啊！”

    “啧啧啧，那可是铁饭碗啊，有底薪有低保，管吃管住，这不是无业游民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威尔实在忍不住了。太欺负人了！老子可是武术家！

    知道什么是武术家吗老东西！毕生追求个体的强大与超然，孜孜不倦地探求武道之极，说的就是俺！这么高雅自由的职业，怎么会是无业游民啊混蛋？

    这糟老头子就像是有读心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威尔身上破破烂烂的武道服，又装作不经意地弹了弹海军大氅肩垫上金色的流苏，嘴角得意得都快咧到耳朵了，仿佛在说：“看你这气质，就知道你以前混的不咋地，不会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只能到鸟不拉屎的小岛上来吃土吧？”

    太嚣张了！真是太嚣张了！威尔抚着额角一跳一跳的血管，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老头子的大呼小叫。要不是真打不过你，老子一定揍的你下不了床！

    想到这儿，威尔的脑海里又不自然地浮现出老头威势惊人的漆黑铁拳。看来三色霸气的练习真得尽快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