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各藏心思
次日,
灵石坡千灵观四周一阵灵光闪耀,
把那无休无止的渊风阻隔在了外面。
千灵观大殿之中,
焕然一新,
香炉、道龛、蒲团、道器一应俱全,
薛中岳踞在中央,眼中红芒闪烁着,细细听着诸道详说那灵石坡探脉之事,
心中反复推敲之后,却是生起一片波澜,
恍然大悟,
原来,不光火渊之行,是清源门设下的活套,
而且,这灵石坡之事,也是清源门借机设下的陷阱,
前者,捉住了尹道人,这只吃里扒外的老鼠,夺回了玄鬼参
后者,诱来了尸傀门诸人,除了当场灭杀的三人之外,那位史榷道人,应该也跑不掉,
此计之深,之巧,
令人叹为观止。
云竹道人望着薛中岳的表情,
心中也是若有所思,却是想歪了,暗道:“尸傀门夺了那玄鬼参,栽赃给灵石坡盗匪,原来是为了独霸这魂石矿脉。”
“也幸好宗门及时发觉,夺回了这矿脉,也不知道那玄鬼参有没有夺回来。”
李源望了望薛中岳的表情,又看了看云竹道人的面色,心中也是暗暗思量:“原来薛门主指鹿为马,乃一举三得之计。”
“既考验了门下弟子,又探得了那矿脉,还诱尸傀门上了钩,灭杀了数人。”
“此计甚妙,只是,那玄鬼参究竟最后落到谁手了,却是成了一个迷。”
李源眉头深蹙,却也是没有想明白。
白云老道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声不吭地站在一旁,格外安静,
而其心中却在暗暗计量,兴奋不已:“此行真是甚为爽快,只这一票,就把乾坤袋快给装满了,少说也得价值数千灵石吧?”
“也不知道那些魂石中,有多少素石,有多少五行魂石,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玄铁,有多少精金,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稀罕的灵材……”
他心里千回百转,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找个隐秘洞穴,把自己的乾坤袋翻出来,仔细盘检一番。
臧道人心中则是大叹晦气,探了半天穴,啥都没探到,
待落到矿脉之后,却又遭遇到了尸傀门那些贼道,又得忙着逃跑,
等寻到那矿仓的时候,
不仅道友们到了,而且尸傀门那三名贼道也到了,
一番激战下来,损了不少法力,毛都没有捞到一个。
施道人还是那副憨厚模样,脸上笑了笑,说道:“薛门主,弟子在那魂石矿脉之中,寻了几块魂石,未敢私藏,便携了过来,献给门主。”
说着,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三块魂石,递给了薛中岳。
白云老道闻言,回过神来,也忙说道:“薛门主明鉴,弟子侥幸打杀了一名尸傀门弟子,得了一个乾坤袋,已经交给云竹道友保管了。”
“弟子在那矿仓之中,发现了五车魂石,敲开石壳之后,得了五十五枚五行魂石,也交给云竹道友了。”臧道人心疼地说道。
“弟子打杀了两名尸傀门弟子,得了两个乾坤袋,连同白道友得的那个,一共是三个乾坤袋,还有臧道人发现的五十五枚五行魂石,还请门主过目。”说着,云竹道人拿出了四个乾坤袋,递给了薛中岳。
“弟子不才,活捉了那千渊狼的头目,老狼头,还请门主审问一二。”李源说着,便扬手一摄,门外便有一人缓缓移了过来,
那人满面乌黑,头发凌乱,
左臂之上印着一个硕大的狼头,身上绑缚着一圈又一圈的绳索,
正是那千渊狼的匪首老狼头,
见到薛中岳目中透出的血芒,他浑身一个激灵,就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道:“还请前辈饶命,还请仙人饶命。”
心中凄惨至极,
暗暗想道:“这些日子,怎地尽是遇到这等大能之人?倒霉至极,难道是自己作恶太多,老天爷看不惯,派人来惩戒自己了么?”
薛中岳眉头轻轻皱了下,淬道:“你也是炼气二层的修士,怎地骨头这么软?”
老狼头听了,心中更是难受,应道:“前辈,晚辈修为甚是低微,哪能和您相比,若您是那皓月,那我便就是那火烛。”
“还请前辈看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的份上,就绕我一条狗命吧。”
说完,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能屈能伸,也真是一个狠人。
臧道人听了,奚笑道:“整个玄渊之中,就找不到几个娘们,你怎么就下出崽子来了?”
“还嗷嗷待哺,即便你有小儿,也寻不到那奶来吃啊?”
“哈哈哈……”
老狼头谎言被识破,也不慌张,忙改口道:“是的,道爷们说的都对。”
“对了,道爷们,我这里还有一张魂石矿脉的图纸,四窟十八洞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尸傀门来了,我都不曾给。”
说着,他从鞋底夹层中,掏出一张用渊鼠皮绘制的地图,献了上去,
这地图在老狼头鞋底里面,也不知道藏了有多久,
乌漆嘛黑,臭了吧唧的,
薛中岳皱着眉头,拎着看了看,便甩给了云竹道人,说道:“此图你且收好,日后还有大用。”
“至于此人,你也收了吧,如何处置,你应该知晓。”
云竹道人把那图纸叠好,放进怀中,说道:“遵命。”
然后便拎着那封住修为的老狼头出了静室,
不久之后,
一阵拷打声便遥遥传来。
薛中岳寻了一块毛巾,擦了擦手,复又说道:“这千灵观,暂且由我门看管几日,待内门分出人手之后,再交接。”
“这几日,你等几人,便住在这千灵观中,无事莫要外出。”
说完,
薛中岳便缓缓出了大殿,在千灵观中转悠了几圈之后,纵身便往天渊城中驰去,
此地,他真是不想多留,
门下的五人,他也真是不想多见,
只要一想到,还有一根钉子,暗暗地观着自己,他浑身就是一阵不痛快。
随后,
诸人便出了大殿,入了后院,每人选了一个石屋住了下来,
李源选的这个石屋,紧靠着院墙,颇为偏僻,
无门无窗,
屋内除了一地的灰尘,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寻了些水,找个把扫帚扫了扫,
然后就转到了隔壁房间中,
只见那白云老道正躺在一张破门板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哼小曲呢,
“金凤飒飒送新凉,梧桐叶落柳将黄。
秋来呀,园林到处凄,凄凉凉。
庭院无人月满窗,夜深闭户宝篆细焚香,
空帏内,影儿与我相,相倚傍,
香闺寂寞漏偏长,托腮无语对银缸,
重叠叠,情丝儿只在我的心,心头上,
斜倚绣枕忆萧郎,去後音书无半行,
谁怜你,萧条客馆,无限悲,悲秋状!”
李源耐住性子听完了,
笑道:“白道友,这是想要和哪位佳人同床共枕,共度良宵呢?”
“要是佳人来了,你总不能用这张门板招待人家姑娘吧?”
“这门板可禁不住你俩折腾啊……”
说着,
李源便进了屋子,伸出手指敲了敲那门板,面上一片揶揄。
白云老道混不在乎,也敲了敲身下的门板,说道:“两若有情,又岂在乎这区区俗物?”
一副光棍模样,溢于言表。
李源面显无奈,
稍稍思了思,说道:“大道无情,但修者有义。这几间石屋之中,什么家具都没有,不若你我下山置办一番,也算给宗门尽了一份道义?”
一边说,李源一边敲了敲墙,眼睛眨了几下。
白云老道见了,眼珠骨碌骨碌一阵乱转,眉开眼笑地道:“极是,是极,不光咱们这两间屋子,另外几间屋子也需要购置些俗物才好。”
“此事还需尽快办妥。”
说完,他翻起身,马上就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