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亲人团圆
仲容不想去,但不去又不行。他打不过杨七娘,逃不掉。好在七娘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对他呼来喝去的不尊重。仲容跟着杨七娘同行,倒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杨七娘性格直爽,虽然年纪不小了,却仍然很健谈。仲容这一路上不用担心寂寞无聊了。
到了麟州,来到杨家将的老宅,一进门就有人和七娘打招呼,“七娘,回来了?”
“哎,回来了。”
“七奶奶,这次出门时间可不短呐。”
不管谁打招呼,七娘都是笑着回应。可以看出来,杨七娘在寨子里的人缘相当好。
在杨家的大客厅,仲容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穆桂英。穆桂英看起来就是一位普通大户人家的主妇,长得五官端正、身材匀称。丝毫看不出曾经是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女将军、女统帅。
初看见人,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穆桂英的眼睛和他一对上,仲容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他想和这个女人亲近,想扑到她怀里大哭一场。仲容愣住了。穆桂英也愣住了。
“七娘,他是何人?”穆桂英问杨七娘。眼睛却还是落在仲容身上。
“你看他像谁?”七娘看看仲容,再看看穆桂英,笑嘻嘻的问。
“我看他像,他像。”穆桂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像谁,她却没说出口。
“像不像你公爹杨六郎?”
“你是说,他。”穆桂英说不下去了,紧走几步到了仲容面前,上下打量,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转身盯着杨七娘,“他到底是谁?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嘻嘻,你让他自己说。”杨七娘把讲故事的权力交给了仲容。
仲容抑制住激荡的心情,把他遇见彩云之后的经历又讲述了一遍。越讲,穆桂英的脸色越难看。等讲到彩云死在杨文广刀下的时候,穆桂英的眼中已经露出了愤怒之色。
仲容硬着头皮把经过讲完之后,穆桂英的声音变得冰冷:“你是说,成州那个杨文广杀死了彩云?”
仲容点点头。
“你把上衣脱掉!”“双臂举起来!”
仲容按照穆桂英的要求脱掉上衣,双臂高举。忽然听见一声惊呼,再看穆桂英双目含泪、嘴唇颤抖,紧盯着他的腋下。杨七娘也凑过来看,脱口而出:“真是他!”
这是干什么?仲容只觉得糊里糊涂。我胳肢窝底下有什么?他低着头看,左腋下,腋毛往下的位置有三颗黑痣,呈正三角形排列。右边也有三颗黑痣,是倒三角形排列。
关于腋下这几颗黑痣,仲容当然知道,他一直以为这就是普通的痣。谁身上还没几个痦子粉刺?没想到穆桂英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心直口快的杨七娘,看见仲容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道他不了解情况,赶紧在旁边解释,这六颗黑痣是胎记,从出生的时候就有。
杨文广五岁的时候丢过。有人留下一封信,说他是世外高人,带走忠良之后传授其高明的武艺,学成之后就送他回家和亲人团聚。
穆桂英幼年时期也有过一段传奇经历,对信上的说法相信一多半。虽然不舍得,但人已经带走了,又没留地址,她想找都无从下手。
五年之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到了杨家,自称是穆桂英的儿子杨文广,学艺回来了!
穆桂英当时就检查了,没发现腋下的黑痣。她有些怀疑。但是那孩子对杨家的情况说的一点儿不差,并且长得也和杨宗保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这孩子乖巧可爱,穆桂英思子心切,就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各方面变化都大。五年了,几颗黑痣长没了并不奇怪。但是这件事她却一直没有忘记。
今天看见仲容两边腋下的黑痣,往事瞬间涌上心头,不由泪如雨下。一把抱住仲容,放声大哭,亲儿心肝叫个不停。杨七娘在旁边也跟着抹眼泪。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仲容被穆桂英抱着头一个反应就是想挣脱开,但是又被这种骨肉至亲的真情反应给感动了。
穆桂英的眼泪和呼唤,让他心里充满了浓到化不开的幸福情绪。他不由叫了一声:“娘。”叫完之后,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他的母亲,他的娘!没什么杨门女将穆桂英、巾帼英雄穆元帅,眼前只是他的母亲,生他的娘!仲容双手抱住穆桂英,眼泪模糊了双眼。“娘啊,娘!”仲容泪如泉涌。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阵子,穆桂英推开他,仔细端详,带着眼泪笑了,“儿呀,咱们娘俩这辈子还能再见面,真是苍天保佑!快给娘讲讲,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仲容随便编了一些幼年时期的艰苦生活片段,紧接着就开始讲他从军的经历。在军营里因为训练刻苦,被提拔成了副队将,然后被派驻守金明寨,和西夏军作战。后面的就比较清楚了。
母子俩话还没讲完,有人搀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这老太太一进门就喊:“小孙孙!是我的文广小孙儿回来了吗?”
穆桂英赶紧给仲容介绍,这位就是老祖宗,杨家将的佘太君,也是你的太祖母!
看老太君身形颤抖,双眼含泪。仲容眼睛一酸,赶紧快步走过去,屈膝跪倒,“老祖宗,您好吗?”
“好,好!快,快起来,让我看看!”
穆桂英和杨七娘把杨文广拉起来,佘太君眼含热泪笑了,“好,好!我的文广孙儿,果然是杨家好儿男!你长得和你爹宗保可真像呀!桂英,文广他腋下有黑痣吗?”
“回祖母,有。一边三颗。左边正三角、右边倒三角。和当年一模一样!”
至此,终于亲人相认、一家人团圆!
当时仲容在窗户外面,听假杨文广说的就是这个。那个杨文广说他是假的、仲容才是真的。仲容当时只感到气愤、同时还觉得有些荒唐。
现在见到了母亲穆桂英、见到了杨七娘、老太君,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有多么的重要!不是豪门富贵、不是锦衣玉食,而是骨肉至亲、是血脉相连!